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王觀連忙問道。
“你看這裡。”
宋有道示意道：“山谷中的植被情況怎麼樣？”
“不算很多，蠻稀少的。”王觀左右打量，只見山谷中只有少數的雜草稀稀疏疏的分佈，大部分都是砂礫石頭。
“那就對了。”
宋有道笑道：“山谷沒有受到外力的破壞，草木植被卻這麼稀少，說明土壤之中蘊含了大量丹砂、硫磺之類的有害的物質。所謂見微知著，從這個情況來看，我就有五成把握了，再考慮到這裡本來就是雞血石的產區，那麼多加兩成把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然，也不是我要推卸責任。畢竟這是老坑，以前已經被開採過了。如果說其中的雞血石被挖光了，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宋有道聳了聳肩膀，頗有管殺不管埋的意味。
“就是這樣？”
王觀輕輕點頭表示理解，同時難免有些失望。
“不這樣還能怎樣？”宋有道有些無奈道：“昌化石還算好，起碼算是有跡可尋。相對之下，玉石翡翠的勘探更難，所以纔有神仙難斷寸玉的俗語。連神仙都沒有辦法，我們這些常人能怎麼樣？我倒是希望自己有透視眼，一下子把整個山頭看穿……”
宋有道大發感慨，卻是沒有注意王觀臉上的古怪神色。
“大叔，行了沒有？”
就在這時，俞飛白在上頭叫道：“中午了，回去吃飯了。”
“可以了，拉我們上去吧。”
說話之間，王觀和宋有道繫好了繩索，在俞飛白等人的牽引下，慢慢的爬了上去。
“給。擦下臉。”
這時，王觀才站穩，就感覺到一陣清香撲面而來，卻是貝葉遞來了幾張紙巾，順手在他的額頭抹過，才塞到了他的手裡。
“謝謝了。”王觀坦然一笑，拿起紙巾一拭，只見雪白的紙巾就變成了灰黑色。
貝葉見狀。乾脆把一包紙巾全部遞給了王觀，然後有些驚奇道：“沒看出來，你對這種事情也感興趣。”
“無聊，下去看看。”王觀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們也該膩煩了吧，等下回到村莊，就改道去大峽谷吧。”
“我和小情？”貝葉反應靈敏，立即問道：“你不打算去？”
“這個……”
王觀稍微遲疑，就暢笑道：“去，一起去。”
反正勘探不是那麼容易結束的。單單是這個坑口，估計就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夠把幾個山頭的山溝斷巖看過一遍。
另外爲了保險起見。安勝賢不可能只是勘探這個坑口而已，再看其他兩三個坑口，所以沒有一週時間怕是不會結束此行。這麼長時間，就算陪她們去玩兩三天再回來也不遲。
與此同時，衆人也慢慢的向山村方向走去。一來是回去休整一下，吃飯填飽肚子，下午纔有力氣繼續勘探。二來則是把採集的土壤送回去檢驗。儘快得出結論。
一回生，二回熟，道路算是熟悉了。加上歸心似箭，大家很快就回到了山村。
“咦，怎麼這麼多人。”
然而，才進村口，大家就驚奇的發現，本來有幾分冷清清的山村，一下子就擠滿了人羣。甚至在村口停放了二三十輛車子，從車牌號碼來看，似乎是在外地趕來的。
不用安勝賢開口，嚴陌就知機的跑去打聽情況，不一會兒就飛快了返回彙報：“老闆，有人在坑口挖到了一塊巨大的原石，現在準備拍賣。”
“哦。”
安勝賢恍然大悟道：“難怪這樣熱鬧。”
“其實，這也是老規矩了。”
宋有道在旁邊解釋道：“一天一小拍，幾天一大拍賣。只要發現了什麼好東西，馬上打個電話。經常遊蕩在附近的古玩商、大顧客什麼的，立即聞風而動，紛紛趕了過來。”
“我們看看怎麼樣？”
幾乎是同一時刻，俞飛白就興致勃勃的提議起來。
“好……”
其他人也不反對，包括貝葉和安浣情，也是有幾分好奇，輕快向村頭走去。
此時此刻，只見在一片地勢微高的坡地上，搭建了一個簡陋的小臺子。在臺上的四周，至少環繞了一兩百人，其中有老人孩子，青壯婦女，大部分穿着樸素，應該是村子的村民。
另外還有一些人衣鮮光亮，手戴名錶、寶石、珠玉之類的東西，不言而喻就是聞迅而來的大顧客、古玩商了。至於準備拍賣的原石，就擱置在臺上，不過被人用大紅布裹蓋起來，只能看到一個輪廓而已，具體是什麼模樣，等一下才能知道。
與此同時，王觀還在人羣之中發現了邱文忠等人的身影，頓時向俞飛白示意了下。
“嘿嘿，這下子真的有熱鬧可看了。”俞飛白有些興奮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提前開戰，來一場龍爭虎鬥？”
“估計不太可能。”王觀搖了搖頭，分析道：“人家做的是大生意，根本不在乎小小的拍賣會。再說了，兩人的城府很深，應該不會作意氣之爭。”
“也對。”
俞飛白覺得很有道理，頗爲遺憾的搖頭，似乎在爲不能看一場好戲而可惜。
在兩人說話之間，一個八字鬍的礦主走上了臺，一臉燦爛興奮的笑容，說了好些場面話，然後在衆人的催促下，才把紅布掀開了。
一瞬間，衆人情不自禁向前挪動。還好，主持拍賣的人經驗豐富，早在四周佈下二十多個年輕力壯的青年，手拉手圍成一個圈子，把人擋在了外頭。
“好了，大家不要擠，有意向拍賣的人，可以進來看貨。”礦主大聲麼喝道：“我這塊石頭定價十萬元起拍，沒本錢的就不要來湊熱鬧了。”
礦主拿着喇叭大聲喊了兩三分鐘，衆人的情緒才慢慢的穩定下來，不再涌動了，而是踮着腳尖引頸打量。有些村民甚至在家裡搬出椅子，站得高高的俯視起來。
當然，擠來擠去的大多數是看熱鬧的村民，真正的有實力的顧客，尤其是安勝賢、邱文忠這些明顯是腰纏萬貫的大老闆，自然得到礦主特殊的照顧，直接把人請到臺上來了。
沾了安勝賢的光，王觀和俞飛白也趁機走了上去，近距離觀看那塊原石。
所謂的原石，自然是指沒有經過加工的石頭，表面十分的粗糙，不僅有裂縫，還粘滿了砂礫雜質之類。反正品相讓人不敢恭維。然而就是這樣的石頭，在一些地方卻有點點斑紅的痕跡，類似於雞血凝固之後的顏色。雞血石的名稱，就是這樣得來的。
此時，王觀仔細打量，發現石頭上的血紅痕跡，沒有他想象中的鮮豔，反而有些灰暗，接近烏黑的程度。不過，他也沒有在意，因爲這些天他也在研究雞血石，自然知道雞血石的血有活血和死血之分。
活血血色鮮豔，光澤亮麗，在燈光照射下有一種流動的感覺，甚至要生長在凍地石料上的血才稱得上活血。至於死血，就是眼前這個模樣了。當然，對於許多人來說，不管是死血還是活血，只要有紅就行。畢竟有血有紅，纔有資格稱爲雞血石。
現在大家就是要判斷，原石表面的血，到底是深入到內部，還是浮於表面。
如果裡面有紅血，只要質量不差，以一個比較低的價格把原石買下來，那麼肯定能夠大賺一筆。要是裡面沒紅血，又拍了一個高價，那麼肯定是賠了。
所以說買這塊石頭，就相當於一次賭博，也就是大家常說的賭石。關於賭石的故事很多，最具有傳奇色彩的自然是卞和獻玉的故事了，也就是和氏璧的來源。
當然，故事就是故事，也有一定的虛構性。
畢竟只要不蠢的人都應該明白，既然知道石頭裡面有寶玉，那麼直接把石頭切開，把寶玉拿出來再獻上去就行了，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麼的悲慘。
當然，也不排除卞和想展示一下自己高明眼力什麼的。比如說現在，就有許多人想擁有卞和一樣的目光，能夠看出這塊原石有沒有可賭性。
原石就擺在臺上，許多人看了，有人輕輕搖頭，有人暗暗點頭，有人也面無表情。不同的反應，代表不同的看法。到底誰纔是正確的，那就要等到解石之後才水落石出了。
“大叔，你怎麼看？”
就在這時，俞飛白悄悄的詢問宋有道。
“小俞，你打算參加拍賣？”宋有道似笑百笑道：“這麼多人競爭，沒有五六十萬恐怕拿不下來。而且，也存在一些不可預測的風險性。”
“沒事，有風險，才高收益啊。”
俞飛白笑眯眯道：“只要保證能夠賺回來，幹嘛不賭一把。”
“你不怕賠光了？”
宋有道提醒道：“再厲害的專家，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確定原石的品質。只要看走眼一次，就是血本無歸的下場。”
“呵呵，我相信大叔的眼力，不會讓我失望的。”俞飛白奉承道，再說了，幾十萬而已，他也賠得起。
“哦……”
宋有道臉色一變，輕輕的搖頭，淡然拒絕道：“小俞，不好意思了，我只負責勘探礦脈，從來不幫人賭石。”
“爲什麼？”俞飛白感到十分驚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