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之所以要進劍冢小世界,也是得師姐月朶的指點。
這就是萬年劍脈的體系優勢,他們不會讓新晉弟子花費太多時間在磨劍生靈上,而是直接通過劍冢小世界獲取劍丸,在修行過程中如果有了什麼閃失,劍丸會自動飛回劍冢小世界,由此形成一個閉合循環,再加上通過其它方式投入小世界的劍器,就能保證劍冢小世界內劍丸的生生不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月朶認爲,崤山劍脈投入錦繡的劍冢小世界也應該是這麼一個東西,兩個小世界在本質上就是相通的,甚至可能錦繡的劍冢小世界就是崤山那個的子體分身?
但這樣的子體沒法自動形成崤山劍冢小世界那樣的自循環能力,它需要培育,但全真教顯然做的很不夠?
月朶的推斷很有道理,但候蔦私下裡並不完全認同,他還是認爲錦繡人的紫府修行可能還是影響了劍冢小世界,恐怕很難產生和崤山劍脈一樣的劍丸。
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飛劍同樣如此,遠隔宇宙,不同的環境下產生不同形式的飛劍才符合修真的客觀規律。
他希望通過這次的探尋能發現一些不爲人知的關鍵因素,全真劍脈在飛劍上受制實在是太明顯了。
以前不知道,是因爲他沒有這樣的權限來獲知整個教內劍修的人員組成,現在他是教主了,全真教的一切對他來說就沒有了秘密。
一個驚人的事實就是,全真教中超過八成的修士其實是沒有飛劍能力的!這個數字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在元嬰真人中,武真人和原司馬府江真人羅真人就沒有飛劍能力!他們最多算是持劍的半個法修,通天之後完全就是靠着道門那套東西升了上來,十分的神奇。
真人中的佔比還算好看,十二個裡面有九個真正的劍修;金丹裡面就比較難堪了,超過五成金丹修士都沒有飛劍能力;至於通天三境,那就沒法看,超過八成都是白板劍修,使用法術符籙補助的傢伙比比皆是。
這樣的結果觸目驚心,也就是說,真若和人打起了國戰,全真教的主要戰鬥方式竟然還得使用道門的那一套東西,只有少數精英才具備真正劍修的能力。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一切的根源就在艱難的磨劍上,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崤山劍脈的方式纔是正宗,他們捨去了磨劍這個華而不實的階段,讓更多的人能夠有機會直接接觸劍丸,也就大大提高了成材率。
有一種說法,磨出來的飛劍纔是真正的飛劍,能夠和修士更加契合,這種說法並不錯;對個人來說可能是對的,但對一個門派來說就是錯的,因爲這樣的方式不能形成足夠的劍修基數。
最好的方式應該是,有條件的直接從劍冢小世界取用飛劍,這是主要途徑;無法和劍冢世界飛劍完成融合的再自己磨劍,爭取最後一線機會。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在劍冢小世界中形成良性循環,讓它有飛劍產出,還要有飛劍回收。
這一切,就是他之所以進來的目的。
可以說,一爲自己的精神力量增長,二爲劍脈未來打基礎;既當爹又當娘,他這個教主是真正的勞累命。
具體該怎麼做,月朶並沒有實際經驗,她來時也不過是個築基弟子,在崤山劍脈,只有元嬰真人才能進劍冢小世界捕捉飛劍,所以就只能理論上談一談,一切都需要他自己摸索。
他有一點信心,因爲他並不認爲劍冢小世界這樣的神奇空間會把異變完全寄託在劍器數量上,肯定還有某種其它的方式來刺激這些劍器,只不過限於認知,全真教的真人們在這方面沒有嘗試而已。
這就是傳承的重要性,才能讓後來者知道勁往哪處使,向哪個方向努力纔是最有意義的。
在這個飛劍的空間,他四處飄蕩,發現自己很難和它們產生情感上的共鳴,因爲在它們看來,兩者之間有着本質的區別。
不管他怎麼運使飛劍,裹挾,帶動,造勢,都無法讓這些劍器對他產生認同。
每一個劍器,都有一個主人,除非主人親至,就不可能感動它們;就算是主人親至,也只能感動一把劍器而已,難不成還能把那些死去劍修的魂魄都召了來?
一段時間後,感覺這樣不行,遂把身一拿,進入身劍術狀態,徹底隱去了人形。
用什麼來影響這些劍器?用強是沒有出路的,劍器也絕不會吃這一套,思來想去,還是月朶的話最有道理,那就是情感!
用戰鬥,熱血,勇敢,奉獻,自豪等等正面情緒去替代它們現在那些因爲失去了主人而產生的負面情緒,狂燥,暴虐,不安,悲傷,怨恨,自暴自棄……
要讓正面情緒成爲這個劍冢小世界的主旋律!當小世界內的所有劍器都被正面情緒所渲染,自然而然的,就會出現想再出江湖的飛劍,然後他才能進行捕捉,把它們帶出劍冢小世界,讓那些磨劍不成的修士們嘗試融合。
未來這樣的方式如果能形成良性循環,纔是錦繡劍脈真正的根基!
他把自己變成一枚慷慨激昂的飛劍,在劍冢空間中穿梭飛行,試圖用自己的劍感去影響其它的劍器,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尤其是在開始的階段。
沒人願意被別人所左右,尤其是劍靈劍器這種一根筋的存在,它們是天地間最頑固的意識,候蔦要做的,就是儘量感染它們,從第一把劍器開始。
這是一種極度消耗精神力的過程,候蔦從來沒在這方面嘗試過,劍器之間的情感交流這麼費力,甚至遠遠勝過法力消耗,也就明白了月朶所說的,劍冢小世界其實也是個最鍛鍊劍修精神力的地方。
一石二鳥,對他來說就正合適。
對他來說,正常的情感交流很難展開,劍器的本質都是孤僻的,它們不願意結夥成團,更願意一個人孤獨的遊蕩,爲了打破這個怪圈,他採取了先攪亂這個劍器空間的方法。
就像一條食人魚混入普通魚羣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