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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時間就象雪花一樣緩緩的堆積起來,轉眼遊戲中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銀霜完全覆蓋了整個奧拉斯北部,補給線吃緊,戰爭的步伐也因此緩慢了下來。
龍城方面向北逼近霧鎮,在霧鎮百英里外拉開戰線,兩軍在這邊僵持不下,轉入了對峙的局面。按照玩家的說法,整一個月內,都看不到什麼精彩的場面。
南方的消息幾乎完全被封鎖,以至於蕭焚只能從半個蘋果那裡獲得一些零碎的片段。論壇上對戰爭的進展談論得不多,倒是有一段時間流傳着一個神秘宗教的小道消息,但這個消息就象所有的流言一樣,很快的沉入了帖子之海的深處。
蕭焚的學習和遊戲生活並不衝突。現實中,他很順利的通過了初階段的測試,算是真正的踏進了人體潛力開發領域的大門;而遊戲中,他僱傭的堅固的大棚馬車緩慢的前進着,馬車的車轍在30日那天壓上了戰神之城附近的道路。
這一個月來遊戲中大小事件不斷,他們在路上也遇到不少麻煩,不長眼睛的NPC或者是玩家強盜路匪就不說了,甚至有幾次還遇上了龍城的小股巡邏隊和北方領主潰逃的軍隊。
這個時候通常是地精幻術出手,少數無法處理的情況則是由蕭焚用強硬手段解決。事實上地精現在已經不敢在蕭焚面前唧唧歪歪,自從見識了蕭焚可怕的冰錐術後,他們私底下下就把這蕭焚的這法術改稱爲‘隻手遮天’。
蕭焚並不打算進入戰神之城,在他看來大城市就意味着大麻煩,自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如此,他讓駕車的NPC轉道向北,至於採購糧食之類的事,他決定在附近一個叫暮靄鎮的地方進行。
馬車在顛簸中行進,木桶裡裝着食物、水以及酒堆積在一個角落,雜物放在北角,馬的木板上墊着一層厚厚的毛毯,棚子四壁也掛着厚實的墊子,既溫暖,又能起到防禦弓箭的作用。
地精和小貓在啃水果,雲娜則靜靜的望着馬車後緩慢退去的景色。蕭焚一直在查看地圖,從這裡轉北,越過暮靄鎮,再穿過諸神堡壘偏向西北,他們就進入冬牆半島的範圍了。
蕭焚搓了搓手,一心想着法師塔和末日書頁的事,這次北上他決定先去大法師塔地下的祭壇搞定一頁書頁,然後再轉向東方,到那個小鎮附近尋找法師塔的蹤影,總之,接下來的行程是安排得滿滿的。
但也有他操心的地方,首先那跟蹤他的傢伙一直都沒有甩掉,他現在已經幾乎確定那是誰了,他有點想找個機會和對方談談,但對方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這個時候,馬車停了下來,他們已經到達暮靄鎮了。
按照規矩,玩家的馬車不能進入任何城鎮,他們將馬車停在專門停放的地點然後徒步進入暮靄鎮的鎮中心,這個時候天空中如往常一般飄着小雪,氣溫很低,不過對於穿着冬裝的四人來說也算不上什麼。
進入暮靄小鎮的中央廣場,迎面映入視野的就是一座漂亮的四人雕象,這雕象做得非常的精緻,可以輕鬆的辨認出其中一個是穿着鎖甲的精靈牧師,一個眉目間帶着微笑的精靈女盜賊,一個身着武僧袍一臉肅容的武僧以及一個大咧咧的矮人戰士,雕象下方鑲着一塊亮澄澄的銅板,上面寫着密麻的蠅頭小字。
蕭焚擡起頭,風雪灌進他的兜帽,他打着寒戰回頭笑道:“這座雕象,有一個非常出名的故事——在玩家中!”
“哦?”另外三人一齊發出疑問的嘆音。
“這四名玩家完成了附近一個困擾小鎮多年的區域任務,小鎮的居民爲了紀念他們,爲他們做了這一尊雕象,三月那個時候,這是相當轟動的事件!可以說,是玩家參與遊戲歷史的開始。”蕭焚眯起眼睛看着這組雕象羣,突然間熱血***起來——四個1級的玩家,三個菜鳥和一個內測時的老手,帶着一份初生牛犢不怕的虎的精神,最後使自己的名字在迦南的整個歷史中留下了淡淡的一筆。他抿起嘴,握緊黑暗秘法規則,認爲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詳細情況是怎麼回事呢?”小貓好奇的問。
“和附近一個鬧鬼的修道院有關而已。”法師的語氣隨着他的心情變得有點激盪。“那修道院曾經是禁慾者……禁慾者的修道院,禁慾者!”他心頭突然跳了一下,過去的傳聞和自己的經歷聯繫起來,讓他獲得了一些新的認知。
接着蕭焚繼續說道:“這四個玩家進入那個修道院,幹掉了隱藏在其中的鬼魂和強盜,據說他們在那裡的地下室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不過誰也不知道這奇怪的東西是什麼,因爲——”
“法師大哥!”一聲興奮的喊叫打斷了他的談話,蕭焚下意識的回頭,北邊一所酒館外興奮招手的傢伙不是燃刃那個小毛頭戰士是誰。法師驚訝的瞪大眼睛,激動的搓了搓手回頭對雲娜等人道:“嘿,那是我的一個朋友,走,我們過去!”
朋友的偶然相聚必定會顯得有些熱情和興奮,燃刃激動的將蕭焚等四人請進那家叫做‘銅壺與木炭’的酒館。酒館的木門將冷暖色調的強烈對比分割開來,屋子內是暖烘烘的,空氣中飄蕩着食物和酒的香味,玩家大聲嚷嚷着,將盛器敲得叮噹作響,寬大的空間內顯得熱鬧非凡。
正中央的桌子空着,桌子上豎着一塊木牌,上面寫着‘維斯林,亞倫斯,安以及夜騎士等英雄坐過的位置’,旅店老闆——一個胖子,靠在桌旁大聲吹噓着,嘴裡不時吐出‘德諾怎麼怎麼樣’然後‘亞倫斯又怎麼怎麼樣’的詞語,似乎當時的英雄便是他似的。
蕭焚偏過頭,找到壁爐旁邊坐着的淺雪和夜。夜仍然顯得很不安分;而淺雪也仍然那副彷彿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只是她現在換上了一身黑夜女神的牧師服,畢竟秘星牧師這個組織在凡人世界並不合法。
燃刃帶着四人擠了過去,夜路出驚訝中帶着一絲高興的神色,淺雪則面無表情的擡起頭望了這邊一眼,然後又偏過頭望向窗外。幾人一一介紹,作爲同行,夜難免和小貓對視幾眼。
這個時候淺雪再次將目光投過來,她冷冷的看着小貓,半晌才冷冷的說道:“我不喜歡她,讓她離我遠點!”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下來,燃刃和夜露出難堪的表情;雲娜眼神閃了一下,她平靜的看了看姐弟三人,又看了看小貓,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地精張大嘴,象看怪物一樣看着淺雪;而蕭焚則保持着伏身準備坐下的動作,僵在了那裡。
小貓彷彿沒聽到似的皺了皺鼻子,只是嘟着嘴反駁道:“小貓纔不需要誰喜歡呢。”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個時候酒館的門再度被打開,兩個穿着黑夜女神戰袍的牧師探頭進來,他們將目光掃向蕭焚這邊,最後落到淺雪身上。淺雪點點頭,對衆人淡淡的說了一句:“有事!”,然後就徑自離開了。
“抱歉。”這個時候夜才歉然的笑了笑。
“二姐她太過分了!”燃刃不滿的坐到蕭焚等四人對面,氣鼓鼓的說道。
蕭焚咳了一聲,他看了小貓一眼,轉移話題道:“她去那裡了?對方也是秘星牧師吧?”
燃刃點點頭:“那兩個人是NPC,他們好象要調查附近的那座修道院。”他的聲音放得很小。聽到這個消息,蕭焚心中閃過一絲相關聯的推測,但他很快就壓下自己好奇的念頭,現在他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小貓、雲娜以及地精都沒說話,他們只是小口的喝着自帶的酒,氣氛仍就顯得有些尷尬。法師再次轉移話題,他談起這附近的局勢,以及北方騎士和獸人之間的戰鬥。
一談到北方的戰鬥,燃刃立刻就激動了起來,他開始大談特談關於維斯蘭三女士的傳聞,這是北方最近開始流傳的小道消息——三個投身於銀色維斯蘭與獸人之間戰爭的美女,一個遊俠,一個騎士,一個牧師,她們的強大,她們的睿智當然還有流傳得最多的她們的美貌,無論在遊戲中還是論壇上,這都是近期最大的熱點。
燃刃滔滔不絕的講述着,在他口中,蕭焚聽到了關於女騎士完成號稱超困難的贖罪任務的細節,以及關於她的執着和可愛;當然還有關於女遊俠百步之外穿透霜石部落酋長眉心的那一箭,北地之鷹——這是她的新稱號;以及那個在嚴冬裡猶如春天般溫暖寧和的牧師女士,在北方的騎士口中,她的溫柔就象春之女神一樣廣佈人心,她身上的光芒即使與太陽神相比也毫不遜色。
蕭焚微笑着,這些事他都有從小丫頭的自述中耳聞,但從別人口中聽來又有不同的感受,特別是燃刃說到雪時露出的那種崇拜與嚮往的神色,讓蕭焚感到很自豪,但同時又有了一丁點的不安心。
愉快的談話從正午一直持續到夜晚,寒冬裡呼嘯的風擺動着酒館的招牌發出啪啪的響動,夜色籠罩了大地,只有酒館窗戶中射出的暖色光芒和從縫隙裡透出的嘈雜喧譁證明,玩家們並沒有屈服於這肆虐的嚴寒。
蕭焚捧着一杯酒望着窗外,被北方呼嘯寒風吹下來的烏雲籠罩了整個北部的夜空,南方也密佈着濃濃的黑雲,他注意到淺雪這個時候仍然沒有回來。法師偏了偏頭,突然感到一股壓抑涌上了心頭,他突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覺,感覺到周圍的世界已經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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