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流一行人抵達後,便立在不遠處區域中,分明不忌憚湯雨煙,決定摻合一腳。
“湯姑娘,今日這場機緣,我們對半平分,如何?”
顧東流笑吟吟開口。
他顯然也清楚湯雨煙的厲害,否則,換做其他仙君,怕是早被他驅逐。
“爲何要平分?我們可是先來的!”
湯雨煙冷冷道。
顧東流一指遠處那遮天蔽日的血色霧靄,道:“那血色霧靄深處,蟄伏有極端可怕的妖魔,若我們彼此撕破臉,僅僅是引發的動靜,就會驚動那些妖魔,到那時,誰也奪不到這樁機緣。”
他話鋒一轉,“相反,我們若合作,彼此相安無恙,又能獲得機緣,何樂而不爲?”
一番話,讓湯家這些仙界神色一陣陰晴不定,內心憋悶又無奈。1
原因無他,顧東流說的是事實!
“瓜分機緣可以,我們必須佔七成。”
湯雨煙言辭冷厲,“否則,此事免談。”
“七成?”
顧東流眉頭皺起,臉上的笑容變淡,“不行,必須對半分,我敬湯姑娘,湯姑娘可別認爲,顧某好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愈發壓抑,劍拔弩張!
忽地,一道如晨鐘暮鼓般的聲音響起:
“此等機緣,見者有份,自當也算貧僧一個。”
伴隨聲音,一襲僧衣,相貌清秀,氣質空靈出塵的拙雲和尚來了。
他每一步邁出,腳下生蓮,寶相莊嚴,煞是惹眼。
“是那無恥黑心的賊禿!”
神火教那邊,有人驚叫,露出忌憚之色。
湯雨煙他們這邊,人們也都吃驚,臉色變幻。
拙雲,蓮華寺絕世仙君,誰能不知道?
真正瞭解拙雲的人,纔會清楚,這外表一團慈悲模樣的和尚,實則下手極狠,最喜歡拎着搬磚似的寶印砸人。1
而拙雲的出現,讓場中的局勢陡然一變。
神火教顧東流等人都感到一陣棘手。
湯雨煙更是揉了揉眉,感到一陣頭疼。
短短時間內,就冒出這麼多競爭對手,這完全出乎她意料。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想獨吞此地這一樁機緣,怕是懸了!
“什麼賊禿,這位施主看來對貧僧有很深的誤解啊。”
拙雲一聲輕嘆。
他已從遠處走來,可當目光不經意一掃場中,看到立在湯雨煙陣營中的蘇奕時,頓時渾身一僵,脣角都不禁狠狠抽搐了一下,怎麼是這傢伙!?
雖然心中慌亂,拙雲表面兀自裝的很鎮定,道:“貧僧掐指一算,此地機緣和我無緣,就不打擾各位了,告辭!”2
說着,轉身就走。
全場愕然,什麼情況?
纔剛來,就要離開?
“站住。”
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
蘇奕開口了。
湯寒鋒等人頓時色變,這沈牧添什麼亂,難道真打算讓拙雲這黑心腸的和尚留下來才甘心?
可出乎他們意料,就見已離開的拙雲忽地佇足,轉過身,一臉驚喜道:“哈哈,原來是沈道友!你也在啊!”
衆人:“……”
誰都看不出拙雲的言不由衷,連那臉上的“驚喜”之色也明顯是裝出來的。1
衆人都不禁奇怪。
湯雨煙都忍不住看了蘇奕一眼,這傢伙難道和拙雲認識?
蘇奕笑道:“既然你來了,就幫個忙,和湯姑娘一起,把神火教那些人收拾了,再離開也不遲。”
此話一出,顧東流等人臉色頓變。
拙雲心中也一陣腹誹,你沈牧自己一個人,都足以吊打那些傢伙,爲何還要我出手?
下一刻,就見他雙手合十,神色莊肅道:“沈道友此言大善,除魔衛道,乃我佛門義不容辭之事,我拙雲雖不才,可此時此刻,也願化身怒目金剛,行雷霆殺伐之手段!”2
聲傳全場,說的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衆人都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湯雨煙則又是意外又是驚喜,若有拙雲配合,何須再忌憚那顧東流?
“拙雲和尚,你這是何意?”
顧東流臉色一沉。
拙雲拎出那塊四四方方的寶印,神色莊重道:“何意?當然是和湯姑娘聯手,除魔衛道!”
說着,他一個邁步,舉起那塊寶印就朝顧東流砸去。
那叫一個悍勇霸道。
簡直就不像是一個慈悲爲懷的出家人。
湯雨煙早感到憋屈,此時哪會客氣了?見到拙雲出手,她毫不猶豫也跟着動手了。
“湯雨煙,你難道不想要這樁機緣了?一旦大戰,註定會引來那血霧深處的妖魔!”
顧東流厲聲大喝。
說話時,他帶着那些仙君第一時間遠遠避開,唯恐被夾擊圍困,若如此,今天怕是非交代這裡不可。
“機緣算什麼,只要能把你們淘汰出局,老孃樂意!”
湯雨煙殺氣騰騰,揮動青色短刀就劈了過去。
拙雲更是霸道,拎着那塊寶印一陣狂砸。
“撤!!”
顧東流氣得暴跳如雷,可卻不敢硬拼,帶着那些仙君轉世就逃。1
換做一對一,他無懼拙雲和湯雨煙任何一人。
可一對二的話,勢必沒多少勝算。
眼下,天狩大會纔開始不到三天時間,犯不着爲了一樁機緣拼個你死我活。
“呔!哪裡走!”
拙雲大喝,就要追上去。
“行了,別追了。”
蘇奕開口。
拙雲頓時止步,手腳利索地收起那塊寶印。
湯雨煙見此,也只能作罷。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沈道友宅心仁厚,慈悲爲懷,不欲和那些魔門賊子計較,此等胸襟,着實令人欽佩。”
拙雲口宣佛號,感慨不已。
衆人:“……”
剛纔還信誓旦旦要除魔衛道,現在就誇沈牧慈悲爲懷,這和尚簡直太善變了,鬼話連篇!
蘇奕都不禁好笑,揮手道:“你可以走了。”
“道友有要事在身,貧僧自不敢再叨擾,告辭。”
說着,拙雲和尚腳下抹油似的,扭頭就走,一路狂奔,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一副火急火燎逃命似的姿態。
至此,一場劍拔弩張的局勢,就此化解。
而衆人看向蘇奕的目光,已帶上驚異和困惑之色。
這傢伙,怎麼就能使喚蓮華寺的絕世仙君拙雲?
並且,看拙雲的舉止和言辭,明顯很抗拒,但卻不得不聽從蘇奕的安排!
這就太讓人震驚了。
拙雲的身份,足可讓仙王禮讓三分,在當世仙君中,也是最頂尖的絕世人物,怎會對蘇奕這樣一個靠關係混進天狩大會的人言聽計從?
不過,雖然心中有諸多困惑,湯寒鋒等人卻沒有詢問。
一是自尊讓他們很難一時主動去跟蘇奕寒暄。
二是之前的路上,他們對蘇奕頗多微詞,或輕視,或諷刺,關係早已鬧得很僵。
這時候實在拉不下臉去問詢。
最終,還是湯雨煙沒忍住,道:“你……和拙雲是朋友?”
蘇奕搖頭道:“談不上。”
湯雨煙:“……”
她深深看了蘇奕一眼,沒有再多問,拿出捆靈繩,開始行動起來。
嗖!
捆靈繩倏爾邊長,掠入血霧深處,無聲無息地就捆住一塊“星源母石”,隨着湯雨煙輕輕一招手,這塊外界罕見的稀罕神料就落入掌中。
接下來,湯雨煙如法炮製,陸續收取那血色霧靄中的星源母石。
期間,其他仙君在一側掠陣。
還好,接下來並未再發生變故。
很快,湯雨煙將那血霧中的“星源母石”幾乎蒐羅一空,眉梢眼角已堆滿喜色。
“這些給你們。”
湯雨煙拿出一部分星源母石,分給了那些仙君。
而後,她又將剩下的星源母石對半分開,自己留下一部分,另一部分則遞給蘇奕,道:“這是你的。”
此次行動,蘇奕雖不曾出力,可正是憑他和拙雲的關係,一舉化解了今日那劍拔弩張的局勢。
故而,湯雨煙直接把收穫的大頭,分給了蘇奕。
“這麼多?”
蘇奕笑起來。
湯雨煙道:“我做事,向來公平,這些本就是你該得到的,相信其他人也不會有意見。”
那些仙君面面相覷,都默許了。
他們焉可能不清楚,今天他們之所以能順利分到這一場機緣,是沈牧起到了關鍵作用?
蘇奕沒有客氣,拂袖之間,將那近五十塊星源母石收了起來。
接下來,衆人在湯雨煙帶領下,再次啓程。
途中,那些仙君在暗中傳音對談。
“這沈牧的實力或許很平庸,不值一提,可他的身份應當極爲尊貴,否則,焉可能會讓拙雲出手幫他?”
有人分析道。
“不錯,他若只是個尋常仙君,斷不可能走通我湯家的關係,拿到這個參與天狩大會的名額!”
湯寒鋒予以肯定。
“這麼說,我們這是遇到了一個身份了不得的貴胄人物?若真如此,他的背景註定非同尋常,恐怕只有那些踏足仙道之巔的絕世大能的後人,才能受到如此特殊的照顧吧?”
有人驚詫。
“身份再尊貴又如何?實力卻那般平庸,都無法通過考覈參與到天狩大會中,連他自己都承認,修爲不夠,不得不混關係才參與進來,這樣的仙君,充其量就是個紈絝!”
有人的聲音中透着一絲難掩的嫉妒。
而經過這樣一場的暗中交談,在這些仙君人物眼中,蘇奕儼然成了一個身份背景通天的……紈絝貴公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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