三清殿中,三位聖人沉默了很久。
太清道德天尊瞥了兩位師弟一眼,見他們目光閃躲,顯然都已經有了想法,只是都不好意思開口說。
他搖搖頭,終究還是主動開口道:“依我看,便三清分家吧。”
“不可啊,大兄!”元始天尊立刻說道:“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源是一家人,既是玄門三教,理應同在一處,何必分開呢?”
“是啊,大兄。”通天教主也附和道:“東崑崙如此浩大,分什麼家?”
他不滿地說道:“就爲小輩們的矛盾,讓三清分了家,這讓洪荒大能知曉,豈不是會笑話我等。”
太清道德天尊無奈地瞪了兩位師弟一眼,“你們兩個吶,揣着明白裝糊塗,何必呢?”
“既然知曉三教弟子合於一處註定不好,那便分開最好。”
“而且——”太清聖人頓了頓,嘆息一聲,“東崑崙雖大,可是豈能同時承載三個聖人教派,三教駐崑崙,彼此之間皆是氣運華蓋,相互衝擊,氣運激盪之下,弟子們整齊矛盾重重,成何體統?”
太清搖搖頭,“你們也知曉,若是隻有我們三兄弟,各自帶着三五個弟子,一直待在一起,倒是也無什大礙。”
“可惜我等如今皆是聖人,立下教派,執掌天地權柄,將來氣運華蓋,惠澤弟子門人。”
“我等所代表的,不再是那麼三五個人,自然是不能那般隨意了。”
太清道德天尊嘆息一聲,“或許,這便是天意吧。”當然太清也就是隨意感嘆一句,其實到了如今,他們自身,都能看運天意的一部分,而且還不是普通大羅那樣的極少部分。
通天和元始沉默了許久。
終於,通天沉聲說道:“二位兄長就留在崑崙吧。”
見太清和元始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咧嘴一笑,“師弟我在海外還是有些洞天福地。”
元始恍然,太清哭笑不得,他們自然是知曉無晴道人給通天留下的島嶼。
“可以。”太清道德天尊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也離開崑崙,自去洪荒,再尋一處洞府便是。”
他們雖然在天外天開闢了各自道場,但是那裡不適合讓弟子們長久居住,不利於弟子們發展,太清聖人總不能把玄都天天帶在天外天道場。
聖人留了化身在那裡,只是用來鎮壓,身邊能夠留下三五個人還庇護得過來,要是多了,時間一久,必定被混沌侵蝕。
元始道人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兄長何必如此,兄長身爲我等兄長,理應長居崑崙,應當是師弟我搬出去纔是。”
太清聖人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笑道:“三清之中,你玉清元始爲開闢之初,諸果之因,道源之初,太清爲道存之載,而上清靈寶則是道之終末。”
“照理說來,名義上,你應爲三清之首,靈寶爲三清之次,太清道隱,位在最末纔是。”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頓時哭笑不得,哪裡能這麼說。
見元始還要說什麼,太清道人擺擺手,“好了,就這麼定了,東崑崙動輒爲周天諸神注視,我向來喜歡清淨,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在外尋一處清淨寶地。”
元始天尊見他態度堅決,便知勸說不得。
他看着兩位兄弟,久久無語,許久之後,他長嘆一聲,“何至於如此。”
“終究是要分別的。”太清笑着安慰他。
元始默然,低頭想了想,半晌之後,幽幽說道:“你們日後無事,也多回來走動走動。”
……
山下,截教弟子們已經開始熱情高漲地“論道”了,忽然間,一股強橫威嚴的壓力驟然席捲碾壓過來。
這強橫的氣息之中,帶着一股怒意。
“截教弟子聽令,速速收拾所有,隨吾離開崑崙,另尋仙山道場。”下一瞬間,通天教主略帶着怒意的聲音,響徹在東崑崙諸位弟子耳邊。
隨後,恐怖的威壓散去,彷彿從來不曾有過。
寂靜!
整個東崑崙玄界之中,如同死一般寂靜。
片刻之後,截教弟子們頓時譁然,一個個交頭接耳,互相詢問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們要離開東崑崙?”有弟子不敢相信。
“不只是我們。”有弟子神色凝重,緩緩說道:“是整個截教,連同聖人老師也要離開東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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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大家都是噤若寒蟬,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三清分家?難不成聖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
驀然間,東崑崙中,一處處洞府禁制打開,一道道恐怖的氣息轟然爆發。
緊接着,諸位截教弟子,便見一尊尊大羅弟子踏空而來,周身道光流轉,身後異象紛呈,一片片大羅道域高懸,彷彿神祇,超然物外。
很快,他們便認出這些大羅弟子。
有太清道德天尊門下的玄都大法師,也有其記名弟子度厄真人,有玉清元始天尊門下的廣成子,南極真君,黃龍道人。
除此之外,更有上清靈寶天尊門下的無當聖母,多寶道人。
諸位大羅弟子一言不發,皆是臉色凝重,直飛三清殿中。
片刻之後,又有風光霽月,彷彿絕世的慈航道人也飛入三清殿中,他雖然只是混元級數,卻是元始天尊親傳弟子。
三清殿中,諸位弟子進入其中之後,一個個拜見了三位師長,便閉口不言,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三位老師晉升聖人之前,大家都是大羅,雖然有強有弱,差距巨大,卻總歸是能夠看得明白這其中差距。
但是當三位老師晉升聖人之後,大家雖然依舊是大羅,但是差距已經不可以道理計,他們縱然是大羅之尊,卻已經看不透三位老師。
現在,雖然同與三位老師在這裡,但是在他們眼裡,三位聖人神威如獄,浩瀚如天淵,難以揣測。
“敢問老師,我截教弟子爲何要離開東崑崙?”最後,大家相互看了看,終究是無當聖母頂着壓力站出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