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切修爲盡數封絕,靈性鎖死,但是后羿依舊不失其先天神祇的風采,直視嫦曦的時候,絲毫沒有被對方絕色容顏所影響分毫。
“嫦曦星主,好久不見。”后羿看着嫦曦,淡淡地說道。
嫦曦上下打量了后羿一遍,喃喃自語道:“這便是你的執念嗎,失我之前,也要再見嫦娥一面。”
后羿自嘲一笑:“終歸要有些念想纔是。”
嫦曦微微頷首,隨手一揮,龐大的月桂上,一道道神華流轉,映照在後羿面前。
片刻之後,一道朦朧的虛影若隱若現,一尊神女虛影,靜靜懸浮在後羿面前。
這女神虛影,乍一眼看去,竟與嫦曦有七八分相似。
不是嫦娥還能是誰。
“能讓她現在醒過來嗎?”后羿目光柔和地看着嫦娥熟睡的面龐,輕聲問嫦曦。
嫦曦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怕不行。”
“爲何?”
嫦曦深吸了一口氣:“蓋因要對付你,我將她身上與你有關因果,盡數融入月桂,月桂太過廣博,她自身意志,已經徹底迷失其中,我若是強行將她喚醒,勢必要一點點引導她醒來,非是朝夕之功。”
后羿臉色略微抽搐,他那裡聽不明白,實際上就是嫦曦一開始就防備着自己喚醒嫦娥,所以不給自己留後手,現在就是嫦曦想要喚醒嫦娥,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
而現在,正是處在劇變之中,沒有太多時間了。
“應該還有其他辦法罷?”后羿沉聲追問了一句。
嫦曦無奈地隨口說了一句,“除非能夠將月桂砍倒。”
后羿聞言,目光緩緩掃過一眼看不到邊的巨大月桂主幹,隨後沉吟不語。
他緩緩低頭,看着異常熟悉的嫦娥,她身上,依舊有着淡淡的琅玕神果的清香。
“嫦曦星主,你說。”后羿深情地看着嫦娥,語氣飄渺地說道:“嫦娥對你來說,是什麼呢?”
嫦曦轉過身去,絕美的面龐,半邊沒入陰影之中,只聽她輕聲說道:“誰知道呢,或許是一縷煩惱,也或許是一絲好奇罷。”
“一縷煩惱,一絲好奇麼?”后羿緩緩點頭,隨後就見嫦娥的虛影被光華牽引着,慢慢沒入了月桂之中。
“后羿道友,你該上路了。”嫦曦半張臉在陰影之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后羿點點頭,忽然問道:“我可不可以留下這具軀殼。”
“你想做什麼?”嫦娥絕美的容顏自陰影中出來,有些詫異地看向后羿。
后羿咧嘴一笑,擡手指着月桂,“我看祂不順眼,想留下一具軀殼,看看能不能把他砍倒。”
嫦曦一愣,隨即有些無聊地搖搖頭,“隨你吧。”
后羿仰頭,看着眼前不知道直徑有多少億裡的月桂主幹,嘴角微微一抽,隨即面色帶古怪笑容,他催動着最後一點先天不滅靈光靈性,緩緩編織着一道先天神禁。
嫦曦緩緩退出去,遠遠地,她就能夠感受到,后羿最後的靈性在迅速衰竭,與此同時,一道先天神禁緩緩蔓延,覆蓋了他整個軀殼。
后羿在以他最後的軀殼爲載體,刻畫一個運轉程序。
他的手中,一柄由先天禁制構架的斧頭出現,迅速凝成實質,接着,后羿身上,緩緩長出了濃密的紅毛。
片刻之後,后羿身上的變化停止,而他也變成了一個提着斧頭的紅毛怪。
嫦曦感應着后羿身上,最後一點搖搖欲墜的靈性,搖了搖頭,不明白后羿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紅毛怪提着斧頭,緩緩動了,他動作十分緩慢,走了許久才走到月桂主幹前,接着,他緩緩掄起斧頭。
“咔!”
一斧頭揮下,后羿的最後靈性終於散去。
月桂主幹上,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的缺口,只是隨着紅毛怪掄起斧頭,那缺口頓時恢復,然後紅毛怪又機械地劈砍下去。
“咔!”
嫦曦看着紅毛怪機械地劈砍着月桂,月桂一次次恢復,終於是搖搖頭,不再理會。
這點小傷,對月桂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嫦曦遙遙瞥了一眼天門方向,當下,她算是獲得了道爭的勝利,可是道爭勝利的果實,是需要在日後漫長的歲月中消化的,眼下,反而是她因爲鎮殺磨滅了后羿,自身狀態下滑得厲害,根本沒有實力再度參戰了。
嫦曦很清醒地知曉,自己這個狀態衝出去,絕對是吸引仇恨的活靶子。
於是,她搖搖頭,轉身,緩步走進了月宮之中。
太陰星上,月桂億兆冰晶玉葉輕輕搖曳,一個個無比巨大的陣法緩緩升起,太陰星華轟然而起,化作一道道洪流,映照向天門方向。
……
“后羿去了。”天門外,燭龍祖巫身後,巨龍虛影若隱若現,這位宙光大道的大能者,愈發難以揣測了。
只是此時,他臉上卻隱隱有幾分沉重。
帝江祖巫也是滿臉唏噓:“誰能想到,嫦曦這樣一位如同花瓶一般的弱質女流,未曾有其姐之風華,卻真正在不聲不響之間,累積瞭如此修爲。”
九鳳不滿地扯了扯嘴角,“帝江祖巫,女流可不是弱質,更何況那是嫦曦,后羿敗給她,不冤。”
翕茲祖巫眼瞼微垂,搖搖頭道:“不必自欺欺人,在今日之前,任誰都會覺得,后羿乃是當世頂尖太初,僅次於太一之流,單論戰力,我等絕不會認爲其弱於嫦曦,反倒是認爲,他應該比嫦曦這樣的不起眼的太初,要強上不少。”
“但是誰能想到,他最終被嫦曦所鎮殺!”翕茲祖巫頗爲遺憾:“我等失算了。”
強良眉頭緊皺,看向帝江,問道:“后羿可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重要一環,非比尋常,大兄可有應對之法?”
帝江點點頭,嘆息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效果可能要打些折扣。”
帝江轉過身來,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刑天大巫,問道:“刑天,少了后羿,你能撐起后土幾分能爲?”
刑天臉色平靜,卻是十分肯定地搖搖頭,道:“我一個肯定不行,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