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的假的?”
何林裝作一臉驚詫,打着哈哈問道:“我就說這一個胭脂盒看着挺光鮮亮麗的,原來還可能是宮裡的物件兒呢!”
說完,他又瞄了那老頭兒一眼:“想必這盒子價格也不低吧?”
“嘿嘿,小兄弟你這是哪裡話,好東西價格當然會稍微貴上一點兒。”那老頭兒嘿嘿一笑,搓了搓他那雙粗糙的手,一臉神秘說道:“但是正好鬼市纔開始不久,老頭子我還沒開張呢。”
“要是小兄弟你們誠心想要買,我肯定給你們打個折啊!”
何林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問道:“噢?打多少折呢?”
“不滿小兄弟你說,原本這個胭脂盒我賣別人的是這個數兒。”
那老頭子伸出一隻髒兮兮的粗糙大手先比了一個‘四’的手勢,接着又比出一個‘三’的手勢,滿臉堆笑的對着何林和青樂說道:“賣給你們我只收這個數,打個75折,就算是個開張彩。”
“三千?!”何林裝傻問道。
“哎,小夥子真是會開玩笑。”
那老頭兒嘿然一笑,說道:“三萬!”
何林面上忍不住冷笑一聲,打趣道:“老爺子,你這價格可不低啊。”
“小夥子,這一分錢一分貨,而且我這胭脂盒還是宮裡的東西呢,三萬的價格可不高了。”那老頭兒一臉無辜,瞟了一眼青樂說道:“再說了,你看這位美女的氣質跟這個胭脂盒多配啊,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呢。”
“呵呵……你這話說得還是點道理。”
何林敷衍的應了一句,眼睛一轉,伸手隨便一指:“哎,老爺子這白釉的胭脂盒賣價多少?”
“那個稍微便宜點兒,你要喜歡2萬1就可以。”
“那個翠綠色的呢?”
“那個1萬2000。”
……
“那個黑漆的呢?”
“哎,小兄弟你別光問不買啊。”
那老頭子面上露出幾分不耐煩,嘿然說道:“咱買東西肯定要挑合適的,不是挑最便宜的對吧?不然也配不上這位美女高貴的氣質啊!”
這老頭兒話雖說得含蓄,但直至何林小氣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老爺子,反正這幾個胭脂盒我價格都問得差不多了,你就順便把剩下幾個價格全告訴我,我好做個參考!”
何林面上一笑,指了指剩下的那一個紅漆胭脂盒和寶光濃郁的黑色胭脂盒問道:“這兩個胭脂盒看上去都挺樸素的,價格應該不高吧?”
“一般吧。”
那老頭子見何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只得咂咂嘴應了一聲:“兩個都是民間的物件兒,一個6千,一個4千!”
“哪個4千,哪個6千?”
“紅的6千,黑的4千!”老頭兒的情緒又冷淡了幾分。
何林心中卻是一喜,沒想到‘最值錢’的胭脂盒卻最便宜!
“哎,老爺子,我看着黑色那個看上去倒也挺不錯的,給我瞅瞅?”何林指了指最‘便宜’的那個黑色胭脂盒說道。
“喜歡就自己拿!”
那老頭子對何林已經耗光了最後一點耐心,敷衍的應了一句後,就轉頭滿臉堆笑的對着青樂說道:“呵呵,美女,不過我覺得這一個皇家的胭脂盒才能配上你高貴的氣質。”
“這俗話說得好啊,便宜沒好貨,老頭子我是過來人,要是有的男人表面對你花言巧語,暗地裡卻專挑便宜的東西送你,那你可就得長個心眼兒了!”
說完,老頭子那一雙綠豆眼更是有意無意的瞄了何林一眼,話中所指再明顯不過。
“噗嗤——!”
青樂忍不住捂嘴低笑一聲,點頭笑道:“謝謝大爺提醒,我會注意的。”
“嘿嘿,還是美女你人美善良,怎麼樣,這胭脂盒要不要?”那老頭子嘿然問道。
“我也不懂這些大喜,還是等小何哥哥看完了再說吧。”青樂看了何林一眼說道。
那老頭子只得無奈的咂了咂嘴巴,不甘的應了一聲:“行吧,抓緊機會,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噢。”
兩人對話間,何林自然在一旁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倒是沒想到這老頭子不僅心黑,心眼兒還這麼小,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就開始耍挑撥離間這一招兒。
要不是青樂無條件相信自己,換做其他女生還真被這老頭子的話給埋下一個心坎兒來!
何林索性裝傻充愣到底,假裝沒聽見老頭子的話,只顧低頭專心看手裡的黑色胭脂盒。
何林細看之下,發現這個胭脂盒盒蓋塗染黑褐色漆,漆層間還夾雜着五道暗紅線,盒身則刷塗黑漆,是黑間六道暗紅線。
在盒蓋和盒身中間有子母口,底凹下中央稍微隆起,盒子蓋面剔刻四如意雲首紋,中央形成四出十字紋,中心剔刻出一圓點,側壁則繞飾八如意雲首紋,器身同樣繞刻八如意雲首紋,如意雲紋間則夾飾香草紋的卷邊紋飾作爲“填空”紋飾。
何林輕輕掂了掂,胭脂盒入手微沉,結合綠色寶光,他猜想應該是沉香木較重一類重木所制。
雖說光線不佳,但何林依然注意到這盒子漆質清澈,尟雜質。
而且這件漆盒的堆漆肥厚,漆質佳,平直,竟是元明時期剔犀工藝的風格!
難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絲清涼寶光入體,一道信息赫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明代朱元璋時期剔犀如意雲紋漆盒!”
“果然!”
何林暗呼一聲,心中暗道:“果然這個並不是什麼清代民間胭脂盒,而是一件剔犀漆盒!”
剔犀漆盒起源於元代,是精緻的雕漆製品,需要層層塗刷不同的漆色,直到足夠的厚度之後才能再實施雕刻,具有極高的藝術研究價值。
“咦——?!”
何林這時手輕輕一摸漆盒底部,卻是發現漆盒一圈圓底腳處竟是缺了小小的一角!
他翻過漆盒,藉着煤油燈燈光一看,在那缺角處居然還隱約有着淡淡金色光澤。
何林不由得瞳孔猛縮,心中暗驚:“難道我真是寶運亨通,竟然能碰到這樣的寶貝……”
隨即他面上勾起一絲冷笑,不動神色的舉起手裡漆盒對攤主老頭兒問道:“哎,老爺子,你這漆盒怎麼底角還有一個小缺口呢?”
“啊?!”
那老頭兒先是一愣,低咳兩聲說道:“小兄弟,這都是多少年前的物件了,又不是什麼宮裡物件兒,你也知道平頭老百姓要幹些粗活累活,難免會遇到磕磕碰碰的事兒!”
說完,他又是一指青樂手裡的那個黃色胭脂盒:“你看這宮裡的好東西,那保存度就近乎完美,便宜的物件兒和貴的東西差別就不用我說了吧?”
何林眼睛一眯,他分明發現這老頭子眼光閃爍,似乎在隱瞞什麼。
但何林也懶得去猜測,既然這黑色剔犀漆盒價格最便宜,那其他的事兒就不是事兒!
何林嘿嘿一笑:“嗯,老爺子你說得確實在理,一分錢一分貨。”
“噢,這不就對了嘛。”那老頭兒面上才嘿然一笑,點頭道:“這價格高的東西品質自然就跟着高上不少,怎麼樣,要不要買這個宮廷的胭脂盒?”
“哎,大爺,我也想買這個皇家胭脂盒送給女朋友,但是……”何林裝出一臉窘迫的樣子,將話說到一半時突然一頓。
女朋友?!
青樂在旁邊不由得一怔,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何林。
“但是什麼?”那老頭子立馬追問道。
“但是……我們今天出門太急,身上也沒帶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