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意如劍

推開門走入,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沒有桌子沒有椅子,地上有一個蒲團,間隔五米正前方牆壁上掛着一幅展開的畫卷,長兩米寬一米,上面只有一把劍的圖案,左邊的牆壁上,還掛着一個長長的計時水漏。

陳宗的視線立刻被吸引,一步一步走過去,坐在蒲團上。

“重山劍圖……”陳宗一字一句的念出劍圖最上方的四個黑色字體,每一個字體筆墨濃重,透紙三分,又暗含鋒芒,氣勢不凡。

“莫非這是重山真人所留下的煉意劍圖?”

真劍學宮的七位開宮祖師,其中一位以重山爲號,真武境七重之前,叫做重山劍客,達到真武境七重之後,則爲重山真人。

如果這一副煉意劍圖爲重山真人所留,那麼另外六個煉意室內的煉意劍圖,只怕也是另外六位開宮祖師所留。

時間寶貴,陳宗先閉上雙眼,調整呼吸,變得悠長細緩,腦中雜念排除,整個人完全冷靜下來,精神意志也高度集中。

眼皮擡起,一絲銳利從瞳孔內綻射而出,直逼重山劍圖。

劍圖上所畫的劍是黑色的,又寬又厚,是一把重劍,十分逼真,細節之處盡善盡美栩栩如生,好像真的是一把黑色重劍鑲嵌在上面。

不知道是因爲陳宗的精神意志很強的關係,還是重山劍圖本身的玄妙,三次呼吸過後,陳宗立刻感覺到,雙眸注視下的重山劍圖發生變化。

慢慢變得扭曲,而後,那一把黑色重劍好像從劍圖內脫離出來,散發出可怕的劍壓。

沉重!

像是一座山嶽鎮壓下來。

鋒芒!

沉重當中又蘊含着絲絲鋒銳,像是由無數利劍拼湊而成的山嶽,一座劍山。

陳宗瞳孔收縮不已,差一點就被逼得移開視線,好在自己的精神意志遠勝氣血境武者,和練勁境武者相比也絲毫不差,甚至還要強出練勁境一轉武者一些。

重山劍圖不斷的散發出沉重而鋒銳的劍壓,化爲無形劍氣,一道道逼向陳宗,劈斬在陳宗的精神意志上,有一種要被撕裂斬碎的感覺,讓陳宗聯想到先前對抗荒古妖獸赤金劍齒虎恐怖意志的那種大恐怖。

感覺自己的精神意志,在黑色重劍劍壓之下,搖搖欲墜,幾乎要破碎成無數,陳宗不僅沒有恐慌,反而戰意昂揚。

“我意如劍、千錘百煉!”

“任你劍壓再強,也只能凝練我意。”

“百鍊成鐵、千煉成鋼!”

這是精神意志層面的對抗,比面對青光狼王時壓力更大。

重山劍圖散發出來的劍壓,沉重得像是一座山嶽,壓在精神意志上,讓陳宗感覺無法呼吸,整個人好像要被壓進地底壓進無盡深淵,永世沉淪一樣。

這是對精神意志的摧殘、也是對精神意志的磨礪。

全心全意、謹守意志、全力對抗。

四周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恐怖黑色重劍,隨着時間流逝,陳宗感覺黑色重劍散發出來的劍壓,好像越來越強橫。

事實上不是黑色重劍的劍壓越來越強,而是陳宗的精神意志在一次次對抗中不斷消耗,越來越弱。

“不行了,必須停止。”

“不,我還可以,繼續堅持。”

“不行,再堅持下去,我的精神意志可能崩潰受創,到時候就得用長時間來恢復。”

“不,我還沒有達到極限,我還可以繼續承受。”

一次次動搖與堅定之間,陳宗不斷對抗不斷堅持,精神意志不斷消耗,也在不知不覺中得到淬鍊。

好像千錘百煉,去除雜質。

也不知道到底過去多長時間,陳宗知道,自己真的達到極限了,不是錯覺,再繼續對抗下去,只會給精神意志造成損傷。

閉上雙眼,一種無比酸澀刺痛的感覺瀰漫開去,眼珠子腫脹,十分難受,但眼前的一切盡數消失不見,陳宗頭腦昏昏沉沉的,那是精神意志消耗達到極限的後果。

什麼念頭也沒有,就這麼坐着,任憑精神意志自行恢復。

氣血境大圓滿的無漏之身,再一次展現出驚人的效果,精神意志以超常的速度恢復,才半刻鐘左右,昏昏沉沉的感覺完全消失,刺痛腫脹的雙眼也隨之恢復。

“這種感覺……”

“精神意志果然凝練了不少,更進一步圓融,似乎也得到一些強化。”

陳宗面露喜色,觀看煉意劍圖的效果,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明顯。

“再來幾次的話,說不定精神意志就能趨於圓融了。”

“不知道我堅持了多久?”暗道一聲,陳宗看向左邊的計時水漏,過去半個多小時,因爲自己結束對抗時閉上眼睛昏昏沉沉沒有去看,也不清楚到底多久,隱約覺得,應該沒有少於一刻鐘。

帶着一絲喜意,陳宗起身,雖然精神意志恢復過半,但不適合繼續觀看煉意劍圖,得讓精神意志得到充分的休息之後再來。

“陳師弟,感覺怎麼樣?”何鐵林看到陳宗走出來,面色微微發白,便笑着問道。

“還好。”陳宗笑了笑:“多謝何師兄關心。”

“堅持多長時間?”何鐵林又問道。

“昏昏沉沉的,沒法注意。”陳宗也應答道:“何師兄,我先告辭了,回去休息。”

“氣血境修爲,不可能堅持到一刻鐘。”看着陳宗的背影,何鐵林低聲自言自語,雙眼閃過一絲精芒:“不過能拿到正式弟子資格,實力比大多數氣血境更強,精神意志也會隨之強大,就算不如練勁境,也不會有太大的差距,這樣的人相當有潛力,值得我去結交。”

待到精神意志完全恢復後,陳宗能感覺到精神意志的進步。

第三天,陳宗又到煉意堂,還是何鐵林管理。

“陳師弟,據說每一次觀看的劍圖不同,對精神意志的淬鍊效果會更好。”何鐵林笑道。

繳納十萬白玉錢,陳宗再次進入煉意室,不過這一次進入的是另外一間。

“金鋒劍圖……”

“這應該就是金鋒真人所留下的吧。”

金鋒劍圖上的劍通體金色,長度和重山劍圖差不多,但劍身狹窄劍尖極其尖銳,透露出一種無物不破的鋒銳,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擋住它的鋒芒。

觀看金鋒劍圖和觀看重山劍圖的感受截然不同,好像被鋒銳到極致的劍一次次刺穿一次次切割,精神意志像是被凌遲,那種痛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差點崩潰,但效果也同樣明顯。

又休息一天後,陳宗再次進入煉意室。

這一次,不是重山劍圖也不是金鋒劍圖,而是玄冰劍圖。

“玄冰劍圖?”

“玄冰真人所留。”

“這玄冰真人和玄冰子是同一人嗎?”

陳宗不禁聯想到雲姐送給自己的《小劍經》,正是一尊名爲玄冰子的劍法高手所著,只是不知道這玄冰子和玄冰真人是不是同一人。

玄冰劍圖上的劍,通體藍白,像是寒冰鑄造而成,散發出驚人的冷意,好像要將陳宗的精神意志凍結一樣,承受冰凍三尺的痛苦。

第四次觀看的劍圖,卻又不同了,是烈火劍圖,通體紅色,像是燃燒的劍,讓陳宗感覺自己的精神意志被丟進熊熊烈火當中焚燒炙烤,連帶着身體也是,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化爲灰燼。

第五次觀看的劍圖,是水月劍圖,一把月白色的長劍,劍身似乎有水波盪漾,栩栩如生,和前面四副劍圖相比,水月劍圖最沒有讓陳宗感到痛苦,但讓陳宗最爲忌憚,因爲水月劍圖的影響之下,陳宗的精神意志好像陷入了幻夢之中,不知所蹤,差一點醒不過來。

論危險性,五副劍圖,當以水月劍圖爲最。

至於另外兩副劍圖,陳宗還沒有觀看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因此無法和水月劍圖比較。

時間飛逝,陳宗從一開始觀看一副劍圖後必須休息一天再觀看,如今已經可以今天看完明天繼續看,這代表精神意志的增強和圓融。

第六幅劍圖,是爲颶風劍圖,一把青色的長劍,劍的周身彷彿有颶風纏繞,對抗之下,陳宗似乎能聽到颶風的咆哮,整個精神意志被捲入其中,瘋狂絞殺。

“我感覺我的精神意志距離圓融,僅差最後一步了。”

“看完最後一幅劍圖,或許,我的精神意志就能夠趨於圓融,屆時,便可以準備提煉內勁。”

暗道一聲,陳宗推開小院的大門,卻發現有一人正大步走來。

“陳宗陳師弟,我叫楊敬之,是柳門的人,經過觀察,發現你天賦過人,有資格加入我柳門,特地來告訴你一聲。”楊敬之身形挺直背脊如劍,雙眸冷厲,帶着壓迫性的精芒,語氣決然,似乎有一種不容質疑的力量。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這是人的天性,掌握強大力量的武者更是將這種天性加強。

真劍學宮內,就有一些弟子自己創建的小勢力,柳門就是其中之一,真劍學宮並不反對這種做法,相反認爲這樣的做法,能更好的促進弟子之間的競爭。

“你只需要繳納一百萬白玉錢的入門費,從此之後,便是我柳門的兄弟。”不等陳宗回答,楊敬之又說道。

陳宗恍然,估計是自己最近頻繁進入煉意堂被人知道,被認爲是一隻肥羊,現在就要過來宰自己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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