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汜穿上衣服之後,卻還是低着頭不好意思看身邊的紫萱。紫萱卻是毫無所覺,依舊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帶路。
正行間,劉汜突然覺得心中一動,好像自己錯過了什麼東西似的。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了一眼剛剛路過的石室搖搖頭準備跟上紫萱離開。
步子剛剛邁開,就覺得一陣心神不寧,好像自己現在離開,會後悔終生。停下腳步又看了一眼剛剛路過的石室,想反正浪費不了多長時間,便喊了紫萱一聲,轉身走進剛剛路過的那件石室。
紫萱本來就是泡出來玩的,對劉汜要去一間石室看看也沒有什麼意見,翻身跑回來跟在劉汜身後走進了石室。
劉汜剛走進石室,一眼就看見了插在石牀旁邊地上的一隻劍上。劉汜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中那股感覺就是從這支劍上發出來的。
走到是牀邊拔起劍拿在手中仔細打量,見這支劍寬約兩寸四分,長三尺六寸五分,劍脊厚約一寸二分。不過劍身鏽跡斑斑,佈滿了或紅、或綠的斑紋,像是一支已經廢棄了無數年的鏽劍。
“大叔,這支劍都壞了,你還拿着它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麼,這座石室裡面除了你剛纔喝過的萬年玉髓之外,什麼好東西都沒有。
這支劍我以前就見過,不過沒有一點靈性,完全就是一支廢劍。丟下不要管了,改天我從門裡給你偷一支好劍,雖然我們崆峒派不怎麼用劍,但幾支好劍還是能找出來的。”
紫萱來到劉汜身邊,瞥了一眼劉汜手中的劍說道。
劉汜好像能感覺到,在紫萱說這番話的時候,從手中的中傳來了一陣不甘的念頭,好像是憤怒、怨恨,又好像是自憐。
“算啦,反正我也不怎麼會使劍,紫萱你就是找來好劍我也不會用。這支劍就可以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廣成子祖師的故居,隨便拿一件東西權且當是紀念吧。”
感覺到劍上傳來的那股不甘、憤怒的念頭,劉汜卻是想到了自己。這支劍和自己是何等的相像,沒有任何人在意,就好像是廢物一樣。心中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便想將這支劍帶走。
而且劉汜感覺這支劍並不簡單,俗話說神物有靈,能夠讓自己感覺到它的念頭,這樣的劍怎麼可能真的就是廢物呢?
紫萱也就是這麼一說,見劉汜堅持也就不再多說。
得了這支劍之後,劉汜與紫萱兩人也就沒有再耽擱,直接離開了這處疑似爲廣成子故居的巖洞,返回了劉汜平常砍柴的地方。
隨後的日子劉汜就在白天陪紫萱玩耍、烤肉,晚上打坐練氣的過程中渡過。眨眼間大半年的時間就過去了,不過崆峒山上這處被崆峒派先輩以大神通隱藏起來的地方,卻沒有春夏秋冬的季節變換,依舊是溫暖如春。
大半年的修煉,劉汜經脈之中的真氣又慢慢充盈起來了,不過要突破到先天境界卻更難了。劉汜現在的經脈實在是有些太寬闊了。
如果說普通人的經脈是數尺寬的小溪,大多數修煉到後天巔峰的修士的經脈就是數丈寬的小河。可劉汜現在的經脈,完全就等同於是長江、黃河一般,想要將經脈之中的真氣填滿,實在是有些太難了。
這一日,劉汜和紫萱兩人依舊在平常玩耍的地方嬉戲,傍晚時分才分別,紫萱抱着悠悠返回內門,劉汜則揹着今天砍下來的赤銅木返回了火工院。
兩人都沒有發現,就在距離他們極遠處,一個身穿淡青色道袍的年輕道士一臉鐵青的看着兩人嬉戲。一直到兩人分手離開,年輕道士纔跟在劉汜的身後
向火工院行去。
紫萱自從生下來就沒有吃過煙火食,身上沒有分毫的煙火氣息。可是這段時間身上竟然多了一絲絲的煙火氣,雖然山中衆弟子都忙着修煉,沒怎麼注意,但終究還是有注意到的。加上紫萱這段時間一有時間就往外跑,還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懷疑。
劉汜返回自己的屋子,將斜跨在腰間的闊劍取下拿在手中,輕輕撫摸着劍脊說道:“人人都以爲你是廢物,說不準有朝一日你能隨我名震天下呢?”
劉汜腰間的這支劍早就被火工院的所有火工道人發現了,佩戴着這麼一支可以說是破破爛爛的劍,劉汜早就被火工院的其他火工道人笑了無數次了。劉汜對這支劍卻是極爲愛惜,不但每天都要擦拭一番,更會抱着劍說一會話。
看到劉汜走進了火工院,跟着劉汜過來的那年輕道人微微楞了一下,火工院門楣匾額上的三個字雖然他認識,火工院這個地方他也知道。不過卻從來沒有來過,更想不到的是劉汜竟然是一個火工道人。
在他看來,能和紫萱相處的那麼融洽,定然是山中那位長老所收的菁英弟子,不然自己不可能沒有見過。他還想打探清楚了之後再想對策怎麼對付劉汜的。可沒有想到劉汜竟然是一個山中最低賤的火工道人。
既然知道了劉汜是一個火工道人,心中的顧忌自然是一點都沒有了。騰空而起來到火工院上空,袍袖一揮,一道雷光從天而降,落在劉汜的屋頂上。
雖然剛纔極爲吃驚,但在神識鎖定之下,還是清楚的知道劉汜走進了那間屋子,倒也不怕打錯了。
雷光落在屋頂上,“轟!”的一聲巨響,劉汜的屋子直接散架了。
正在撫摸着劍脊對手中劍說話的劉汜從散架的屋中衝出來,也是這年輕道人沒有傷人的意思,不然以劉汜現在還沒有進入先天的修爲,被雷光劈中,就算是真元再渾厚也依舊會受到重創。
轟隆隆的雷聲加上劉汜屋子倒塌的聲音,火工院中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一個個跑出自己的屋子看發生了什麼事。
等看到懸浮在空中的年輕道人,一個個行過禮之後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不敢說話,不知道是什麼事惹怒了這位內門的高手。至於是誰惹怒了這位,根本就不用猜,只要看是誰的屋子被雷劈到了就很清楚了。
自己的屋子被劈散,劉汜也清楚這位是衝着自己來的,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身懷重寶的事被人知道了,不過緊接着就被他排除了。玉符的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就算是紫萱也不知道,別人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排除了玉符的事,那就只有一件事了,紫萱!
“你!速速下山,從此與我崆峒派沒有任何關係了。”
年輕道人看到劉汜出來,也不多說什麼,甚至連名字都懶得問,直接開口說道。
劉汜微微一愣,問道:“不知這位師兄爲何要將我趕下山去?”
“沒有什麼爲什麼,讓你離開你直接離開就是了。”
年輕道人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在他心中劉汜根本就不是能和自己平等對話的人,自己說什麼他照做就是了,竟然還要問爲什麼。
原本的劉汜對崆峒山並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就算是被趕下山,自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離開也無所謂。可是現在,劉汜卻捨不得離開。
可是想到人家的實力,心頭又微微有些害怕。不過隨着腦海中一道倩影閃過,心中害怕的感覺直接被掃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咬牙說道:“我崆峒派乃是名門正派,就算
是要驅除我,至少也要有一個理由吧?”
知道了劉汜的身份之後,在年輕道人心中,劉汜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無意間知道紫萱身份之後,花言巧語欺騙紫萱,想要藉助紫萱成爲內門弟子的敗類。不管紫萱最後嫁給了誰,只要是內門的師兄弟,他雖然不爽但也還能接受。可是他絕對不能容忍劉汜這樣的小人得逞,所以想要直接將劉汜趕下山,事情自然也就解決了。
看到劉汜這時候還嘴硬,更是讓年輕道人肯定劉汜一定是知道了紫萱的身份,所以纔有恃無恐。微微一皺眉對周圍的火工道人喝道:“把他拖下去,扔下山。”
周圍的火工道人雖然不知道劉汜怎麼得罪了這位內門弟子,看劉汜的表情好像還有些冤枉。看到與自己同一身份的火工道人被這麼欺負,他們心中也有些不爽。但在一個高高在上的內門弟子與一個火工道人之間,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把劉汜扔下山去。
“這位兄弟,對不起了。”
靠近劉汜的幾個火工道人低聲說了一聲,便準備上前將劉汜拉出去。
劉汜依舊站在原地擡頭倔強的看着空中的道人。
幾個火工道人上前拉扯劉汜,劉汜卻好像腳下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任憑那幾個火工道人推搡,沒有一點作用。
“多上去幾個人,把他拖出去。”
普通的外門弟子都不怎麼看得起火工道人,聽講的時候都要和火工道人隔開一段距離。年輕道人自然更加不願意和劉汜動手,免得墜了自己的名聲。看到幾個火工道人奈何劉汜不得,便讓其他的火工道人搭把手。
周圍的火工道人對視一眼,嘆口氣上前抓手的抓手,擡腿的擡腿,準備把劉汜擡起來扔出去。可是劉汜雖然還沒有進入先天境界,但真氣之渾厚遠遠超出他們,運轉真氣定在原地,其他的火工道人根本沒有一點的辦法。
十幾個人圍在自己周圍,劉汜也有些着急了,輕喝一聲兩臂一抖,周圍的火工道人便都在驚叫聲中飛出去了。只留下五六個擡腿的一臉驚訝的蹲在地上抓着劉汜的腿,吃驚的擡頭看着劉汜。
“哼!看來是得了一些好處的嘛,不過你以爲憑你這一點點修爲,就能賴在這裡不走?”年輕道人見狀冷笑一聲,揮手說道:“你們都散開。”
正在搬腿的幾個火工道人忙閃過一邊,站得遠遠的看着兩人。
“你走還是不走!”
年輕道人這種淡淡的,毫不在意的態度,讓劉汜當初被一清子無視所造成的傷痛又出現了,本性之中的那一絲倔強又出現了,擡頭盯着道人說道:“要趕我走,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哼!我崆峒派乃是名門正派,怎麼能留你這種居心叵測之徒。”
“居心叵測?”
這四個字一出來,周圍的火工道人一陣吃驚,劉汜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火工道人,竟然被用居心叵測這四個字來形容。衆人心中頓時冒出劉汜是其他門派派來臥底這樣的念頭,至於劉汜是魔道的臥底這個想法倒是沒有,正魔不共戴天,如果劉汜是魔道的臥底,那根本就不會讓他離開,而是直接殺死。
這時候,衆人看向劉汜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
劉汜聞言冷笑道:“居心叵測?我如何一個居心叵測法?”
年輕道人冷笑一聲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何必來問我。”
劉汜很倔強的仰起頭看着年輕道人說道:“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居心叵測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