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金色匹練騰空,夭矯若電,狠狠劈來。
那片虛空都裂開。
鐺!!
咫尺劍騰空而起,擋住這一擊。
仔細看,那金色匹練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金色飛劍!
“擋住了?”
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
嗖!
那一把金色飛劍憑空一閃,已來到極遠處,被一個身影瘦高,頭戴玉冠的血袍男子抓在手中。
蘇奕一眼看出,這是一個造極境中位神!
一身所凝練的神道法則,呈現出“神花聚頂,萬象衍生”的地步。
所謂造極境,便是登峰造極之意!
而此境的標誌,就是所掌握的神道法則聚攏頭頂靈臺之地,心念一動,可讓大道衍生萬象,顯露出無窮變化。
像古籍中記載,修行之輩在聆聽神明傳道授業時,往往會用“天花亂墜,妙相橫生”等字眼來形容。
說的就是造極境神明那一身大道的顯現。
而那血袍男子,就是一位造極境中位神!
凌駕於造物境下位神之上,低於造化境上位神之下。
“你是誰?”
蘇奕問道。
哪怕是在紀元長河中,神明也極其少見。
而造極境中位神,更是隻有在永晝之國和一些古老巨大的驛站中才能見到。
原因就是,神明在橫渡紀元長河時,很容易招惹到禁忌般的災劫力量打擊,修爲越高,就越危險。
故而一般時候,極少有神明願意在紀元長河中行走。
根本不用想,這突然刺殺自己的血袍男子,必然是一位大人物。
“本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岳名倚天,在紀元長河中,世人皆喚我……”
血袍男子負手於背,悠然開口。
剛說到這,蘇奕一劍斬出。
咫尺劍,化天涯爲咫尺,讓這一劍直似在血袍男子頭頂上空斬下。
鐺!!
血袍男子以金色飛劍抵擋,但整個人連同飛劍被轟得砸落河水中,濺起一片水花。
“找死!”
血袍男子震怒,身影暴衝而起。
可下一刻,千百道密匝匝的劍氣已從天斬落。
每一劍,蘇奕都傾盡全力,毫無保留。
血袍男子雖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此刻卻顯露出極爲可怕的實力,操縱飛劍,全力殺伐,一口氣殺出圍困。
“再來!”
蘇奕暴殺而至,縱劍殺伐。
他氣勢如虹,劍意沖霄,每一劍斬出,皆簡單之極,可這卻蘊含大道至簡的妙諦,威能也強大無匹。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是爲大象無形。
萬物有成理而不說,是爲道法自然。
古孽塔的半年磨鍊,讓蘇奕的劍道造詣早已大道匪夷所思的地步,每一劍足可輕鬆鎮殺造物境下位神。
在這等攻殺之下,血袍男子這位造極境中位神都被殺得連連倒退,只能招架,處於下風。
他臉色難看,驚怒不已。
這是太境!?
簡直離譜!!
不過,蘇奕想要一舉將血袍男子拿下,卻也無法做到。
轟!!
驚天動地的碰撞聲中,血袍男子再次被震退,臉頰被一抹劍氣擦中,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印子。
他不禁變色,猛地捏碎一塊雪白的秘符。
轟!
無數雪白璀璨的粗大閃電垂落,將這片虛空完全覆蓋,那狂暴的毀滅威能,讓蘇奕都不禁凜然,抽身閃避。
造化境秘符!
這是出自上位神之手的大殺器,堪比上位神的一擊。
以蘇奕的實力,除非動用九獄劍,否則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轟擊。
當漫天雪白璀璨的雷霆消散。
那血袍男子早已不見了蹤跡。
“也不知道,這位永晝之國的天神是如何找到我的。”
蘇奕眉頭皺起。
嶽倚天。
九位天神之一,紀元長河大勢力倚天樓背後的靠山。
一位造極境中位神!
蘇奕早從伍靈衝那裡得知,在永晝之國九位天神中,只有一位造化境上位神,那就是“伽莫佛尊”!
萬空寺的背後靠山。
據說,伽莫佛尊和神域主宰級勢力西天靈山也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旋即,蘇奕就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以他如今的戰力,一對一的情況下,已無懼造極境中位神,可想要拿下對方,卻絕非易事。
核心還是因爲境界相差太懸殊了。
不止相差兩個大境界,還差着一條成神道途!
哪怕蘇奕是違禁者,也只能動用九獄劍這等違禁物,纔有機會殺死嶽倚天這樣的中位神。
也僅僅只是有機會……
戰鬥瞬息萬變,就像之前,嶽倚天只需祭出一塊造化境秘符,就能從容地逃走。
更被說,但凡神明,誰身上還沒有一些保命底牌?
故而,對蘇奕而言,擺在面前首要的一件事就是破境!
去嘗試踏足那隱匿起來的“究極之境”!
“看夠沒有?”
蘇奕忽地轉身,看向遠處。
“沒有。”
一道嬌潤悅耳的聲音響起。
就見遠處虛空中,一抹紅裳翩躚,映現出雒玄機的身影。
這女人,風華絕代,驚豔無雙,雖被失鄉之城的鬼神稱作姥姥,可容貌和氣質,足可令萬象黯然,天地失色。
而誰又知道,這女人不屬於這個時代,是從消逝在過去紀元文明中殺出來的一位古神,曾經的八大禁區之一失鄉之城的主宰?
“早在失鄉之城時,以你的實力,還無法撼動中位神,而今短短不過半年時間,就已能讓一位中位神鎩羽而歸,這進步……可太大了。”
雒玄機邁步走來,紅上搖曳,一對雪白晶瑩的玉足在裙襬下若隱若現,平添一抹神秘的誘惑。
蘇奕淡然道:“若你是來敘舊的,恕我不奉陪!”
這女人,城府極深,心性難測,冷酷無情,當初在失鄉之城,更曾利用她那一衆屬下佈局,讓自己都上當,無意間幫她打碎了身上的詛咒力量!
更譎詐的是,她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面上留下一道神魂分身,而她的本尊早已離開失鄉之城。
一切,只爲保證哪怕發生意外,也不會波及她本尊。
這樣的手腕和氣魄,無疑很可怕。
哪怕不談這些,僅憑對方是目前爲止唯一一個脫困的禁區主宰,就足以讓舉世皆驚!
眼見蘇奕那冷淡排斥的樣子,雒玄機忍不住莞爾,眨巴着深邃的眸,道:“道友莫非在害怕我?”
蘇奕一聲哂笑,“自作多情。”
他轉身就走。
腳踏咫尺劍,橫渡紀元長河,那叫一個從容瀟灑,哪怕背對着一位來自禁區的主宰級存在,卻似根本不在意。
雒玄機眸光閃動,旋即無聲地笑了笑,邁步追上,一抹紅裳飄舞,儀態萬千,風姿絕世。
“從我離開古孽塔時,你就一路暗中尾隨,到現在都已被我點破行蹤,爲何還要跟着?堂堂一位禁區主宰,臉皮就這麼厚?”
蘇奕頭也不回諷刺道。
是的,從離開古孽塔時,他就察覺到暗中有人跟蹤。
可每當他試圖找出對方行蹤時,卻一無所獲。
直至剛纔和嶽倚天廝殺時,他才終於捕捉到對方的一縷氣息,這才意識到,原來一路上尾隨自己的,竟是這性情難測,冷酷無情的雒玄機!
被諷刺臉皮厚,雒玄機不禁噗嗤笑起來,道:“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你奈何不了我,纔會這般排斥和無奈,否則,怕是早動手了。”
“你想試試?”
蘇奕頓足,轉身看向雒玄機,眼神淡然,“你也無須再一步步試探,我直接告訴你無妨,只要你動手,下場註定會很慘。”
雒玄機攏了攏耳畔一縷柔順晶瑩的雪白髮絲,笑語嫣然道:“道友真的誤會了,我這人一向怕死,爲了活着,已被困失鄉之城十八個紀元,哪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更別說,道友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道友,我哪可能從失鄉之城脫困?”
她語聲嚦嚦,清脆若天籟,姿容絕代,那一襲紅裳,更給她平添一抹驚豔天下的氣質,任誰看到,恐怕都無法和一位禁區主宰聯繫在一起。
蘇奕深深看了雒玄機一眼,道:“那你所爲何事?我不喜廢話,也根本信不過你,只要說出你的目的便可。”
雒玄機斂去脣邊笑容,星眸如幻,凝視着蘇奕,認真說道:“我想和道友合作一次。”
“合作?”
蘇奕挑眉。
雒玄機道:“不錯,在前往永晝之國時,我爲道友保駕護航,道友則帶我前往古神之路走一趟,如何?”
蘇奕心中一凜。
這女人,竟都已猜出自己要去永晝之國了?
看來,她必然也早清楚,古孽塔第九層的紀元火種,早已落入自己手中,並且知道,紀元火種就是打開古神之路的一把鑰匙!
甚至,不排除當初古孽塔發生的那一戰,也被這女人盡收眼底!
心念轉動間,蘇奕神色不動道:“你去古神之路做什麼?”
竟不是爲了輪迴而來,也不是爲了紀元火種而來,反倒要和自己合作,去古神之路走一遭,這讓蘇奕都很驚詫。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雒玄機幽然一嘆,眸光泛起追憶感傷之色。
“那就別說了。”
蘇奕當即打斷道。
雒玄機:“???”
她一番話剛到嘴邊還沒說出,就被打斷,胸口都一陣發悶,差點忍不住想揍眼前這小傢伙一頓!
這是真不把自己當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