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上午,陽光明媚,教室窗外春暖花開,同桌小敏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一陣陣往李躍鼻孔裡鑽。
可李躍此時卻愁眉苦臉,根本沒心思享受這春天獨有的氣息。
“李躍!你站起來!把我剛纔講的東西複述一遍!”突然一個黑板擦飛過來,重重砸在李躍頭上,李躍瞬間就從黑髮少年變身成銀髮老者了。
“嚓,哪個王八羔子敢偷襲老子!”李躍本來就心情不好,突然被砸頓時來了火氣,噌一下站起來罵道。
“呵,李大少現在都這幅光景了,還這麼大脾氣,以前你家有錢有勢,上課不專心聽講也就算了,現在你爸都破產了,跟誰耍橫呢?”數學老師高鴻飛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
高鴻飛的話頓時戳中李躍痛處,李躍他爸李程以前是市裡數一數二的房地產開發商,有錢有勢,整個中東市的人可以不知道市長是誰,沒有不認識李程的。
但現在,李程公司的財務跟副總卷錢跑了,留下個空殼公司和幹了一半的樓盤在那杵着。
李程身爲公司法人,一下從億萬富翁變成負債累累的流浪漢,銀行貸款部的人天天追在李程身後討債,那些買了李程公司房子的人,更是恨不得把李程扒皮抽筋。
檣倒衆人推,李程這一破產,李躍也跟着遭了秧。
見李躍不說話,高鴻飛更是得意了幾分,狠聲道:“既然你這麼不想學習,就滾回家去,不要影響其他同學聽課!”
要擱以前,借高鴻飛倆膽兒,他也不敢跟李躍這麼說話,可現在時日不同了,李躍也懶得跟高鴻飛計較,扭身走出教室,啪一聲關上門。
“傻x,都混成這B樣了,還牛氣什麼呢,有本事讓你爸把學校買了啊。”高鴻飛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從門口傳來。
“草,等老子東山再起了,就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李躍憤恨的罵了一句,往校外走去。
走出學校,前面不遠的馬路上聚集了一堆人,大家都圍在一起,好像出了車禍。
李躍忍不住湊上前去看熱鬧,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躺在地上哀嚎,旁邊還停着一輛保時捷卡宴,顯然是出了車禍。
“都看啥?還不快打120!“李躍快速擠過人羣,走到老頭身邊蹲下,問道:“大~爺,您都哪不舒服?我這就打120送您去醫院,您再堅持一下。”
說着,李躍就從身上摸出手機,摁下120的按鍵。
“啪!”電話還沒撥出去,手機就被旁邊的人一巴掌扇掉,飛出去很遠。
“草,你是哪來的小~逼,跟這死老頭子是一夥的吧,組團來敲詐?”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壯年男人,剃着大光頭,脖子上一根明晃晃的大金鍊子十分顯眼,怎麼看都像家裡以前用來栓藏獒的狗鏈子。
“嘿,這不是堂堂李大少麼,你爹坑了大家那麼多錢,現在你跟你~爺爺又來馬路上坑人了是不?”站在光頭身邊的人認出李躍,冷笑一聲,對光頭道:“董哥,這小子我認識,李程家的龜兒子。”
光頭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冷笑道:“原來是李總家的兒子啊,這是唱的哪一齣?你爹坑人不算,你們爺孫倆還一起出來碰瓷兒?你家這是祖傳的坑人絕技啊!”
“你他媽才祖傳坑人,我爹沒坑人!他也是被人坑了!”李躍頓時被說的一陣火大,站起來罵道。
“草,還敢頂嘴!”光頭面色一沉,一巴掌扇過來,扇的李躍眼前直冒金星子:“當你爹還是風光的大老闆呢,現在都成喪家狗了,還敢對人嚷嚷,趕緊帶着這個糟老頭滾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們錯了,給您讓道,讓道。”見李躍被打的不輕,老頭一把拽住李躍,讓開路,點頭哈腰道。
光頭男冷哼一聲,扭身上車,一腳油門下去開車走了。
“哎…這人可是匯科集團
的老總,一般人哪惹得起…”圍觀羣衆中傳來一陣嘆息。
匯科集團?那不是老爹多年的合作商嗎?
卷錢跑路的副總以前就是從匯科集團跳槽過來的!
“小兄弟,你真是個好人,都怪我連累你了。”老頭拉起李躍,動容道。
李躍一把抹掉嘴角滲出的血跡,道:“沒事,你也小心點吧,這世道,處處狗眼看人低,不要再招惹他們了。”
老頭咧嘴一笑,點點頭,從懷裡摸索了半天,遞給李躍一個小陶瓷娃娃,意味深長道:“小夥子,謝謝你救了我,這個娃娃送給你吧,就當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李躍當下就把陶瓷娃娃推回去,他現在滿腦子憂愁,哪有心思要一個破娃娃。
“你一定要拿着!”老頭卻一把抓~住李躍的手,鄭重的把陶瓷娃娃遞到李躍手裡。
“那行吧。”見老頭執意要道謝,李躍也懶得跟老頭廢話,接過陶瓷娃娃,跟老頭道了個別就要走。
”等一下!”老頭急忙叫住李躍,嘴湊到李躍耳朵邊上,低聲道:“這娃娃可不是一般的娃娃,你保管好,別給整丟了。”
“知道了。”李躍點點頭,拿着娃娃轉身離開。
現在是上課時間,李躍不想這時候回家讓老媽擔心,老爸的事已經讓老媽心力交瘁,他不能再給家裡添亂了。
想到這,李躍扭身往南走去,南邊有個小公園,他現在身上一分錢沒有,也只能去公園的椅子上睡覺,打發時間了。
下午兩點,正是上班時間,公園裡十分冷清,唯獨南角十分熱鬧。
那是個古玩小販的聚集地,人稱古玩角,已經存在了三四年的時間,發展出一定規模,當然,大家都是擺地攤的,假貨多,真貨少,這是一條不變的真理。
李躍在古玩角旁邊找了個長椅躺下,用衣服蓋住臉,打算睡到放學再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