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剩下的匪徒們都已經喪失了鬥志,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毫無懸念了。
“弄晴,你沒事?”見黑衣人們都很自動地扔掉武器,老老實實地舉起雙手後,祁七裡順手一點趙山虎的穴道,收起寶劍,直衝到面色蒼白的蕭弄晴面前,趕緊上下地打量她,見她身上沒有血跡後,才稍微放心了一點。
伏幻城見他連其他人的穴道也不點就這麼衝過來,不由微微皺了一下眉,但什麼都沒說地走向黑衣人,將他們逐個點上穴道,杜絕後患。
“我沒事……”蕭弄晴剛說了三個字,就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側身吐了起來,感覺雙腿虛軟的好像一點骨頭都沒有似的。
她一直以爲自己很堅強,被伏幻城的追殺鍛鍊後,還曾經開玩笑說自己現在已經百鍊成鋼,就算再面對死亡也能面不改色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樣的膽小和恐懼,根本就無法漠視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就如此麼慘不忍睹地死去。
“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她這一吐,祁七裡頓時又重新緊張了起來。
“沒有,我只是……”蕭弄晴喘了口氣,又開始翻江倒海。
她只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橫死的人,第一次知道人的身體裡可以留出那麼多的鮮血,想起自己還站在死人旁邊,蕭弄晴在噁心之餘忙掙扎着移開了兩步,不敢再注視那個死人。
那一邊,伏幻城很快點完穴道,這纔回頭看了一眼已吐出一堆污物的蕭弄晴,接着又去檢查大門和房間。http://AP.1 6
“先坐下來休息一下”祁七裡心疼地扶起蕭弄晴,體貼地幫她擦去嘴邊的涎液。
“幻城,你沒事?”蕭弄晴虛弱地*在祁七裡的身上,眼角瞥見伏幻城正掀開客廳的窗簾往下看。想起那一陣震耳欲聾的槍聲,面色又是一變。
伏幻城的動作頓了一下,卻沒回頭,只是冷漠地道:“沒事。”
“沒事就好。”蕭弄晴鬆了口氣,擡頭對祁七裡微笑了一下,“你也沒事?”
“嗯,我很好。你先不要說話,我去給你倒杯水。”祁七裡把她扶到沙上,就要去廚房,看見蕭弄晴吐成這個樣子,他心中不知有多心疼。
蕭弄晴無力地拉住他的衣服:“先不要忙。幫我把手機拿過來,我們得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情,還有,把電視關了”
電視還在不斷地放着槍戰地碟片。她聽着實在很有恐懼症。
祁七裡忙先關了電視,又拿過手機。蕭弄晴忍住噁心,鎮定地報了警。再看伏幻城,已不在客廳,頓時驚了起來:“幻城呢?”“他回房間了,剛纔他身上沾了一些血,可能在換衣服。”祁七裡忙輕輕地按下她,心中莫名有些黯淡。今天的禍都是他惹來的,可諷刺的是,冒險救了弄晴的人卻不是他。而是他曾以爲是禍的伏幻城。
“血?”聽到祁七裡提到這個字,蕭弄晴頓時想起那個渾身是血窟窿的擋箭牌就躺在一旁,面色再度慘白一片,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擔憂地猜測。 n“他不會受傷了?”
“不會,你看他剛纔還好好地。”祁七裡握緊她的手。安慰道,槍響之前,伏幻城就抓了擋箭牌在前面,以他的身手和警戒,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嗯,”蕭弄晴茫然地點頭,餘光撇到地上那些血跡,只覺得身上一陣陣地寒,忙不自覺地反握住祁七裡,恐懼地道,“我要回房間,我不要再呆在這裡。”
警察的度很快,沒過二十分鐘就傳來了刺耳地警笛聲,接着樓梯上一陣腳步聲,小心翼翼地衝進來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警察,帶隊的正是那個察組長。
大家一看到現場的境況,頓時都怔了一下。
雖然在蕭弄晴報警的時候,他們就已知道歹徒們都被制服了,可是親眼看到這批姿勢僵硬地歹徒們時,還是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尤其是現歹徒們一個個都怪異地無法動彈之時,更是睜大了眼睛,以無比崇拜的眼神望向祁七裡。
祁七裡見他們這樣望着自己,面色不禁一紅,正想對走過來的察組長解釋,突然聽到一個警察報告道:“組長,這裡還有個重傷地人。”
蕭弄晴和祁七裡下意識地一扭頭,突然現聲音竟然是從伏幻城的房間裡傳出來的。
蕭弄晴心中一驚,忙掙扎着站了起來,兩人一走進伏幻城的房間,只看了一眼,蕭弄晴就覺得頭腦一陣昏眩:“幻城?”
手術室門口長椅上,疲倦萬分的蕭弄晴伏在祁七裡的懷中,眼淚難以抑制地一直掉個不停。
“別哭了,他會沒事的,相信我。”祁七裡摟着蕭弄晴,輕拍着她的背,感覺着胸口地衣服又再度濡溼,心裡一片苦澀,腦中思緒紛雜之極,甚至突然寧躺在手術室裡的是自己,而不是伏幻城,只因雖然他很欣慰自己是蕭弄晴汲取溫暖的那一個人,可她心裡牽掛的卻是手術室內的伏幻城。
澀意一起,祁七裡陡然心驚,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念頭呢?再怎麼說,伏幻城也是爲了救弄晴才受傷地,弄晴爲人善良無比,爲他擔心也是很正常的,怎能如此胡亂吃醋?難道他覺得自己和蕭弄晴這麼久地朋友之情還比不上伏幻城嗎“可是……那子彈……就卡……在他的……左胸……我應該……早點……檢查……一下……的。”雙眼紅腫的蕭弄晴哪裡知道祁七裡的這麼多心思,心中因充滿了後悔而依舊不住地哽咽着。
那一串槍聲響過後,伏幻城一直表現的很正常,甚至連哼都沒有哼過一聲,她就天真地以爲那些子彈真的全部都打在了那個死人身上,以爲伏幻城身上的血跡真的都是濺上去的,卻始終沒有想過去親自檢查一下真假。要是早一點現他受了傷,也可以早點叫救護車。
“這不怪你,剛纔察組長不是說了嘛,誰也沒有想到會有一顆子彈會穿過匪徒的身體打中他,你不要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而且……是他自己說沒事的,”祁七裡柔聲勸慰道,眉峰忍不住蹙起。這個伏侍衛,他實在搞不懂他心裡在想着什麼,爲什麼明明受了傷卻一聲不吭,難道他就真的不怕死嗎?
祁七裡不說最後一句還好,一說之下,蕭弄晴頓時想起當時伏幻城那冷漠的口氣,那日在瓜田之中的情景也一併地浮了上來,心中突然莫名地感到一股酸楚,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伏幻城去救駱曲荷那一次的情景她不清楚,只知道肯定十分驚險。但是這一次,如果伏幻城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逃走的話,以他的武功那絕對是綽綽有餘的,可是他卻選擇冒險救她,甚至拿自己的身體做了擋箭牌,還中了槍也不說。
爲什麼?爲什麼他怎麼會這麼驕傲呢,難道讓她知道他受了傷就會有損自尊心嗎?胸口中了槍也不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這本笨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啊?
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上次他不也是挺過來了嗎?”感到已濡溼的胸口又是一陣滾燙,祁七裡只覺得心也跟着一陣陣的疼痛,可他無法讓伏幻城馬上好轉以安蕭弄晴的心,只能更溫柔地安慰她。
“嗯……”蕭弄晴勉強地點了點頭,從祁七裡懷中直起身,淚眼模糊地看向手術室。
伏幻城,你一定要活下來,一定要活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