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爲什麼？”
慕晚秋心裡響起了這個聲音，臉頰微微發燙。
“我…我不知道，只是隨口一問，沒別的意思，別太往心裡去哈哈。”
“晚秋，如果我保證不與遊戲裡的NPC女生產生太大的瓜葛，以現實生活爲主。作爲朋友，你會爲我這個保證而高興麼？”
李東忽然語氣平靜地，拋出了一個問題，或者說拋出了一個球。
“呃……”
沉默。
超過十秒鐘的沉默。
就在李東打算敲下“抱歉我問奇怪的問題了，你別放心裡去”，再哈哈一笑pass掉這個話題的時候。
“我覺得遊戲畢竟只是遊戲，在遊戲裡找個對象、結婚之類的，把大部分的時間放在遊戲裡面，有些太奇怪了不是麼。會長你覺得呢？”慕晚秋說道，末尾加上了捂嘴笑的表情。
“……嗯，確實有點奇怪。”
李東點頭，敲下一行字：“遊戲只是遊戲，不能代替現實的人生。”
雖然從理論上說，《銀河紀元》這款遊戲裡的老婆，仿真度超過99%，且有一定概率‘提現’到現實之中，徹底解決當前男性光棍數量過多的問題。法律倫理上，只要發出呼喚的人數夠多，也不是不存在通過的可能……對象這塊，所有玩家都有希望找到心中最理想的伴侶。
故而對多數玩家而言，遊戲已不止是遊戲，而是真的能取代現實的存在。
但……
李東還是給了讓慕晚秋略感安心的答覆。
“好的會長，這一點上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謝謝會長理解。”
“不客氣。”
話題便到此而止。
……
東木星。
登錄遊戲，回到熟悉的教室之中。
李東環顧四周環境，看了看教室內的同學，又轉頭望了望窗戶外的藍天白雲。
一時之間，陷入到了惆悵與煩惱之中。
現實，虛擬。
處於底層的平凡人生，遊戲內接近真實的巔峰人生。
兩種不同的生活體驗，在大腦神經內產生的反應，基本一致。
更何況遊戲中的“老婆”，理論上還有“提現”到現實中的可能。
所以，多數普通人的選擇，一般都是後者。
甚至算作普通人一員的李東，內心也產生過動搖，考慮在遊戲中，收穫一份完美的戀情。
“現實總是那麼的殘酷，所謂的現充只是一小撮人，卻還是容易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和矛盾，去歷經離別、傷害與無奈……妄圖在現實中收穫圓滿的幸福，太難太難了。”
“在這裡，唯獨在這裡，再大的困難，都成爲了小事一樁。”
“在此獲得幸福的難度，只有現實的百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彷彿一擡手，便能拿到幸福，彎腰撿都不必。”
“宿舍裡的慶海兄、易辰兄、徐凱，他們在遊戲裡似乎都有了‘老婆’，最近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更加開朗、活潑和自信，蛻去了此前的廢宅形象，可謂令人意外。”
以及……小小的嚮往和羨慕。
不錯。
至今爲止還沒有戀愛經歷的李東，確實非常羨慕。
內心有些蠢蠢欲動。
再看看當前的情況。
嬌柔可愛的田園慧同學不必多說，一顆心完全掛在他的身上，屬於好感度過90可提出啪啪請求對方必定點頭的那種關係。
西原香同學，在班裡的女生裡與自己關係十分熟悉，頗有心機，若自己是那種中央空調性格的男人，估計西原同學一早發動了猛烈攻勢，完全有可能發生點關係。
以及田中美與上官菲菲同學，這二人都頗爲現實，看重物質，一開始對自己未表示太大的重視，但在《異界勇者闖蕩路》這款遊戲的下載量超過千萬，他個人收入超過5000萬的時候，兩人態度終與發生了較大改變，對他也無比熱情。
這導致原本屬於一個圈子，四女彼此間“姐妹情深”的關係，不可避免產生了裂痕，經常爆發一些小的矛盾與爭鬥，說好的姐妹情深，最後相互傷害、疏遠、冷淡。
李東自然是萬惡之源。
這對他而言當然是求之不得，這可是後宮漫男豬腳的待遇。
但……所謂的戀情，當你真正經歷、體驗過之後，又會覺得那並沒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和爽。
反而經常感到頭痛與煩躁。
乃至光是塞到自己鞋盒裡的平均每天五封的情書，就足夠令人頭痛了。
愛上他人是一種痛苦；承受過多的愛，亦何嘗不是一種煎熬……前提你本質上不是所謂的渣男的話，估計不會產生“我能應付很多女人”的幻想。
李東個人其實是“一夫一妻制”的擁護者，認爲這是愛情最基本的前提，再多一個，則立刻破壞了這份神聖，與動物世界無異了。
更重要的是，遊戲世界雖好，但不能當飯吃，也終有一天會離開遊戲，迴歸現實，結果卻發現自己除了黃粱一夢般的回憶其他一無所有，那實在有些可悲了。
再說，現實世界中，李東也想成爲“贏家”，擁有實質的幸福。
所以，有些事情，該做一個清清楚楚的了斷了。
……
下定決心後。
根據估測的好感度排名順序，以及相互間羈絆的深度。
放了學，李東單獨把田園慧拉到了教學樓後，無人的角落裡，兩人面對面地，單獨聊了聊。
看着面前個頭嬌小，低着頭害羞，但內心十分堅強的女生，李東很是憐惜與感慨。
所以也就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慧，你喜歡我對麼？”
“啊~”
這話讓田園慧嚇了一跳，臉頰通紅，但注意到李東認真的眼神，點了點頭說道：“嗯，龍你怎麼知道的？”
“前幾天你被幾個女生欺凌，被人威脅離我遠點，但你一聲不吭，用沉默進行反抗……這個時候我就知道了。”
當然那幾個女生都被李東趕走，解開了她的圍。
“那可、可以麼，我可以喜歡你麼，龍？”田園慧低着頭問，話語中卻透着堅定。
“當然可以，被人喜歡是件很好的事情，我很高興。”李東笑着道。
“那……那我們……”
田園慧頭更低了，臉上鮮紅欲滴，不安地搓着自己的手：“可以……可以交……”後面那個字怎麼都說不出來，哪怕她鼓足了全部勇氣。
畢竟兩人間的差距太大了。
“慧，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
李東說道：“我們不太適合發展成情侶，非常抱歉。”
“啊~”
田園慧臉色一白，身體彷彿被抽空了力量，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連意識都變得有些透明與模糊。
“不過……我們可以成爲伴侶，永遠在一起的伴侶。”李東又忽然說道。
啊？
田園慧吃了一驚，內心的悲傷散去了大半，一頭的問號：伴侶？永遠在一起？
這跟情侶有實質性的不同？
“慧，有件事我最近才突然想起來，其實我……好像是這個世界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