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昂灑然一笑，“並沒有，我們沒有直接針對他們，所以他們只能隱隱感覺到有大恐怖。”
“甚至這個恐怖來源，並不是只有我們，說不定還有未來的危機，畢竟三族佔據着洪荒天地，卻遲遲不進步，體量又那麼龐大，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堵住了後來者前進的空間，天地間衆生都在抱怨吶。”
鴻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內部危機呢？”
“三族從誕生之初，其實就一直都是生機勃勃，直到去西崑崙找瑤瓊請教文明之法的時候，都挺好的。”葉昂解釋道：“在剛剛學習西崑崙文明的初期，你是不是覺得三族可謂蓬勃發展？”
“的確。”鴻鈞微微頷首。
“那之後呢？”葉昂繼續問。
鴻鈞搖頭：“之後，便再也沒有那種蓬勃發展得感覺，彷彿一個生靈，一下子從生長期進入到了衰朽期。”
“便是如此了。”葉昂繼續說道：“到了這種時候的三族，雖然看上去依舊強大，但是內部的矛盾已經隱隱有痕跡。”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在和平運轉，但是那是在一般情況下，由於集體的概念壓制了個體的意志，在非極端利益受損的情況下，個體選擇了隱忍。”葉昂微微有些嘲諷地說道：“真要說起來，這樣平和的局面，只是廣大的集體羣衆犧牲自己利益，換來的平穩。”
“可是一旦到了極端的情況下，個體在這樣的集體中，受到的便是生死威脅，這是最核心的存在利益，這個時候，集體中的個體不會再選擇隱忍退羣。”
“集體中的羣衆不願意再犧牲自己，那麼就會暴露出這個集體中的種種問題。”葉昂眼眸微閃，“這就是極端情況下的不同。”
“而戰爭，就是這樣的極端情況，在這樣的情境下，兩族能夠充分暴露出各自的問題。”
鴻鈞道人嘆了口氣，“他們在走魔修的道路，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葉昂嗤笑道：“龍祖敖真和元凰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不然她們也不必這樣無奈地發動戰爭了。”
鴻鈞也無奈地笑笑，接着他微微轉身，俯瞰着某一個方向，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其中，說不得還有第三個原因。”
葉昂不置可否，“誰知道呢。”
……
洪荒地仙界大地。
億億裡蒼山喋血，百萬條流水結痂，龍鳳旗幟三百億，攪動周天寰宇，億萬星辰搖曳。
廝殺之聲，振得雲層激盪，龍捲肆虐，海浪翻波。
龍羣攪動雲海，鳳凰吐焰煮河，鳥羣遮蔽天日，魚鱉截斷河流。
時有巨頭隕落，神軀砸入大地，如同大星墜落，萬里山河破碎，山脈截斷，河流改道。
從這個時代存活下來的修士們，永遠記得，那漫天灑落的流星，每一個都是神聖隕落，每一個墜入大地，都是一場災難，都要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更有神聖在地面上自爆，恐怖的時空風暴，形成巨大的蘑菇雲，矗立在天地間，那代表着一片地區成爲絕地。
這是龍和鳳的時代，這是禽鳥一族和水屬一族的時代，不是每個存在都能夠有葉昂的高度，在諸位旁觀者的眼中，他們只能看到兩族的強大！
甚至就連離大地比較近的星辰，也成爲了兩族征戰的戰場，一片片不能自發修復的破碎時空，向一切生靈展示了什麼叫做絕對的破壞。
洪荒地仙界大地上，處處充滿了硝煙，每當有巨頭隕落時，天地間便有一條大道雛形破碎，規則壓迫和擠壓其存留，使得天地間灑落血雨，或者有至尊隕落，則血雨瓢潑，無量輝光閃耀。
洪荒兩個霸主羣族，在這樣不顧生死的交戰，使得兩族生靈數量迅速減少。
交戰才過八千年，兩族的人口就下降了一半，到兩萬多年後，生靈總數量已經只有八百京。
不過死亡最多的，主要是下層修士，上層修士死亡率極高，但是數量沒那麼巨大。
兩族交戰越來越劇烈，數量也越來越少，但是天地間封閉山門的神聖們，全都瑟瑟發抖，不敢有誰跳出來。
因爲兩族的生靈死亡情況很詭異，他們陣亡之後，並不是直接就沒了，而是大部分真靈破碎，但是氣運匯聚成汪洋大海，沖天而起，涇渭分明地涌入龍珠和鳳凰翎羽之中。
更有一小部分的存在，英勇戰死後，氣運和真靈融爲一體，化作了種族英靈，也順着氣運海流，涌入了兩件氣運先天至寶的雛形中。
在這種情行下，兩族的生靈數量雖然越來越少，但是氣運竟然絲毫不減，反而隱隱在上升，而且那氣運之外，還圍繞着一種恐怖的殺伐之氣，那殺伐氣息彷彿有靈性一般，俯瞰着整個大地，大多數能夠感應到的神聖，莫不覺得心中顫慄，瑟瑟發抖，擔心兩位至高的存在心中哪根經抽了，將那無上殺伐落到自己頭上。
所有神聖都靜默不言，靜靜等待這場無上的戰爭落幕，也在靜靜等待着新的無上存在登頂。
許多神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兩族最終的碰撞結束後，必然有一方就比落幕，另一方成爲洪荒世界唯一的霸主，恐怕到時候就算天帝出，也不一定能夠壓制新的霸主。
……
兩族各自收束了洪荒地仙界氣運，所以攻城略地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如今打的是殲滅戰。
隨着戰鬥進行，底層的修士數量越來越少，兩族開始收縮戰場，從四方戰場匯聚到地仙界不周山，然後漸漸又將戰場向上轉移。
交戰進行到五萬年的時候，雙方的生靈數量跌落到億兆，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少……
五萬五千年，百萬兆……
六萬年，萬兆……
八萬年，萬億……
……
遠處殺伐之聲已經隱隱傳來，兩位至高結束了論道，頓時，還在四周激戰的龍鳳虛影很快消失，最後整個通明殿又恢復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