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灰濛濛的,溼漉漉的天空還在下着小雨,綿綿的小雨不停地下着,吃過早飯後天空還沒有一點微亮,跟二叔道了個別,二叔的眼神依依不捨地看着我,他老了許多,好像一夜之間老去了。
“小軍,你可想好了,這一走可就是要辜負敏霞的一片心意的啊”。二叔顫巍巍的聲音,滄桑了很多很多,躺在牀上都沒有起來,只是這一刻他拉着我的手,不捨得放開,他的手還是冰冷的,少了一絲絲溫熱,不知道是天氣認得原因還是他老了。
我也知道我這樣的選擇,將會讓敏霞恨我一輩子的,我也知道這次迷茫的未來會斷送我將要的到的幸福。有些事情總是不會順着計劃好的路子走下去,總會有許許多多的變幻,沒有結果之前一切都不能夠下定論。
走出了矮小的房子,姐姐提着火油燈要送我去鎮政府,送我去上車,其實路很遠,我一直說不然姐姐送的,但是姐姐堅持要送。我不想看到姐姐離別時的眼淚,姐姐在我的印象中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不想看到他哭成個淚人兒。
姐姐在前面提着火油燈引路,來了而我在後面中是走三步一回頭,看看已經消失在黑夜中的老房子土地溼潤的氣息還在我身後追着我走,姐姐在前頭踉踉蹌蹌地走着,而我在她身後跟着,姐姐的身軀好像都矮小了很多,這一剎那間我怎麼覺得姐姐也老了很多,彷彿間這個村莊在一夜之間都漸漸地老去了。
細雨中夾着微風,已經將我的頭髮打溼了,林斌和村裡的幾個入伍的戰友早早地在村口等着了,送行的人還是很多。
“來了”。林斌在遠遠地向我打招呼,不知道他的興奮還是難過,看着他臉上面無表情,但是他還是衝我打了招呼。村長招呼我快點過去,他們四個胸前都已經帶起了一朵大紅花,我過去的時候村長也給我戴上了紅花一朵。
鮮紅的花朵,在我胸膛顯得特別顯眼,一身橄欖綠的軍裝配着一朵紅紅的花,在黑暗的夜空裡也顯得特別紅亮。
這裡四個,加上我五個人了,還有一個。我是我們這個村2組竹屋組的,林斌是塘尾組的,其他三個是角樓組,羊尾坡組和獅子嶺組的,因爲我們的村落很大,幾十個組又比較分散所以有的只是見過卻沒有認識名字。村長給我們互相介紹了,李玉,曹東,潘美強,他們都牛高馬大一樣很強壯。只是蔡陽志還沒到,他在嶺腳組比較遠,我們等了好一會兒纔等到他。
“你們放心地去當兵吧,你們家裡我會讓大夥都照顧點的。”村長介紹完了每個人之後就安慰我們,讓我們不用擔心家裡的情況了,安心在部隊了鍛鍊。
送我們去入伍的人很多,不單單是入伍新兵的家屬。還有村裡的其他小夥子和叔叔其他的哥哥都來送行。我們一路走,一路說,好像總有說不盡的話一樣,姐姐跟在我身後卻一語不發,總是聽着他們在高談闊論。
細雨依然朦朦朧朧地下着,沒有停下的意思,直到我們到了政府的廣場集合還在下。
“莫軍”。這個聲音我很熟悉,我聽到了這個聲音我怕卻不敢回頭,因爲我辜負了她,辜負了她整個人生和未來。我心裡在顫抖,希望它不知道我在哪裡。我只能在人羣中深深滴低着頭,想盡辦法躲避她來找我。
她就是朱敏霞,一個行事風風火火的人,前幾天還逼着他爸媽到我家提親,現在又跑到了入伍的隊列中找我,他叫了我一聲看到我沒有答應,她就更加大聲地叫了起來“莫軍,別躲了,出來吧,我就想見你最後一次”。
在她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叫喚之下,我不得不見她。“敏霞,你怎麼來了”。我的聲音很小,我害怕別人的冷嘲熱諷,也不希望別人投來白眼相對。
她將我扯到過道的樹旁,只是兩眼瞪着我,憋着嘴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着我,看着我身上的每一處地方。看着看着她的眼睛便漸漸地溼潤了,一滴眼淚從 她眼眸裡流了出來。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不是我不願意娶她,而是我想上戰場爲國效力。
“啊····”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將我緊緊地抱住,很用力很用力,她的哭聲在我耳邊哭得我撕心裂肺的疼痛。雙手緊緊摟住我的肩膀生怕我憑空消失掉似的。
“敏霞,要恨就恨我吧,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將手中的行了放了下來,將他抱住了。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我除了講出這句毫無用處的話之外我還能講些什麼,我知道我這樣離開對她的傷害是不言而喻的了。
天空的小雨還在不停地下着,我的淚水從心裡深處緩緩流出,任憑我怎麼控制都控制不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流淚,但是不爭氣的淚水就這樣強行地流了出來。
“團結就是力量 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 這力量是鋼······”鎮上的喇叭唱出來的歌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
“好了,要集合了”。姐姐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邊的班長已經開始叫新兵集合點人數了。
敏霞的手緊緊不肯放開,她的身體都顫抖了“要回來,我要你回來,不要丟下我好嗎”。她一遍又又一遍地問道我,其實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這一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
“不要等我,找個好人就嫁了吧”。我拿起了行李轉身就要走的時候,他又拉住我的衣袖,說實話我也捨不得,我也有情,我也有愛,我也是個平凡的人。
她扯了一會兒我的衣袖才輕輕地鬆了,講一塊手帕塞進我的口袋裡才鬆開手“你要回來,只要你能回來,什麼都不晚,我願意等”。她回過頭去一下子將姐姐抱住大聲地哭了出來。
“小軍你去吧,家裡有姐姐呢”。“小霞不哭,小軍會回來的,放心吧”。姐姐在安慰着她,班長在那邊開始吹響了集合的哨子。
我們開始排着長長的隊列,班長開始點名了,可是送行的人在揮手,在流淚。我感覺到了我的肩膀已經溼透了,敏霞的淚水將我的衣服都哭溼了,她的淚水滴進了我的心扉裡。
“立正”班長的嗓子紅亮的聲音改過了整個廣場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