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海林與萬通帶着人來到皇城東,侍衛親軍的軍營之時,整個東城都已被官兵戒嚴。而且時不時能聽到軍營裡傳來“哄……”“哄……”爆破聲。
楊海林心想,這皇太子的速度也夠快的,都開始行動了,動靜還不小。
爲了雷霆一擊,敵人在沒有察覺到情況下,一舉剷除孫翰在軍中的惡勢力。楊海林昨晚就與皇太子煞費苦心,商定好一套作戰方案。
那就是皇太子以昨晚錦衣衛大牢被劫爲由,要加強皇宮的守衛,命孫翰的左羽林衛全部出動,分散到各個要點。皇城邊上出大事,皇太子的異常舉動也不會引起孫翰的懷疑。只要孫翰把兵全部派出去,分散到皇城各處,那裡事先埋伏的太子親軍與右羽林衛,還有應天府的守城軍,就會把這兄散開的左羽林衛兵全面控制住,以防止譁變。
等全面控制住左羽林衛,剩下軍營中的那幾百死士就好辦多了,上萬兵馬對付這幾百死士,那不跟玩似的。
楊海林通過審訊孫德利,才知道這軍營中的死士都是孫翰多年培養出來的,都是從災民中收買半大的孩子,通過特殊訓練和藥物洗腦,幾年之後,這些人就變成嗜血如命的死士。
孫德利並不知道這些死士的具體用途,只知道死士隱藏在軍營裡,纔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對於軍營那些官兵來說,他們只知道這些死士是由指揮使孫將軍親自負責的。據說是奉都督之令,爲應付突發事件而訓練的特殊士兵,這都是軍務最高機密,嚴禁對外泄露,違反者軍法處置。
孫德利對奸細案情不算了解,但對孫翰派人刺殺楊海林卻知曉。尤其是楊海林入南京後,在仙客來酒樓與太子一起遇刺之事,就是孫翰指使孫德利暗自操縱死士去幹的。
從孫德利那裡掌握的情況來看,那孫翰就是奸細組織的幕後頭腦。但與皇城侍衛親軍中隱藏死士的事情相比,奸細的案子不算什麼大案。皇上身邊的親衛軍暗藏殺機,那還得了,本身這左羽林衛就是保護皇上的,他們要刺殺皇上那還不是易如反掌。此隱患必須儘快剷除,這就是皇太子與楊海林當機立斷的決策。
由於皇太子沒有兵權,不能調動南京外駐紮的十萬大軍,只有依靠自己的親軍與右羽林衛。而這右羽林衛用着也不太放心,只能讓他們把守外圍。具體的行動還得靠太子親軍的五千人馬。
楊海林等人見到軍營外圍戒嚴的都是右羽林衛,等他們來到裡面才見到真正的主力。此時,皇太子的親軍已經把左羽林衛的營房圍得水泄不通,但還沒有展開圍剿。
不過從這些官兵的神色中似乎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他們人多勢衆,本該鬥志高昂,爲何一個個的垂頭喪氣,毫無鬥志,有些個別的緊張害怕。
難道出現什麼意外了?楊海林心中擔憂,與萬通一同向太子所在之處走去。
大老遠就瞧見皇太子朱佑樘,一身黃色蟒袍,腰間佩戴寶劍,英姿颯爽。站在校場旁邊一塊地勢較高土臺之上,一邊向右羽林衛的營房內觀察,一邊與人商量什麼。
等他們快到近前,由於皇太子所站的地勢較高,發現楊海林來了,正準備打招呼,突然那剛要擡起的手又慢慢放下,臉色也有些古怪,因爲與楊海林一同前來的還有萬通。
“下官,萬通,楊五,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平身。”皇太子見萬通的到來,有婿乎意外。“萬大人何時迴應天府的?父皇可安好?”
“回太子殿下,下官也是剛剛抵達南京,聖上安康,請太子殿下不必牽掛。”萬通停頓下,忙見禮道:“下官聽說那逆賊孫翰軍中作亂,威脅皇城,下官擔心太子殿下安危,特來協助殿下緝拿此賊。”
“哦?”皇太子朱佑樘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瞟眼楊海林,見楊海林微微地向他點點頭,忙大笑道:“那孫翰與你有表親,你應迴避當事,想不到萬大人鐵面無私,秉公執法,這大義滅親之舉令本王欣慰。”
“太子殿下過獎,哈哈……”萬通大笑一聲。“要說親戚,我與聖上、萬貴妃纔是近親,誰近誰疏,下官還是能分清的,他孫翰敢威脅太子殿下安危,那就別怪本官與他翻臉無情,請殿下放心,下官誓死效忠聖上、太子殿下。”說完,萬通又跪倒在地叩首。
皇太子見到,忙上前親自把他扶起。“萬大人真是我朝的賢臣,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旁邊的楊海林聽着他們的談話直撇嘴,心裡嘀咕,大明要是真多幾個萬通,估計天下大亂,百姓遭殃。
楊海林心急眼下情景,等他倆剛羅嗦完,就上前問道:“太子殿下,這親軍已經把營房包圍,不知何時開始圍剿?”還有那孫翰是否在營中?”
“唉……”皇太子朱佑樘聽他一問,嘆口氣道:“那孫翰在營中不假,可是這營房不好進攻。”
楊海林也粗略地觀察了這營房,由於皇城侍衛親軍都是長期守衛皇城,所以這營房並不是帳篷,而是用石頭蓋的房子。這房屋結構佈局有點像後世的體育館,用高大的房子把營地圍成一圈,就一個入口還有營門,想進去就必須攻破營門而入。
當楊海林向那營門望去,卻發現那營門早已被攻破,門口周圍冒着青煙,像是燃燒過的痕跡。
“殿下,我見那營門已被攻破了……”
還沒等楊海林說完,就見皇太子急道:“這營門早已被破,只是裡面那些死士確實讓人頭疼,他們各個不畏生死,善於近身廝殺。而且還身攜火藥,見自己被圍困或者臨時之時就引爆身上火藥。那營房門洞內的空間狹小,兵力聚集,一個死士引爆身上火藥,就得死傷幾十個兵卒,短短几次進攻,已死傷數百兵卒,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所以才暫停進攻,另想良策。”
楊海林與萬通聽完也覺得很頭疼,尤其是楊海林對這種殺敵的法子並不陌生,那不就是後世恐怖組織玩的人體炸彈嘛想不到大明朝就有人用上這個極其殘忍,危害極大的手段。
他還真有些後怕,當初那幫刺客刺殺自己的時候,要是搞幾個這樣的人體炸彈,那自己早就死翹翹了。對方之所以沒有用這種方式殺自己,那是因爲自己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那東西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正當楊海林胡思亂想之時,就聽見萬通道:“太子殿下,何不火攻,放火箭,不但能引爆他們身上的炸彈,還能將他們活活燒死。”
楊海林聽完搖搖頭,開口道:“火攻恐怕不行,萬大人請看,這些營房都是石頭壘起的,更本無法點燃,就是向火箭,也是無用,敵人完全可以躲在石屋內。就是火攻可行,也不能輕易使用,這營房一側與皇宮相鄰,萬一走火,那可不堪設想。”
萬通與皇太子以及身旁的將領聽完同時點頭,楊海林分析得很有道理。這邊一放箭,人家就躲進石屋內,你要從營門進攻,人家就跳出幾個不要命的死士,與你同歸於盡,一個換幾十個,死得很划算,敵人是抱着必死之心,與他們消耗兵力,那皇太子的親軍五千兵馬也不夠填坑的。
這可如何是好,大夥開心商量起來,有人提議,說他們身上的火藥怕水,用水攻。
這個法子也被楊海林否決了,那火藥本是軍中重要物資,其保管措施很嚴格的,必須防火防雨防潮。他們既然把火藥綁在身上,估計也會用油紙牛皮之類包裹上,一是防止走火點爆,自己炸自己人,二是防潮防水,害怕火藥失效。
既然水火都不能用,那只有強攻,雖然死傷會很大,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總不能只圍不剿吧要是隻圍困,先不說他們晚上突圍,單憑營房內的存糧就夠幾百人生存一段時間的。
正在大夥焦頭爛額,想不出好法子之時,就見皇太子陰沉着臉,緊握雙拳,果斷道:“傳令下去,準備強攻,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在天黑之前,務必把他們全部殲滅。”
五千太子親軍,那是朱佑樘唯一的依靠,此時能狠心下達強攻命令,皇太子朱佑樘也是豁出去了。
那些將領得令之後,就要準備開始強攻,雖然知道九死一生,但作爲軍人,服從命令,戰死沙場,那也是無上的榮譽。
“等等……”
當將領們傳令之時,突然聽到一直默不作聲低頭沉思的楊海林開口道:“我有辦法。”
將士們一聽,頓時心中燃起希望。他們雖不怕死,但誰也想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誰也不願意去幹。衆人馬上又退回到土臺之上,聽聽楊海林有什麼好法子。雖然這位楊大人面生,但剛纔他分析火攻水攻的弊端很有見地,大夥心中多少對此人比較高看一眼。
皇太子見楊海林想出辦法,頓時來了精神,他知道楊海林鬼點子多,壞水更多,他能想出來的法子一定不錯。走到他近前,急道:“五……”剛想隨口喊五哥,突然意識不妥,忙改口道:“吾想聽聽楊大人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