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笑着走到三個國中同學面前,將黑色大墨鏡取下放到了小圓桌子上。這三個人本就被她憔悴的模樣驚到,再見她眼角觸目的淤青都提了一口氣。小刀的一隻手猛得握緊,眼圈頓時泛紅。剛想問什麼,蘇珊揚起一個大大絢麗笑容,坐了下來,寬慰他們:“撞門上了!”
小刀的拳頭鬆開,眼底的紅潤隱去,遞過去一瓶啤酒。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傷她的不是門,而是那個畜生楊雲誠!
蘇珊並沒有接過啤酒,歉意地對小刀笑笑:“我開車,不能喝酒,你們誰有煙?!”可惜,這三個國中好友,居然都是不吸菸的好好男。她苦笑,唯有她,變了樣……
“服務生——給我來根雪茄——”她嬌聲一喊,與小默和小刀談笑風生起來。煙到、點燃、抽吸……笑容裡顯出了太多的苦澀,讓人疼得不忍去看!而她從進來到現在,都剋制着自己,眼睛絕對不能瞄向楊木!不然,她一定會哭!!回不去了,卻還成不了陌路,上天對她還有多少折磨?!
楊木盯着她顫抖地抽着雪茄,嘴脣微微哆嗦着,還有那兩隻夾着菸捲的雪白細指也在顫動。抽了一口吐出,雪茄煙再放進嘴裡的時候,卻使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有抽入。似乎,她已經沒有力氣了,沒有半點力氣再僞裝下去……
楊木眉頭一皺,伸手直接從她的嘴裡把雪茄煙搶去,猛得扔到了地上,狠狠地將雪茄煙上瘋狂的火焰踩在腳下!蘇珊這個時候沒辦法不去正視他,當撞見他眼底的怒氣,還有一絲……一絲心疼……眼淚頓時涌出眼眶!趕緊站起,顫抖道:
“我去趟洗水間!”便匆匆閃進黑暗的人羣裡,尋找一刻短暫的安靜……她很感激,龐大的洗水間裡一個人也沒有。顫抖地打開水龍頭,刺骨的冰涼順着她的手指流進她的心底,很涼……很涼!黑色的淚水,又一次弄化了她精緻的臉,卻只有這一種方法能洗淨她臉上和心中的骯髒……
哭着……哭着……咬着自己的下脣、咬着自己的手指,可依然無法制止心中的冰流和眼底的黑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一邊用涼水洗着臉,一邊慢慢地安靜下來。拿起洗手檯上的幹紙巾將臉擦了個乾淨透徹……大鏡子中的自己,似乎回到了上國中時的純淨!
她衝鏡子中的自己揚起一絲甜美的微笑,恍然迷茫……鏡子裡似乎出來了國中模樣的楊木,也衝她溫和地微笑着。眼淚瞬間又一次滑落,拿起擦過臉的紙巾拭了又拭,顫抖地將手指伸到大鏡子上,哭問:“楊……你,還愛我嗎?!我……怎麼也停止不了愛你的心……直到哪一天它不再跳動!!”
又用涼水淨了淨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出。想着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堅強,爲了小山,一定要堅強!!
大力推開洗水間的大門,白色瓷磚牆前,一身白色西裝的男子正依在那塊望着她。她一愣,想笑卻是笑不出來,只能淡淡地問:
“小默和小刀呢?!”楊木眉頭鬆展,也淡淡地回道: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