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帝國之患 017.最後的禮物
“尊敬的父親大人......這件事情大哥並沒有份，所以，你要怪罪的話，就怪罪我一人就好了......不過，您把自己的兒子稱爲混蛋，是不是也過分了一點呢？”
一聲淡淡的嘆息從大殿的一個角落裡面傳來，就看到一個俊秀的身影緩緩的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他走得緩慢無比，來到了皇座之前的時候，先微微欠了欠身，道：“孩兒菲舍，見過父皇！”
說罷，他有轉頭看了金伯利一眼，淡淡道：“老師......我們也是好久不見了！”
金伯利的臉色不變，只是淡淡的看了菲舍皇子一眼，微微的彎了彎腰，施了一個貴族禮節，輕輕道：“下臣見過菲舍殿下！”
菲舍皇子微微的點了點頭，卻不多說什麼，只是擡頭看了一眼那位端坐在皇座之上的帝王，輕輕的嘆了一聲。
老皇帝注視着自己的兒子，思索了片刻，才擺擺手，道：“菲舍...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如此的自作主張了？”
菲舍皇子輕輕一笑，道：“父皇，我這並不是自作主張......我只是幫助你做出一個選擇罷了......”
“你幫我做出選擇嗎？還真是一個好兒子啊......”老皇帝吸了一口氣，淡淡道，“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先退下去吧，我和你老師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商議呢！”
菲舍皇子淡淡一笑，道：“什麼事情呢？我想父皇你也不介意我在這裡聽聽吧？”
老皇帝一皺眉，如同骨枯一般的手臂在皇座的扶椅上用力的一拍，沉默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在大殿中迴響着。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才大聲喝道：“放肆！菲舍，這個地方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了！你快快給我退下，要不然我就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菲舍皇子微微搖了搖頭，道：“父皇，我想，此刻根本就不是你應該治我的罪的時候了吧？我之所以在這裡......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父親大人啊！這麼多年了，已經這麼多年了！不管是我，還是大哥！你都應該做出一個選擇了，而這個選擇已經到了不得不做的時候了......因爲，過了今夜的話，您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老皇帝臉色微微一變，他突然劇烈的咳嗽了一聲，雙手痛苦的捂在了嘴巴之上，終於他緩緩的伸開，眼神之中忍不住閃過了一絲惶恐，只見在他手心的位置，全部都是黑色鮮血！
奧斯汀三世看着這些鮮血，隨手塗抹在了身邊的獸皮之上，然後他臉色複雜的看着菲舍皇子，低聲道：“好！很好！我最疼愛的兒子......我最寄予厚望的兒子......竟然會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菲舍啊！你就那麼希望的坐上這個位置嗎？”
菲舍皇子微微搖頭道：“並不是這樣的......我尊敬的父親大人......如果我想要坐那個位置的話，我這個時候就不會出現了......我出現在這裡，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哥他再也等不及了！”
老皇帝皺眉，道：“什麼意思！”
菲舍皇子輕輕道：“我今天的所作所爲，已經給了大哥趁勢而起的藉口......既然如此的話，以大哥的心性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大哥此刻已經在調兵遣將了！他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就等着父皇你倒下的那一刻，可以名正言順的接替皇位......所以，親愛的父皇啊，我在這裡只是想要告訴你......現在已經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因爲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您已經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老皇帝的臉色順便變得死灰，原本就病弱的他，此刻幾乎如同殭屍一般，他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拳頭，掌心已經被掐出了鮮血！顯然這位老皇帝是何等的不甘！
但是他畢竟也是雄才大略的人物，他沉默了片刻，旋即盯着一語不發的金伯利，突然苦笑了一聲，淡淡道：“老夥計，看來今晚我們不得不提前做出另外一個選擇了！那麼此刻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現在又應該如何選擇了呢？”
金伯利欠了欠身，深深的看了菲舍皇子一眼之後，才淡淡道：“尊敬的陛下......我的一生給過您無數的建議，但是惟獨這一次的建議，我是無法給你的......大皇子心狠手辣、性格陰狠，雖然不是帝王之才，但是帝國落在他手裡的話，多半卻會更加的強盛；而菲舍殿下年少有望、心思慎密、生性隱忍......只不過，他雖然是帝王之才，但是帝國如果落在了他的手裡的話，未來如何，金伯利實在不敢妄加推測......所以，我尊敬的陛下啊！惟獨這一次，我沒辦法給你任何的建議！”
奧斯汀三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片刻後，他盯着菲舍皇子，淡淡道：“菲舍......剛纔你也聽了我們的對話，那麼我問你......如果是你的話，面對蘭尼帝國，會怎麼辦？”
菲舍皇子淡淡道：“皇城禁衛軍選出一隊精壯的騎兵，去接替南方軍團的防務，同時選出不屬於軍方的大將，領軍迎敵，唯有這樣纔有機會取勝......堂堂加文帝國，又豈可輕易言和？”
“那麼，如果是你大哥呢？”
“他？”菲舍皇子嘴角掛起了諷刺的笑容，淡淡道，“多半會在第一時間議和，然後利用上位的機會，大肆打壓不屬於他一系的貴族，以此收回大半的皇權......至於失去的國土，日後或許有機會取回來吧！”
奧斯汀三世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擡頭神色複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看着他臉上淡定的表情......
終於，良久良久，這位老皇帝突然嘆了一口氣，帶着幾絲無奈，和幾絲艱澀，道：“看來，我今夜不死是不行的了......”
菲舍皇子不答，只是微微的點頭。
時間彷彿凝固住了一般，老皇帝的眼神閃過了幾絲紅暈，他仔仔細細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終於一聲嘆息，道：“其實我也應該清楚，到了如此地步，如果我小命不保的話，那麼之前做出什麼選擇的話......也就沒有意義了對吧？你們兄弟兩個，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過對方吧？”
“但是，您此刻還有機會，”菲舍皇子微笑，“現在，我單身一人站在這裡，這內內外外，都是對父皇忠心耿耿的人物......所以，父皇，你看，在這最後的時刻，你不還是有一個絕佳的選擇嗎？”
奧斯汀三世不答，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才道：“我的兒子，你告訴我一件事情吧......既然今夜的事情你早就預料到了，那麼你到底做了多少安排呢？如果我願意站在你這邊的話，你有幾分勝算呢？”
“或許一分，或許九成，但是父皇，這對於你來說有意義嗎？您不是說了嗎？不管誰繼位，對於我奧斯汀一系來說，都是絕佳的選擇啊！”
“這樣嗎？”老皇帝終於笑了，他看了看金伯利，突然輕聲一嘆，道：“老夥計啊！我想......我明白我這次應該做出什麼選擇了！”
金伯利微微躬身，淡淡道：“陛下，我想以您的睿智來說的話，您的選擇一定是最正確，也最完美的！”
奧斯汀三世苦笑了一聲，輕輕道：“或許吧！或許吧......”
說着，這位老皇帝擡起了手掌，向着身後比了一個手勢......就看到一隊侍者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們來到了宮門的地方，把大門一點點，一點點的關了上去......
大殿之外，雷聲依舊，大殿之內，燈火通明......
在帝都郊外的一處皇家的莊園之內，大皇子正一身勁裝的站在那裡，他手裡抓着一快精美的錦帕，正在仔細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那柄佩劍！
佩劍之上光華無比，殺氣逼人，隨着大皇子的動作，不斷的閃爍着寒芒！
在佩劍的映射之下，大皇子的面容顯得陰沉無比，就如同窗外陰鬱的天空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一陣撲騰的聲音傳來，然後一隻信鴿從窗口的地方飛了進來，落在了大皇子的面前。
大皇子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凝重，他隨手一揮，信鴿被他吸到了手裡，然後他解開了信鴿腳下的細細絲線，從裡面抽出一卷細細的羊皮看了一眼。
他的臉色突然變了，眼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片刻後這種複雜變成了喜悅，嘴角也掛起了一絲冷笑......
“我送給尊敬的父親大人的最後一份禮物......他終於收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