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七吩咐下人將囚車拉到一邊,那裡是一個專門馴服活物的場地。
這世界上不但天馬可以騎乘,許多獸幻心的人反而喜歡自己馴服一些強大的怪獸,來作爲騎乘和助手,但這種人總是少數,這次的拍賣會就沒有拍賣怪獸。
火七宣佈道:“這位公子雖然出了高價,但若是馴服不了天馬,那也只好對不住了,這是規矩,除非天馬原因跟你一起走。”
公子玉笑道:“這好像是花錢買了一個馴服天馬的名額一樣。”
火七笑了笑,他已經認出公子玉了,笑道:“小傢伙,要是你師傅在這裡,說不定還能夠成功,你?呵呵,你拿什麼馴服它?”他說話的時候,沒有使用心力,所以只有公子玉能夠聽到。
公子玉笑了笑,道:“試試吧。”
火七揮了揮手,立刻有個下人上來,準備打開籠子。
公子玉搖搖手道:“不用,我可沒有本事在外面馴服它,這籠子倒是方便了我!”
火七一愣,笑道:“對呀,天馬在籠子裡出不來,有什麼本事也施展不出了,別人怎麼就沒想到這樣來馴馬?”
公子玉走到籠子前,笑道:“可能他們都想要騎上去馴服吧,我不喜歡太傳統的法子。”
火七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上萬的人嘴中都已經開始議論,整個巨大的會場,充滿了噪鬧,公子玉皺了皺眉,卻也無可奈何。
天馬很安靜,完全不像是脾氣暴躁的樣子,但昂首而立,環目四顧,神駿非凡,簡直一點也不像是被關在籠子中,更不像被上萬雙眼睛盯着,它的樣子就像是散步在草原上,上萬個想要將它得到手的人,就像是它腳下的青草。
公子玉緩緩的走上去,隔着籠子看着它,它也在看着他,只要沒有人試圖騎上它,它總是表現的很溫和的,至少它自己這麼認爲。
公子玉笑了,然後將一雙手緩緩的穿過籠子,上上萬雙眼睛立刻就盯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他的手很快就會變成仙人掌。
天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還有些迷惑,這個“小朋友”來的目的,它當然是清楚的,能夠修煉成神的畜生,雖然還是畜生,卻已經和“人”差不多了。
顯然它並不認爲公子玉能夠靠着一雙手來制服它,如果人類靠幻心的能量,就算是能夠將它打敗,卻也不能騎上它,這並不是一個概念,但下一刻它的想法立刻就變了。
公子玉的左手緩緩的摸上了天馬的獨角,天馬並沒有動,它被困在特殊材料製作的籠子裡,身上的力量更被禁制,它根本動不了,唯一解去禁制的法子,就是有人騎上它的背,這是一種奇怪的手法。
公子玉並不知道有這種手法,更不知道天馬已經被制住了,他的右手也摸了上去,卻按在自己的左手上,兩手重疊,壓在天馬的獨角上。
然後他就用信念催動了已經甦醒多日的“彈指神箭”,“彈指神箭”威力無窮,但他卻不敢擅用,因爲他現在的心力,不但發揮不了威力,反而會被抽空全部心力。
紫色的光芒亮了起來,但在他右手的遮擋下,沒有一個人看到,就連他自己也看不到,天馬感覺到了。
正如火七所言,天馬的獨角是藍色的,正相當於強化九的武器,神器的威壓,一下子就震撼了它的心靈。
只是一瞬間,公子玉在它眼中就高大起來,“小朋友”已經變成了“主人”。
它是變異的,是與衆不同的,但同時也是天馬中的異類,天馬的修煉和人類差不多,有着明顯的等級和階段,但它不同,它的修煉和武器的鍛造卻是類似的,這讓它一度不被天馬族接受。
對於神器,它的心中充滿着憧憬,一個擁有神器的人,絕對有資格成爲它的主人!在它看來,就算是自己被他騎在身上,解了禁制,只要神器一出,它定然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
事實上也是如此,所謂一物剋一物,幻心者能夠將天馬作爲坐騎,就在於天馬也相當於幻心者。
而武器,自然會被武器剋制,這匹天馬之所以無人能夠制住,就因爲它就相當於一件絕世武器,人類想要掌握,就要付出相當的艱苦努力,但若是碰到一個比它更厲害的武器,它一瞬間就會臣服!
幻心者能夠剋制幻心者,但剋制不了武器,反之亦然,武器能夠剋制武器,但剋制不了幻心者。
但世上還有一句話,殊途而同歸,幻心千變萬化,種類更是數不勝數,武器也有好有壞,但只要進入了某一層次,就是一樣的,這個層次就是神!
到了神的層次,不論是幻心者,還是神器,都已沒有甚麼分別。
公子玉心思沉入了一片空靈之中,這一刻他竟似已經感觸到了天馬那孤獨的心,被所有天馬排斥、被人類當做異類捕獲、無數的人想要馴服它,包括公子玉。
但從天馬這裡,他了解了一件事,見證了武器和幻心者的關係,他明顯的感覺到天馬就像是將這兩樣不同的東西融爲一體。
公子玉忽然有了一種明悟,幻心者和自己的幻心,豈非就如天馬和天馬獨角的關係?論及修爲,天馬無疑是修神階的能力,而論及武器,它又是強化九的階段。
這是不是說明,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那麼長久以來,自己升級那麼快,或許就是因爲幻心是由神器轉換而來,但卻又受到丹爐幻心的牽制,升級速度纔會變得“正常”一些。
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他漸漸的沉醉了,天馬也沉醉了,沉醉在神器帶給它那溫暖的感覺,這一人一馬竟在進行着連他們自己都不太瞭解的交流。
上萬的人不見了,他們的聲音也不見了,拍賣會也不見了,周圍似已變爲“空”。
良久,良久,究竟有多久,公子玉並不知道,他醒了。
天馬也醒了,它的身體忽然動了,緩緩地,一步邁出,那籠子觸及它的身體,忽然間就冰雪般消融,它抖了抖身子,將頭湊到了公子玉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