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聲音宛如天邊一聲雷,震住了所有人。
皆都石化了。
一個個目瞪口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這種衆人最爲期待的情況之下,大家都在猜測着,鄭薇是接受包寧閂的禮物,或者是婉拒的時候,她竟然——朝着羅峰喊一句話。
這一句話,需要莫大的勇氣。
她想聽他彈鋼琴。
這其中蘊含的意思,衆所周知。
簡直就是變相的表白啊!
身爲鄭薇的閨蜜,都無比意外地轉臉看着鄭薇,這小妞怎麼突然間有那麼大的勇氣了?雖然羅峰是你的男神,可這麼直接落包寧閂的臉,真的好麼?
不過,我喜歡。
柳眉嘴角溢出了一縷笑意。
此時此刻,騷包兄的臉龐神色實在讓人有些難以直視。一時好像吞了個蒼蠅般發黑,一時好像吃屎般發綠,總而言之,就是赤橙黃綠青藍紫幾乎都閃動出來了,牙齒氣得格格作響。
打從孃胎出來,他就不曾有過今日這般挫敗感。
不管自己做了什麼,竟然,都不如一個土包子。
包寧閂緊緊地握着拳頭,額頭青筋都爆了出來,顯然已經遏抑着心中的怒火到了極致。
噴火般的雙眼帶着冷意地盯着羅峰。
哼!
就算薇薇想聽你彈鋼琴,你又有勇氣上去?
也不知道這土包子怎麼矇騙了薇薇!
羅峰擡眼,他的目光只是看着鄭薇。
鄭薇的眼神清澈,前所未有的寧靜,隱隱帶着一絲的期盼。
她真的,想聽羅峰彈鋼琴。
鄭薇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羅峰彈得跟殺豬般犀利,自己也會說他的好聽。
羅峰暗苦笑了一下。
眼下這種情況,自己再沉默,還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縮頭烏龜了。
連鄭薇都有那麼大的勇氣喊出這句話,自己如果還拒絕的話,那不是低調,是矯情了!
羅峰自然不認爲鄭薇是真的在向自己表白。
說不定只是爲了讓騷包兄徹底死心而拿自己來當擋箭牌罷了。
這種事情,羅峰非常有經驗。
就算是擋箭牌,今晚自己的這個擋箭牌,已經是擋箭牌2.0版本了。
羅峰臉龐露出了自然的微笑,“既然是壽星公開口,我就算不會,也得硬着頭皮,趕鴨子上架了。”
鄭薇嫣然一笑,心頭也是落下一塊石頭。
她很怕羅峰會直接拒絕。
以她對羅峰一貫的瞭解,這傢伙隨時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還好,這一次,他沒有。
“不過,鄭薇同學,我可不會什麼外國啥啥啥鋼琴名曲,頂多會點民謠罷了。”
羅峰往前走了幾步,突兀地回頭道了一聲。
“民謠?”包寧閂忍不住冷笑地嘲諷起來,“若我是你,就清唱出來算了,別弄髒了那鋼琴。”
包寧閂已經下決心要徹底跟羅峰撕破臉。
僅有的一絲紳士風度,讓它見鬼去吧!
包寧閂冷獰地笑了起來,“土包子,知道鋼琴怎麼彈的嗎?”
羅峰看了包寧閂一眼,突然地笑了。
這個笑容,更上午時候曾經流露出來的那一抹笑,很像。
羅峰坐在了鋼琴前。
大廳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雙手輕輕地放了上去,這一霎,羅峰臉龐冷峻了起來。
精神已經高度的集中,眼眸抹過了一陣複雜的光芒。
一陣思緒,一段故事,蜂擁心頭。
鋼琴聲輕悠悠地響起,如泣如訴,彷彿在講述着一段動人的故事。
羅峰的十指在跳躍着,眉宇間散發着自然而然的自信。
“騙子,還說不會。”柳眉一撇嘴。
輕悠的一段旋律過後,羅峰開口了。
“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渾厚的聲音,彷彿帶着天生吸引人的磁性,頃刻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所有人都想不到,羅峰的歌聲,竟然這麼的好聽。
一開口就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配合着鋼琴曲調,沁人心靈。
彷彿,直接帶人捲入了一段故事當中——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因爲心裡早已荒無人煙。他的心裡再裝不下一個家。”
聽到這裡,鄭薇的心沒由來地隱隱一痛。
她總感覺,羅峰,是在講述他自己的故事。
望着這一襲修長挺拔的身軀,刀鋒削過般冷峻的臉龐上,抹過的一絲柔情,一陣惆悵,一抹憂傷——
鄭薇突然好想看看羅峰的心,到底藏着什麼樣的故事。
十指依舊在跳動,隨之而調動起來的,是在場不少人的靈魂。
在琴音與歌聲中產生了共鳴。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大夢初醒,荒唐了一生。”
沒有人再說羅峰不會彈鋼琴,包括包寧閂,此刻眼中只有震撼,難以置信。
這一曲儘管普通,可卻令人產生了極其濃烈的共鳴。
包寧閂自問,他——辦不到。
這豈不是意味着,那土包子的鋼琴造詣,還在自己之上?
怎麼可能!
包寧閂不停地暗暗搖着頭,可無法阻止得了羅峰的聲音。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
“南風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北海有墓碑。”
最後的五個字,羅峰彷彿傾盡了渾身的力量一般,眼眸一抹瘋狂的血紅之色一閃而逝,轉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剩下的,是反反覆覆的輕喃。
北海有墓碑。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一曲民謠之中,無法自拔。
彷彿不忍破壞這一幅美麗的畫面。
甚至,羅峰在不停地喃喃地回場着最後的一句話,也全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北海,有墓碑。
驀然間,羅峰感覺胸口一陣強烈的發悶絞痛。
哇地一口血水噴射出去,殷紅的鮮血,刺眼無比。
所有人都被驚醒過來,眼眸忍不住紛紛地猛然睜大起來,心中強烈地震撼。
鄭薇感覺心好痛。
他一定有什麼無法忘懷的往事。
他的眼神,令人很心碎。
鮮血噴出後,羅峰的心境恢復了正常,眼神逐漸地平靜了下來,內心無瀾。
羅峰站了起來,輕擦拭嘴角的血跡,轉身,“抱歉。”
“哼!抱歉?”一道聲音劃破了安寧,包寧閂狠聲地道,“今天是薇薇生日,竟然唱什麼墓碑的歌!”
話語一落,不少人的目光紛紛看着包寧閂。
“你閉嘴!”
鄭薇上去,揚手,揮手,甩手——
啪!
清脆無比的耳光,送給包寧閂。
啪!
買一送一,再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