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姜瑾身旁的侍衛到底一來一回的是去哪裡?
她想跟過去看看,但這大好的機會可不能浪費了。
先前,她已經想到,只要這侍衛一走,她便可以有法子弄出姜瑾來。
瀾惠去街上僱了幾個人,讓他們進去府邸試水。
這樣她就能摸清楚裡頭到底什麼奧妙了,然後再想法子將她弄出來。
她抓緊時機,找來了五個會武藝的人翻進去府邸。
待他們想要破門而入的時候,忽然一聲慘叫。
此時已經是深夜,將軍府的衆人已經睡熟,姜瑾的院子與父親母親隔得甚遠,也無法聽見。
但她卻是驚魂的從榻上立即起來,迅速穿好了衣裳。
她將房內的油燈吹滅,拿起了一個可以防衛之物,用來防身。
姜瑾方纔聽到的一聲慘叫,是男子的聲音。
到底是誰人?不會是白日裡的人,白日裡的是個女子。
院子裡傳來一陣的打鬥聲,她蹲下身子,房門已經落栓,她不敢輕易打開。
有打鬥聲,說明有敵有友,不然早已經進來了。
敵,她不知是誰。友,她知道是君無弦的人在保護她。
她全然的相信他,所以纔會放心讓即墨去打探。
瀾惠在外頭聽着聲音,飛上了屋頂上,看到了裡頭的究竟。
三個!這姜瑾的府裡竟有如此多的暗衛,若不是心裡有鬼,爲何派這麼多的人保護自己!
一定是她害了姐姐,所以心虛怕半夜鬼敲門,所以將自己保護的這樣好!
但瀾惠清楚,那裡頭的三個暗衛武藝不及先前走掉的那個。
雖然她派遣的五個人敵不過,但至少心裡頭已經瞭然。
驀地,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裡的動靜漸漸沒有了。
姜瑾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已經結束了,便悄悄的將門上的栓拿開,開出一小道門縫來。
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看到人影,一片漆黑。
她掩好房門,落了栓,然後點燃燭火,一手拿着燭火,一手低着身子去移開栓,再次打開房門。
她在地上拾起方纔用來防身之物,而後右手執着燭火,感受到外頭的冷風,緩緩的走了出去。
腳下卻踩到了什麼,駭了一跳,低頭髮現一人慘死。
僅僅在她的房門,一步之遙,好險!
她又向前走過去,一具具的屍體盤查,總共有五具。
姜瑾探着他們的鼻息,都已經氣絕。
看這些人的打扮,似是江湖之人,如此甚好,她也不用揹負殺人的罪名了。
這些江湖人獨來獨往,乾的都是殺人的生意。
她從他們的身上找到了一些銀兩,以及過往曾經殺過人的名單,還未來得及扔掉。
果然,這些人死不足惜!風水輪流轉,害人終害己!
姜瑾猜想,或許正是白日裡的女賊僱來的他們。
是想來殺她,還是想來試探她?
她現在連這女賊到底是何人都不知,爲什麼要殺她,就更加不清楚了。
經過這夜,她總算是確定,君無弦的人真的在府邸暗中保護着她。
她現在也只好充當聾啞,對這些保持不聞不問。
瀾惠見今夜時機最好,如果再次錯過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更好的機會。
這次的犯險,打草驚蛇,已經不能確保下回更好的順利了。
她動了動歪腦筋,方纔已經觀察過他們的武藝了。
只要現在去尋江湖上身手比他們上乘的就好,雖然還是比不過先前與自己交手的其身邊的侍衛那樣強,但至少一定能夠牽制住府裡的那幾名。
就是要趁着那貼身侍衛不在,她纔好謀事。
月黑風高,瀾惠去了一趟江湖。
而另一邊的城門外,心腹不能夠賭,所以在暗處決定同尉遲弈好一番商討,絕對不能夠冒險。
即墨一路趕來,發現城門口已經駐守森嚴了,深知皇帝早已頓悟。
瀾惠尋了兩個江湖上的高手,以高價僱來。
她準備將先前從司真閣裡搜刮的所有銀兩,都給二人,只要能夠事成。
二人邪笑,誇下海口說就沒有他們殺不掉的人。
瀾惠帶着他們去了將軍府的府邸,姜瑾面對幾具屍首無從處理。
今夜是睡不好了。她嘆道。
“就是這裡,裡頭有三個武藝高強的暗衛。但我見識過了,你們發揮最高的功力,能夠打贏他們。”
二人嘲諷的哼了一聲,不過是區區府邸暗衛,算得了什麼。
他們直接飛進了府邸裡,姜瑾感知事情不對,立刻衝進房門裡,以最快的速度落栓。
三個暗衛迅速出來與二人對抗。
方纔的五個人已經讓他們耗了一些氣力,而這會來的兩人,武功明顯毒辣,快準狠,將三名暗衛打的節節敗退。
其中一個密語說立即去通報主子。
於是另外兩個專注對抗兩人,其中一個暗衛出去準備通報君無弦。
瀾惠在暗處偷襲,將其抹了脖子。
她痛快的看着裡頭的雙方廝鬥,而後目標盯準了那道房門。
姜瑾在門後坐下,喘着氣。
瀾惠一個縱身,從屋頂飛下,直直破門。
她被一股強烈的氣波震到了一旁,口吐鮮血。
“你就是害死我姐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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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瑾又吐了口血,看着女子,道:“你怕是認錯人了。”
“你還狡辯!我姐姐讕言,就是你害死的!”瀾惠面目猙獰,低下身子怒吼道。
讕言,是讕言……
她擡眼道:“瀾才人是在宮中,畏罪自殺的。並非我殺死的。”
“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使計!我姐姐就不會死!”
姜瑾嘲諷了一聲,道:“是你們暗算皇上,進宮謀害在先。”
瀾惠無話辯解,但一腔怒氣全灑在她的身上,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姐姐的!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如果讓你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你了!”
院落裡的兩個暗衛還不知另一個已經斃命,想去救姜瑾,卻無法分身。
“你想做什麼。”她平淡下來道。
“做什麼,自然是要帶你走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你,爲我姐姐報仇!”瀾惠道。
她言完,便將姜瑾擊暈了過去,將她拖着以輕功輕踏,出了府外。
兩名暗衛見此,使出全身氣力回擊,但終是敵不過,當即最後一擊皆斃命。
他們抱着另一個去通報主子的希望,然卻不知皆成了這亡下魂。
江湖上的兩個高手完成了任務,在府外的後牆踩到了堅硬之物,一看是事成之後的銀兩。
便立即拿了銀兩,回到了江湖上。
瀾惠帶着昏迷的姜瑾,暫時來了一個隱巷子裡躲避,想着接下來的計劃。
她早已做好了離開這裡的打算,她秘密僱來一個商人,坐在馬車裡準備出城。
到了城門口,接受盤查。
“裡面是什麼人。”守衛詢問。
“是我的兩個妹妹。”商人說道。
妹妹?城內的守衛就要伸手去掀,商人道:“這,這不妥吧官爺。”
“廢話少說。”
於是一掀開簾子,就看到瀾惠的肩上靠着看不清面容的姜瑾。
守衛一看果然是兩個女子,那就沒什麼了,便讓他們出城去了。
此間,心腹看着前頭,想到了法子。
“閣主在此先等一等候。”
尉遲弈等待着。
即墨這個時候見城門守衛森嚴,沒有什麼可疑的就回去想要同姜瑾通報。
此時的天已經快要接近矇矇亮了。
等回到將軍府後,他從後牆裡翻進,去震驚的看到死去的暗衛以及地上的其餘屍首。
他從未有一次像今夜這樣慌張,踉蹌的踢開房門,發現裡頭無人。
即墨面色發白,在此周圍四處尋覓不得,他便去了君無弦的府邸。
合須睡眠淺,打開府門一口是他,還不等問,其便闖了進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人,我要找大人!”他對他道。
“你,你冷靜一點即墨!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姜大小姐出事了?!”
他點了點頭。
合須暗道不妙,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了,來到主子的房門外敲道:“主子不好了,姜大小姐出事了!”
君無弦眼眸一睜,立即從牀榻上起身。
今夜他不知爲何總是心慌,睡不踏實,此間竟應了。
即墨走過來長話短說道:“府內的暗衛死了,小姐被人帶走了。”
饒是君無弦素日裡有多麼的沉穩,從容不迫,此時身形也晃了晃。
“姜兒……快派人找尋。”他喘息道。
合須將府上的人都調了去,連夜跟着即墨出去找。
他如坐鍼氈,心亂不已。
天已經漸漸開始放亮。
城門口,心腹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女子,哭哭啼啼的,威脅她讓她做什麼就照做。
女子抖的不停上了馬車,看到了眉目俊朗的尉遲弈。
心腹有了此妙計,迅速與他道了幾句,而後駕着馬車朝着城門那頭去了。
城門口,守衛將馬車攔住。
即墨對合須說了這幾日的事情,一定就是那女賊乾的。
“你先前去了哪裡?”
“小姐讓我去城門口看看。”
忽然,一個下屬在前頭撿到了什麼,連忙遞了過來。
即墨認得,這是姜瑾身上所佩戴的荷包。
合須立馬會意過來,朝着那前方過去,一直到了距離城門口不遠處,再次拾到了一枚髮簪。
“是小姐的。”他道。
“……看來,已經出城了。”
“我回去通知大人,你快些過去同那些守衛交涉。”合須言完,從身上拿出王侯府的令牌遞給他。
此間,一輛馬車正在接受盤查。
“裡頭的何人。”守衛問道。
心腹裝作一副討好的樣子,還塞了一筆錢,說道:“是我家公子與夫人。”
“我看看。”
“是,是。”心腹恭身道。
守衛一掀開簾子,恰巧看到一副旖旎的光景。
帶着聲聲的喘息與女子嚶嚀的聲音,一眉目如星的男子覆在女子的身上,女子香肩半露,衣裙垂地。
守衛立即放下簾子,看也沒再看一眼,直接道:“走走。”
心腹道着多謝官爺,便駕着馬車準備走了。
即墨這時候過來,道了一句,“慢着。”
“你是誰,來攪什麼局。”守衛趕道。
他卻亮出了王侯府的令牌,其便立馬換了副態度問道:“不知這位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家小姐失蹤了,在這不遠處發現了她頭上的簪子,我懷疑是有人擄去了我們家小姐。”即墨道。
守衛輕聲在旁說了一句,“方纔我已經查過了,這裡頭只有一對正在……的男女,你們家小姐怎麼可能在這輛馬車裡呢。哎,不對。”
他突然尖聲道:“你是王侯府的人,怎麼會有什麼大小姐呢?”
即墨說,“將軍府的大小姐,姜瑾。與王侯大人關係如何密切,你也知道。現在大人派我過來盤查,若是我家小姐出了什麼事,看你如何同大人與大將軍交代!”
他的心慌亂一片。
什麼?守衛險些要趴下來。
“大小姐丟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裡頭的尉遲弈頓了頓,在女子耳旁道了幾句。
即墨在守衛呆滯的時候,猛然掀開了馬車的簾子。
看到那女子正騎跨在男子的身上,香肩半露,嬌聲道:“公子,我們繼續吧。”
不是小姐。
男子的面容被女子遮擋,沒有看清。
即墨迅速放下簾子。
守衛便放行了,而後道:“大小姐是怎麼失蹤的?要不要小的去通報下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啊!”
他道:“這之前還有沒有女眷經過。”
守衛回憶了一下,先前有一輛馬車,裡頭是兩個女子,另一個看樣子像是在昏睡着,他也沒有多起疑。
“說。”他已經沒有耐心。
“好,好像是有……”
守衛還沒言完,即墨便朝着城門外過去。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趕緊通知給皇上。
於是便喚來了一個小卒,讓其迅速回宮通報。
合須將事情告知君無弦。
他沉定了定道:“出城了。”
“應該是。”
“立刻差人,去城外尋找。本候要去一趟宮中。”君無弦匆匆的披上外衣。
合須諾聲,想了想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大將軍,但主子已經上了馬,策馬而去了。
他只好吩咐人立即去辦,而他則是去將軍府通知。
天色已經漸漸開始亮起。
府裡的下人們起的都早,丫鬟阿俏也才起,打了盆水就端去小姐院落裡,先準備好。
哪知這一進院子裡,看到地下橫躺着的各個死屍嚇得面盆水打翻,尖叫不已。
“小,小姐!”她瘋狂的衝了進去,在地上尋找,而後跑進房裡頭也尋了一遍,沒有看到任何。
阿俏滿目流淌着淚,一邊擦淚一邊跑去敲大將軍的門。
“不好了!出事了!大將軍!大夫人!”她哭着叫喊道。
姜氏被吵醒,起身去開門。
“發生什麼了,吵成這樣。”
“不好了大夫人,小姐沒了!”阿俏說着,哭的滿面淚雨。
什麼……什麼……沒了……沒了……
姜氏頭頂一陣眩暈的倒下,阿俏去扶。
姜懷立即起身披衣道:“到底怎麼一回事!”
她跪在地上說道:“大將軍快去小姐的院子裡看一看吧。”
“……扶,扶我過去,扶我過去!”姜氏顫着聲道。
來到了院落裡,滿面瘡痍,皆是橫屍。
此間,合須從後牆翻了進來,說道:“事發突然,還請大將軍立即帶人趕往城門!大小姐被人擄出城了!”
姜懷眉目沉沉,閉眼鎮定了一會兒,堅毅道:“好!”
院子裡只剩下阿俏與姜氏。
“怎……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啊!阿瑾啊!我的阿瑾!……”
“大夫人,大夫人……”阿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阿瑾到底是得罪誰了啊!到底是得罪誰了啊!三番五次的,想要過個好日子,就這麼的難,這麼的難啊!阿瑾啊……你去哪裡了……”姜氏緩緩倒在了地上,渾身毫無氣力。
阿俏扶着其,哭着道:“都怪奴婢,都怪奴婢。”
“我的阿瑾啊,我的阿瑾啊……”
姜氏的一雙老眼空洞,望着天只會說那麼一句。
丫鬟阿俏嚇得哭的更加厲害了,她連忙讓人去請郎中。
郎中過來,在牀榻上一番把脈,說這是氣血攻心,心病還要心藥醫。
“求大夫一定要治治我家大夫人,求求你了大夫!”
“夫人氣血鬱結,老夫只能以藥草調理。但夫人受的驚嚇過大,怕是一時間也無法走出。”郎中說道。
他看過的幾個病患裡,也有幾個是這樣的,不願意接受現實,口裡反覆重複說着那一句話。
這是心病啊,心病難醫。
“阿瑾啊,我的阿瑾啊,你去哪裡了,去哪裡了……”姜氏望着頭頂的帳子,目中含淚,一直斷斷續續的道着。
“好生照料大夫人吧,多多開解她。”郎中寫好藥方子便提着藥箱子走了。
丫鬟阿俏在她的牀前痛哭道:“大夫人!大夫人奴婢求你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大小姐她一定能夠找回來的,一定的!”
“找不回來了,找不回來了……出城了……”姜氏的眼淚橫流下來。
“會的,會的大夫人……”她哽咽道。
大將軍姜懷調動所有可用兵力,沒有得到皇上的允許,擅自帶人出城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