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通天八仙已經不是當初幾乎號令年輕一代幻心者的通天八仙了,若是他們僥倖將天心九神扳倒,或許他們的聲望反而會更上一層樓,但現下看來,顯然將天心九神的地位推的更高。
提出搬走建議的人是白盈盈,對這一點,自然無人反對。她心中總是憋着一股氣,爲天心九神不值,也爲通天八仙不值。
天心九神交上通天八仙的確不值,而通天八仙爲了活命,爲了一些虛榮,硬是背叛了與天心九神的約定,這一點當然更不值。
但她最爲憋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一件深埋心底的事,連她自己都不願想起此事,但這件事卻猶如茁壯的小草,在她心中發芽。
現在這棵小草變成了一根尖針,時不時的便刺她兩下,真疼!有時候甚至疼的不能呼吸,她也不明白,爲何對那個人見上幾面,根本很少深入交談,便對他如此癡迷。
或許當年在煙雨樓的第一次見面,這棵小草就已埋下了種子。
白盈盈坐在窗口,陽光灑在窗上、臉上,也灑落在酒杯中,她的手有些顫抖,所以酒杯裡面的酒在陽光下微微的搖晃,波紋中折射出奇異的光線,時不時刺一下她的眼睛,這杯酒已經倒進去一刻鐘不止,但她似乎還沒有心思去喝。
她很少喝酒,但三年來和天心九神在一起的時間,便不自覺的開始喝酒,而且和那人喝酒一樣,不疾不徐,但卻有一股子霸氣。
白盈盈柔柔弱弱,自然不能顯露出霸氣,反倒是有一種憂鬱孤寂的氣氛在她周身繚繞,好在這裡是客棧,不是酒樓,除了她之外,並無幾個外人,更巧的是,這些人竟然都不認得她。
通天八仙的名聲是不小,但真正認得他們的,也不過便是幻心城左右的幻心者。正如天心九神名氣初起之時,真正見過他們的人,恐怕一雙手都能數過來。
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窗口,遮擋住了陽光。
白盈盈並沒有擡頭,看着酒杯,酒杯中映出一個身影,臉色緊繃,就像是來找茬的一般。
這個不速之客,自然便是龍雲霄,本來極不情願的他,一路之上遇到許多幻心者,個個對他崇慕的很,好話聽了一大堆,總算心情好了些,來到這裡,恰好見到白盈盈,心想這丫頭雖然也是通天八仙一員,但心地還是不錯的,便走了過來,其實是生怕自己遇到公孫羽之類的幾人,按耐不住,將事情搞砸了。
白盈盈低着頭,龍雲霄竟也不說話,只是好奇的看着在天心九神幾人眼中頗算回事的白盈盈,甚至龍雲霄自己也小心翼翼的將她與通天八仙隔絕開來。
猶如一種無形的對峙,不知過了多久,白盈盈終於擡起頭來,看着龍雲霄,笑了笑,苦笑。
龍雲霄看着她笑,從她的笑容中,看出了點東西,不禁也笑了,大笑。
兩人又笑了一會,白盈盈忽然擡起手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了看桌子對面,道:“請,請坐。”
龍雲霄便從窗口跳了進去,直接坐在對面。
白盈盈伸出芊芊妙手,倒了兩杯酒,一杯推到龍雲霄面前,一杯自己端起,笑道:“請,請喝。”
龍雲霄便喝了下去。
然後白盈盈又倒酒,兩人喝了三杯,相視而笑,竟似莫逆於心的交情。
龍雲霄忽然站起,道:“請,水靈劍宗一會。”
白盈盈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道:“你先請。”然後她便走向內堂。
龍雲霄便轉身離開,還是從窗口跳出去,自顧自的回到燕歸客棧。
這無疑是充滿戲劇性的一場邀請,兩人說過的話,也不過十幾個字,但龍雲霄對白盈盈卻更有好感,他一直覺得通天八仙最是東西的便是白盈盈,如今更是堅定此點。
龍雲霄回到客棧的時候,大堂中已經擺上了兩桌酒席,荊無涯等人正在聊天,他不禁搖了搖頭,道:“七弟神機妙算哪,竟然連酒菜都備好了,早知道我應該故意將這事給弄砸纔對。”
荊無涯擡頭看了他一眼,道:“請到了?”
龍雲霄道:“一會就到。”
星雨道:“喲,不錯嘛,速度挺快。”
久不出聲的原如是端着兩杯酒,走到龍雲霄面前,笑道:“慶祝成功。”
龍雲霄和原如是對喝一杯,笑道:“若是見到通天八仙那些鳥人,我估計還真要搞砸。”在他心中,甚至已將白盈盈撇除在通天八仙之外。
荊無涯等人頓時來了興致,連問怎麼回事。
龍雲霄將經過一說,頓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料不到白盈盈竟也有這麼幹脆的一面,比之金閻魁表面看來乾脆,但其實左右搖擺不定可好多了。
金閻魁和白盈盈同屬於雙刀會,只不過金閻魁乃是金刀會的少主,而白盈盈卻是銀刀會的千金,兩人也可說一同長大,交情莫逆,估摸着金閻魁對美麗的白盈盈頗有意思,所以對白盈盈說的話,也頗爲上心,只不過上次違背白盈盈的提議,讓通天八仙吃了大虧不說,連帶着白盈盈也距離他越來越遠。
所以當這一次白盈盈說出水靈劍宗邀請通天八仙的時候,金閻魁首先問她的意思,白盈盈笑呵呵的道:“天心九神不用自己的名義,而用水靈劍宗的名義來請人,顯然並非要興師問罪,而是有大事商議,我覺得應該去。”頓了頓,道:“必須去!”
所以他們就去了,金閻魁這一次也算是爲了白盈盈排除萬難,更是徹底得罪了公孫羽,讓這個冥王神弓門的少門主甚是不悅,但人家是隊長,儘管心中不悅,卻也無可奈何,只有跟着去。其實他心中也知道,如今的天心九神絕不是自己能夠扳倒的,只不過心中總是不平衡,所以只要是天心九神的事,他都想來個顛倒乾坤,大大的干涉一番不可。
不論成功與否,他只在乎過程,所以他永遠都不會是成功的人。這一點白盈盈看的極爲通透,所以作爲通天八仙唯一的女孩子,雖然讓這七個男人都頗爲上心,但卻沒有一人能夠讓她上心,尤其是已經徹底沒救的公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