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慕秋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美夢, 一個美好的讓她覺着自己的人生如初晴的天空,舒朗綴着清冷的水汽。反正見過羅寶寶的人都說她春風滿面的,人風人愛車見車載的。
其實羅寶寶自己想起那個夢時, 都會不自覺的露出甜笑。自己居然親了那個面癱的人啊, 而且最重要的他也回親了我, 還很激烈……
哪個少女不懷春?於是, 羅寶寶想了半宿, 反正也只是夢裡YY而已,又沒真刀實槍的,不過份吧?好歹哪天老了沒人要了, 也可以衝着小輩嘀咕幾句,想當年啊……
這麼想着, 挺有些阿Q精神的羅寶寶, 也就更加的春風得意起來。
羅小曼不在的日子是有些寂寞, 不過小老虎很乖,而秋公子更是三餐包辦, 天天換花樣的誓不讓小老虎成爲被垃圾食品灌出來的肥胖兒童。
看着對方這細緻入微的動作,羅寶寶好奇的問,“你很喜歡孩子嗎?”
“……”秋公子涵養甚好的盯着那喜歡着明明剛過三十的自己爲伯伯的小傢伙,幾乎從牙縫擠出來的,“是的, 小老虎很可愛……”
羅寶寶釋然了, 怪不得最近如此照顧我, 原來是小老虎的原因——想到這, 微微的酸了那麼一下。
而看着燒退後一覺醒來, 便死不認帳的羅寶寶,秋公子也覺得自己簡直是活脫脫的被人採了花的棄夫……
羅小曼回來抱着自家兒子猛親, “真怕回來變小肥豬了。”
羅寶寶鬱悶了,我有那麼差勁嗎?孰不知,這一週的三餐幾乎都是秋公子在操辦的。不過羅寶寶卻不敢對她說,“小曼,你討厭他嗎?”
他,指的當然是秋公子。羅小曼收拾行李的手頓了頓,擰起細眉的也疑惑了,最終只吐出兩字,“我總覺着那人有些假!”
“假?”
“……”轉身望着身後玩着自家兒子的羅寶寶,嘆口氣,話說一個GAY會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盯着一女孩看嗎?而且有時,總覺得這眼神活脫脫的像似要吃人。
所以,羅小曼懷疑着,她覺得那秋公子接近羅寶寶不是如此單純的僅僅是演一場戲。那究竟可以從這傻丫頭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百般疑惑的,最後羅小曼甚至想到香港商戰間諜片還有臺灣倫理劇——這傢伙該不會想借着羅寶寶的肚子給自己留個種吧?
打個冷戰,暗罵自己怎麼想這麼有的沒的。最後只能恨恨的衝着羅寶寶吼了一句,“總覺得那傢伙不是好人!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明白不?”
“……”只可惜,羅寶寶早就深陷其中,癟癟嘴,一聲不吭。
見她如此倔強,羅小曼嘆口氣,摸着她的腦袋,“小秋,我只是希望你快樂!你是我的姐,更是我的朋友!”
羅寶寶點了點頭,瞄了一眼那相框裡的軍人照,也迴應着,“小曼,我也希望你快樂!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過日子!”表情誠懇,可話裡間,卻隱隱的悲涼。
頓時,羅小曼恢復了女王樣,提裙踢了羅寶寶一腳,“NND,少咒老孃!老孃活得可滋潤着呢!”
“呵呵,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笑躲着,突然羅寶寶指着日曆,“小曼,這週六公司要加班,我找別人送你去吧?”
揮揮手,羅小曼很豪氣的,“別把老孃當成蹭車的,大不了包輛出租車,這錢還是不缺的。”
羅寶寶眨眨眼,沒吭聲,只是那雙水汪汪的杏眼,居然閃過一絲狡黠。
那天一早,羅小曼難得不用兒子叫起牀,就打扮漱洗,燒了些家常菜,然後往密封盒裡一塞,拉着兒子歡快的說,“走,帶你去爸爸那兒玩!快一年沒見了,想不想?”
小老虎習慣成自然,虎虎有聲的吼着,“想~~”這架勢,還真像只嗷嗷叫的小老虎。
出了門,打算也富豪一把的包輛車,結果斜對門那輛白色寶馬衝着她直鳴喇叭。眯起眼,羅小曼嘀咕着,這不是小秋的車嗎?今天不加班了?
剛想到這,卻只見那車門嘩的打開了,大冬天還穿着花花衫皮褲戴着太陽鏡的柯大少,便映入了羅小曼的眼底。
“呵呵,姐!總算出來了,昨天大嫂讓我六點就蹲你門口,說送你去一個地方。”依舊嘻嘻哈哈,逢人便套近乎。
昨個兒晚上秋公子親自打電話下的吩咐,爲了那表哥的一片真心,柯大少自然二話不說,上刀山下火海的!只是有些奇怪,怎麼羅寶寶點名要自己去接送呢?
羅小曼眨眨眼,抿脣一笑,頂客氣的說,“怎麼敢勞您大架?再說了,別‘大嫂大嫂’的亂叫,我們小秋可還是黃花大閨女的,萬一哪天告你損害名譽罪,就不好……”
噎了一下,柯大少見眼前的女子一臉溫婉,笑得是風情萬種,頓時這心就毛毛的,連忙陪着笑,“大姐,您說這大水衝了龍王廟的,都是一家人啊!您就別爲難小的了,好不?”
挑眉,“一家人?”
低頭哈腰,“一家人啊!”
“那前陣子是誰說對方人面獸心,禽獸不如的?和這種人一家子的,我不放心。”話說,羅小曼可是一個很會記仇的人啊。陣前倒戈,按照自己以往的脾性早就罵得別人不知道姓什麼!
啞巴吃黃蓮,柯大少覺得就是在說自己!一大好青年夾他們兩人中間,實在是那個苦中帶冤啊!你說他那表哥開什麼玩笑不好?開這種人神共憤的?想到這,連柯大少都有些感慨:那啥,天才和那啥就一線之隔的。現下,用在自家表哥身上是最貼切不過的!
等柯大少回過神來,卻見羅小曼已經越過自己正站在路口招出租!驚的連忙拉着她的手,“大姐,別啊!您知道爲啥大……您表姐讓小的來送您?實在您們孤兒寡母的讓人不放心!再說了,小老虎還小,還是坐私家車比較好照應,您說是不?”
態度誠懇,合情合理的,羅小曼猶豫了一下,看着小老虎眨巴着眼盯着那小秋阿姨的車子,一臉的疑惑:爲什麼小秋阿姨不接我們呢?
冷哼一聲,羅小曼終於款款的移着尊駕,坐上了車。柯大少暗鬆口氣,連忙像是小三子似的,上了駕駛座!
“大姐,去哪啊?”拿起一袋零食,塞到了小虎的手中,柯大少呵呵傻笑着,當起了全職司機,一路上陪行,陪吃,陪聊的優質三陪服務。
羅小曼從後鏡裡輕輕的瞄了他一眼,“怎麼小秋沒和你說目的地嗎?”
“她就說您今天有事要辦,出城就對了。”柯大少也有些疑惑,怎麼搞得像是特務似的啊?還接到任務人才知道下一步?
“我們要去看爸爸!”倒是小老虎沒會什麼心機的,趴着前座椅,一臉興奮的晃着短胳膊。
“啊,見大哥啊?呵呵,好久前就想拜訪他了,怎麼,他在城外工作?不和你們住一塊兒?”邊開着車,邊無心的聊着。
“嗯!”大力的點着頭,小老虎有些不滿的抱怨着,“好久才能見一次爸爸啊!好不方便!”
柯大少看着那晃着的腦袋,看上去肉肉的,挺想摸一摸,“大姐,說個地址,偶保證讓您們夫妻越早團聚!”
冷笑一聲,羅小曼笑和甜甜的,“行,西城墓園,估摸着如果你能開上個二百碼的,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
“……”柯大少一楞,瞅了眼羅小曼手上的婚戒,乾乾的笑着,“姐,大哥再不對,夫妻兩的也不能這麼咒啊?他是不是在墓園工作?”
羅小曼依舊笑的甜甜的,這眼眯成了縫,卻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抱着自家的兒子摸着那與丈夫酷似的小臉,羅小曼語氣恨恨的說,“咒他?如果真能咒死他的話,我早八百年,趁着認識他時,就這麼幹了!”這樣,至少也不要害得現在這樣,得了失了,患得患失的。
“他躺那兒了,快五六年了吧?那時小老虎還是顆在我肚裡躺着的種子。”羅小曼睜開了眼,風平浪靜的,對上了鏡中柯同滿臉的驚惶與失措。
“他是一個軍人,那時下了二十多天的大雨,然後救災時,死了。”
羅小曼還記得,傾盆的雨,即使白天也像是蓋了層幕似的,漆黑的天,風中帶着嗚咽。
那時她新婚不久,昨天剛查出肚子裡有了小老虎,可是自己的丈夫前天接到命令去了災區。
那一天,一個霹雷,驚的一向不懼鬼神的她,差點摔了杯子。那是他選的,不漂亮,可是肚圓體大,憨憨的像他。
結果第二天,見到的便是一具在水裡泡得冰涼,泛着白光的他。羅小曼想笑,要知道,這傢伙即使結婚時塗了滿臉粉,也沒這麼白過。
可最終,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們說,他是爲了救個老大爺跳入那洶涌的江水中的。老大爺救活了,然後便找他當了替死鬼。
“……姐,那不叫死,那叫犧牲。”柯大少哽着聲,這麼告訴羅小曼。
疑惑的擡頭,抱着自己唯一的寶貝,羅小曼問,“有區別嗎?”
“……”
這駛往郊外的車,便一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