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本來就不大,再加上楚琛的耳力又比較好,就算陳德旺說話聲音比較小,楚琛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聽到最後,他暗自苦笑不已,心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看賈德才這個模樣,估計是不想把東西賣給自己了,而且因爲陳老的原因,自己又不太方便用強硬的手段,還真是好事多磨啊!
好在,對楚琛來說並不是沒有解決辦法,在賈德才糾結期間,他就又用上了異能,但因爲燭臺裡面的那部分藏寶圖是摺疊起來存放的,有些字看不清楚,最終只辨識出了九成多的內容,這讓他頗爲遺憾。
好在,就算憑着這些內容,就已經能夠找到寶藏的地點了,但想到張火泥喜歡折騰人的性格,楚琛還是想把燭臺買下來才放心。至於辦法,無非是讓人盯着賈德才,看他把東西到底賣給了誰,然後從對方手裡買下來。
當然,這是穩妥的辦法,到時萬一又出現什麼意外,爲了那枚傳國玉璽,楚琛也不介意用上一些非常手段。
此時的賈德才內心很糾結,他昨天向朋友詢問過了,如果這對燭臺是真呂,那價值至少可以達到百萬,當他聽到這個價格時,差點沒樂暈了,早知道這樣,他根本不用躲起來,光是這對燭臺的錢,用來還債就綽綽有餘。
正因爲如此,賈德才纔會疑神疑鬼,明明在理智上已經相信陳德旺的這番話,卻還抱着僥倖的心理,而且更是連拒絕楚琛可能產生嚴重的後果都已經暫時忘記了。他覺得。萬一東西是真品,到時大不了把跑到外地去。難道楚琛還能趕盡殺絕?
過了片刻,兩人又走回了原位。賈德才滿臉堆笑着說道:“楚少,這對燭臺我有些看法……”
說話間,他看到楚琛的臉陰沉了下來,急忙說道:“楚少,您放心,其它東西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
說完,賈德才連連給陳德旺使眼色,讓他也幫忙說說好話。
陳德旺此時心裡也很不高興,自己費了那麼多的口舌。如果你要說這東西是高仿那還算了,但明明破綻百出,結果賈德才還是選擇不相信,這讓他想想都覺得頗爲鬱悶。
不過,賈德才畢竟是他的侄子,而且戲還要演下去,最後他只能打起精神,跟楚琛說了幾句好話。
楚琛面無表情的冷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陳老的面上,今天這事……哼!”
“楚少。您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和我這樣的小人物置氣也不值得的嘛!”
楚琛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賈德才倍感壓力,這時他才又想起楚琛的身份。開始膽戰心驚起來。現在見楚琛放過了他,心裡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連忙點頭哈腰的把最後一件東西從盒子裡拿了出來。
這是一幅書畫作品。紙張使用的是綾,綾是一種織物表面具有斜向織紋的絲織物。質地輕薄,一般用於裝裱字畫。綾由於自身比較薄。無法直接書寫,如果一定要在上面寫畫,需裱上一層背紙後才行。
因此,綾本的書法還是比較少見的,而且看上去已經發黃,說明這幅作品的年代不近,很可能比較珍貴。
看到賈德才不知輕重的想把卷軸展開,陳德旺連忙出言制止:“停!別毛手毛腳的,讓我來!”
說話間,陳德旺就把賈德才撥拉到一邊,戴上白手套,然後小心的把卷軸慢慢的展開。
打開卷軸,楚琛和陳德旺就有些心疼,因爲這幅紙張上有爲數不少的水漬,而且還有不少蟲蛀的痕跡,等兩人粗略的看過這幅書法作品的內容之後,那就不是心疼而是肉痛了。
“張瑞圖的行書作品啊,怎麼保存成這個樣子啊!”
陳德旺說話時,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在顫抖,隨即他轉頭對着賈德才怒視道:
“上面的蛀孔我就不說了,不過你到是說說看,這上面的水跡是怎麼回事?”
賈德才訕訕一笑,說道:“是我上次不小心滴到的,應該沒多大的影響吧。”
陳德旺冷笑一聲:“嘿!說的到輕巧,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疏忽,至少造成幾萬塊錢的損失!”
他也不說賈德才的這番行爲影響了作品的藝術價值,因爲這話說給賈德才聽完全是對牛談琴,不過換成損失的是錢,特別是好幾萬塊錢,那就另當別論了。
果然,賈德才聽說居然有幾萬塊錢的損失,頓時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他纔回過神來,使勁嚥了一下口水,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就這麼幾滴水,就少了幾萬塊錢?”
“這可是張瑞圖的行書作品,我還能騙你?”陳德旺鄙夷的看了賈德才一眼,越看心裡越覺得厭惡。
要說,賈德才小的時候挺機靈挺討陳德旺喜歡,再加上他們的名字就相差了一個字,陳德旺一直以爲賈德才將來就算做不到真正的德才兼備,那也應該是位優秀的人才。
正因爲如此,陳德旺從小對賈德才愛護有加,沒想到,賈德才越大越沒出息,到最後更是變成了一個濫賭鬼,讓他無比失望。現在要不是陳德旺心裡還抱着一份親情,早就把賈德才趕出大門了。
賈德才哭喪着臉,問道:“難道這個張瑞圖很有名?”
陳德旺沒好氣的說道:“廢話,他和邢侗、米萬鍾、董其昌並稱爲晚明‘善書四大家’,你說有沒有名?”
張瑞圖爲明晚期書畫家,善畫山水,其山水骨格蒼勁,點染清逸,間作佛像,饒有意趣。論其淵源,則以元人爲基調,略參宋人,並不限於北宋,粗筆方折則近乎南宋。
張瑞圖畫名高,書名尤著。特別擅長於行草,氣魄宏大,筆勢雄偉。其書法所呈現的節奏和結字,往往別開生面,給人百草豐茂之感,並以其獨特的精神氣質賦予作品極強的感染力。
不過,他的書法淵源歷來鮮有論及之人,從其作品亦較難考析他究竟宗法何人,故清代秦祖永在《桐蔭論畫》中雲:“瑞圖書法奇逸,鐘王之外,另闢蹊徑。”
看到賈德才一臉迷糊的模樣,陳德旺也明白他根本不知道上面說的三位到底有什麼成就,他懶的再解釋,就敷衍的說道:“唐伯虎你知道吧,張瑞圖書法作品的價值,比唐伯虎的作品要低也低不到哪去。”
說完,他就拿出放大鏡,開始鑑賞起來,而賈德才則呆愣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此幅張瑞圖的書法作品爲立軸,篇幅很大,長近三米,寬一米多,爲一幅鉅製之作,用筆乃是張瑞圖書法大成時期的典型風格。
此詩爲七言律詩,款識僅六字,這是張瑞圖行草立軸的典型落款方式,突顯了自我的表現,這種革新具有了晚明浪漫主義掀起的時代精神。
此作用筆最明顯的特徵是以偏側之鋒大翻大折,因而突出了橫向的動態,一變歷來行草書家以圓轉取縱勢的筆法,而以方筆險峻峭利取勝。在翻折中,尖刻的鋒穎與銳利的方折尤爲突出,加之緊密至不透風的橫畫排列,形成了折帶搖盪的鮮明節律。
誠如明末倪後瞻對張瑞圖的評價:“其書從二王草書體一變,斬方有折無轉,一切圓體皆刪削,望之即知爲二水,然亦從結構處見之,筆法則未也。”
此作在章法上疏空行距,壓緊字距,將橫直的筆畫密集在一起,縱橫牽摯,形成行疏字緊,黑白對比十分強烈的風格特點。統觀整幅作品,他那滔滔不絕之氣勢,率直自然之揮運,不拘常規之用筆,力矯積習,獨標氣骨,表現了其激越之情懷。
統觀整幅作品,無疑是張瑞圖的上乘之作,讓楚琛和陳德旺看了之後,全都歎爲觀止,但紙張上已經影響到作品完整度的水跡和蛀孔,也讓他們捶胸頓足,痛惜不已。
“哎!”
陳德旺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也只能讓劉老親自動手進行修補了,希望能夠重現這幅作品完整時的風采吧!”
楚琛也表示希望如此,不過就憑這幅作品的損壞程度,兩人都知道這基本是不太可能辦到的事情。
“這個……這幅畫現在能值多少錢啊?”
突然,旁邊有個聲音響了起來,兩人回頭一看,就看到賈德才帶着媚笑和忐忑的表情湊了過來。
楚琛沉吟了一會,說道:“這幅畫現在市場價值差不多在二十萬左右吧。”
賈德才聽了這個價格,驚呼道:“啊!不是說和唐伯虎的作品價值差不多嗎?怎麼就只值二十萬啊!”
楚琛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問道:“你知道唐伯虎的作品是什麼價格嗎?”
賈德才微微一愣,他對藝術品市場一竅不通,他不過是通過唐伯虎的名氣來推算的,怎麼可能會知道真正的價格?
過了半響,他嘀咕道:“這幅書法這麼大,價錢肯定低不了吧。”
賈德才死要錢的模樣,讓陳德旺火冒三丈,說起話來也有些不客氣了:“你耳朵有問題啊,我剛纔說的是比唐伯虎的作品低不了多少錢,這和價值差不多是一碼事嗎?”
賈德才聞言撇了撇嘴:“那你剛纔還說他是什麼四大家,就憑這樣的名氣,他的東西能便宜的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