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慕容子騫還是沒有被綁縛起來,而是安靜地跟隨席淵以及他所帶的將士前往了死牢之中。
死牢這個地方,有專門爲貴族所設的牢房,只要付錢,可以讓你在死前不至於活得那麼痛苦,這是上城區犯了死罪的人的專利。按理說,慕容子騫同樣享受這樣的權利,而且他也有足夠的財力獲得死牢之中最好的牢房。
但是席淵又怎麼可能讓他得逞呢。他是來讓慕容子騫坐牢吃苦的,不是來讓他享福來的,若是他一點苦都沒有吃到的話,又怎麼能滿足席淵呢。
所以他便直接將慕容子騫關在了最差的一間牢房之中,茅草鋪就,沒有半點特殊之處。還命人褪去了慕容子騫的錦衣華服,只給他留了一條灰色的囚服,一切都像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犯人,而不是曾經是個榮耀威武的慕容王爺一般。
慕容子騫知道席淵這是在公報私仇,但是他並不在意。他擅長於忍耐,而且他也知道,最終贏得這場對決的人,將是自己。現在受點苦,根本不算什麼。比起自己曾在嚴寒之下紮營邊境,在極爲嚴酷苛刻的條件下征戰,在死牢中這樣的生活,根本算不了什麼。
席淵如願以償地將慕容子騫送進了死牢之中,然後屏退了衆人。他有些話想要單獨和慕容子騫說。此時不向自己的對手炫耀一下自己的勝利,更待何時呢。
席淵站在牢門前,深深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有料到,竟然那麼容易就將你打入了死牢。王爺,不,你現在不是王爺了,而是一個階下囚。慕容子騫,你對你現在的處境,有什麼看法麼。”
慕容子騫站在他的牢房之中,轉過了身來,看向了席淵。他笑了笑,向席淵走了過來,隔着牢門看着席淵。即使身穿灰色的囚服,呆在這樣的一間牢房之中,他自身的氣勢和氣質都沒有改變。他依然氣勢逼人,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狀態看着席淵說道:“我的確沒有料到我會落到這個地步,但是我敢和你打賭,我一定不會在這裡呆上很久的。等我出獄了,你就要小心了。”
“我真是佩服你的自信。”席淵道,並不退卻,他知道現在勝利是屬於自己的。雖然慕容子騫的能耐很大,但是席淵有信心做好一切防範措施,讓慕容子騫進了這個死牢,就不能再翻身。“不過我想你沒那麼快就能出去,恐怕一輩子也出去不了了吧。意圖謀反。這樣的罪名,能保住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哈哈,我是你陷害的第三個人吧,用相似的罪名,就像冷如龍和葉溥一樣。”慕容子騫笑道,臉上沒有一絲着惱的神色,而是十分鎮定地面對着席淵,一點也不像是他的手下敗將一般。
“我陷害你?”席淵笑道,“好吧,不錯,我的確本想用這個罪名陷害你的,但是沒想到,你真有這樣的想法,想要謀反,這給我省了不少事。不過也有趣,我沒有想到,我和你鬥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得到一絲便宜,殺了一個女人就將你激怒了,讓你做出違背理智的事,徹底地將你擊敗。你現在後悔麼,爲了一個女人想要謀反,值得麼。”
“我告訴你。”慕容子騫面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語氣也變得十分狠辣。他走近了
席淵,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頓道,“傷害我的女人,是你犯過的最大的一個錯誤,也是致命的錯誤。我絕不會因此饒恕你。”
“好,看來我得在你向我復仇之前,先把你解決掉了。”席淵也不再笑了。他看着慕容子騫的眼睛,心底滋生出了一絲恐懼。但是他卻在內心告誡着自己,他根本不需要害怕什麼,因爲慕容子騫現在被關在牢裡,根本動不得自己分毫。而且就形勢上來看,一切都很順利。慕容子騫能做什麼?只不過是嘴上牽強罷了。
“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慕容子騫淡淡地說道,絲毫不害怕席淵。他從來都沒有害怕過席淵,而現在頗爲得意站在上風的席淵,只不過是小人得勢,更像一個可笑的小丑罷了。
“我知道死牢也是在慕容王氏的掌管之下。”席淵移開了目光,轉過了身去悠悠地說道。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讓慕容子騫就在牢中安分地呆着,那多沒意思呢。“這死牢的守衛,絕大部分,也都是慕容王府中訓練出來的,我一點也不放心。所以,我找了個人來陪你,親自來看守你,也不辜負了你曾經榮耀的身份了。”他笑了笑,又道,“出來吧。”
從對面的陰影處走出來了一個男子,面色陰沉,不言苟笑的樣子。慕容子騫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個人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也是和自己結怨頗多的人。
“齊暉,這裡可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席淵說道。他特意從夏瑤之處要來了齊暉。他知道齊暉和慕容子騫二人有些結怨,齊暉心中因爲各種原因恨着慕容子騫,而他武功也不弱,讓他來看管慕容子騫,再合適不過了。
席淵已經暗中囑咐過齊暉,他可以恣意對待慕容子騫,這個地方將由他一人看管,其他守衛都只能呆在外面。而席淵的意思,便是讓齊暉讓慕容子騫受些苦楚,無論是肉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齊暉當然明白了席淵的意思,而且在這方面,他也有些手段。他早就想好好找慕容子騫算算新仇舊賬了,包括最近,慕容子騫打了夏瑤,還將她置於了兩難的境地之中,這些齊暉都準備替夏瑤報復回去。
“哈哈,丞相,你是認真的麼。”慕容子騫看到了齊暉後,大聲嘲笑道,“齊暉?你在慕容子墨的婚宴上也應該看到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別忘了,你現在是階下囚。”席淵冷冷道,一邊已在往門外走了,“你如果反抗,甚至傷了齊暉的話,我就有更好的理由對付你,甚至是整個慕容王氏了。所以,慕容子騫,別做什麼傻事,認命吧。”說着,席淵拉開了牢房的門,走了出去。
“好了,現在這裡只有我和你了。”齊暉淡淡道,依然是面無表情,但語氣裡卻充滿了威脅。現在的慕容子騫,只不過是空有氣勢罷了。在他的眼裡,慕容子騫此時此刻就像他砧板上的魚肉,只是任他宰割罷了。
慕容子騫微微一笑,沒有做聲。他從來都沒有爲自己的處境害怕過。無論是一人面對百萬的大軍,還是曾獨闖到敵營之中。慕容子騫見過了許多大風大浪,齊暉這點程度,根本威脅不了他。他什麼樣的痛苦都已經承受過了,再多加
一些也無妨。
“你的武功實在太高,我自知比不上你。”齊暉打開了牢門,走了進去,一邊說道,“所以我必須要有些必要的防護措施,如果我穿了你的琵琶骨,你應該不介意吧。”
慕容子騫冷笑一聲,看齊暉已經抽出了他腰間的短刀把玩着。練武之人,穿透他的琵琶骨,大概是控制他的最好辦法了。這樣做,可以暫時廢去此人的武功,讓他有力使不上,縱使有極高的武功,也無法施展。而被穿琵琶骨,也是極爲痛苦的事。
齊暉有意想要慕容子騫受盡苦楚,更無法逃跑。看着齊暉面上想要復仇的表情,慕容子騫真想一掌將他打死,索性就這樣逃出死牢。
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慕容子騫知道自己必須要忍耐下來,只有真正受到一些苦楚,席淵纔會真正地相信他已經勝利了,從而毫無顧忌地開始實施他謀反的計劃。
這一邊,“前”慕容王爺在牢中被關押着,還要受盡苦楚,而另一邊,現任的慕容王爺,剛剛纔攬過慕容王氏大權走馬上任的慕容子墨,按照席淵的吩咐,開始在王府之中設宴,開始拉攏原本傾向慕容王氏的勢力,想將慕容王氏的勢力,和席淵的融合起來。
原本支持慕容子騫的人,現在都很忐忑,因爲他們大多親眼看見慕容子騫被皇上聖旨昭告謀反,又被死敵席淵捉拿打入了死牢。許多人都很害怕,怕牽連到自己。他們其中大多想起了幾年前前丞相葉溥的事,牽連之廣令人後怕,從那一劫難逃過的人,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慕容子騫的勢力不可小覷,若是皇上想要下定決心清除這股勢力的話,恐怕這次的牽連程度,要比幾年前葉溥的事還要廣,還要可怕。
席淵正是想要利用這一點,讓慕容子墨進行試探。但凡支持慕容子騫又堅定不移的,恐怕要藉此事一起除掉,給他們掛上一個從犯的罪名便可。如果有意投誠,轉而支持現在的慕容王爺,和丞相的勢力融合在一起的話,席淵便不會追究。
席淵讓慕容子墨設宴試探,但是他沒有出席,只是讓慕容子墨試探好了以後,告訴他試探的結果即可。他完全不知道,慕容子墨表面是爲他做事的,其實卻早已倒戈了。慕容子墨當然要借這個宴會試探,只不過他所要試探的是那些對慕容王氏不忠誠,想要趁機倒戈到席淵那一邊的人,然後借席淵之手除掉。
而在暗中,他也已經派了人去皇宮請求釋放慕容子勳。若是席淵問起,慕容子墨也準備好了理由,就說慕容子勳在皇城之中手握重兵,之後若是要篡位,還需要他手中兵力的助力。
然而慕容子墨不僅僅需要設宴試探朝中大臣,達官貴人,還要應付因爲聽聞慕容子騫被剝奪了王位打入死牢而紛紛來到皇城的慕容王氏族人。他必須要以慕容王爺的姿態去迎接他們。慕容子墨知道,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都曾跟隨慕容子騫征戰沙場,是生死之交,自己是無法比肩的。他們眼中從來都沒有自己。所以想要贏得他們的信賴,撫平他們躁動的情緒,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但慕容子墨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能力從來都不低,現在也是時候稍稍展現一下他的實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