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七月下,太陽高高掛着,風輕輕柔柔,吹得人醺然欲睡。
靜雅別院內,白玉京隨時可以跟周公相會。
正在閒逛的白玉京看準一棵樹,樹上枝幹粗壯,睡起來大約還很舒服,他一躍上樹,決定先睡一會兒,天大的事等睡了再說。
只是,白玉京還沒來得及打盹,就看見一隻白兔竄過來。
一句嬌嬌柔柔的女聲跟着飄來:“好呀!看你往哪兒跑?”
白兔沒跑遠,盡繞四周打圈圈,一個紅衣姑娘追過來,白兔速度快極,飛也似地,紅衣姑娘跑得也不慢,又蹦又跳,眼看要抓住,白兔靈巧一閃身,跑開了。
正當紅衣姑娘和白兔一追一逃,一個藍衣姑娘打遠端迤邐行來。
那藍衣姑娘生就一張白淨的鵝蛋臉兒,眉清眼秀隱露靈慧,挺鼻菱嘴更別有端莊,分明是個姑娘家,穿着卻與一般姑娘不同,淺藍的袍子,淺藍長褲,腳上着同色短靴,俊美中有股英氣。
看着一紅一藍兩個姑娘追着一隻白兔,白玉京覺得有些意思,這畫面讓他都看的癡了。
紅衣姑娘一直對那白兔窮追不捨,嘴裡還嚷道:“這兔兒練過功夫不成,身手竟如此靈活!”
紅衣姑娘連跑五、六圈,仍沒逮住,藍衣姑娘看不過去,叫住了她,舉手製止她追下去。
紅衣姑娘停了下來,白兔仍在奔竄,只見那藍衣姑娘摘下一株蘆葦,朝白兔扔去,白兔被遮住視線,步履減緩,藍衣姑娘一個‘玉女穿梭’竄前,緊接一個掃腿,一把將白兔抱在懷裡。
看到這藍衣姑娘的身手,白玉京也情不自禁地讚道:“好身手!”
藍衣姑娘抱着那隻兔子擡頭,瞧着白玉京笑了笑,白玉京笑道:“憐君,你抓這隻兔子是爲了晚上吃兔肉嗎?”
原來這藍衣姑娘就是蕭憐君,怪不得身手那麼好,藍衣姑娘是蕭憐君,那紅衣姑娘應該就是蕭憐君的侍女婉晴了。
聽到白玉京的話後,蕭憐君撫摸着兔子道:“就知道吃,想得倒是挺美。”
白玉京微微一笑,伸個懶腰看着婉晴繼續道:“婉晴,瞧見沒有,像你那樣抓兔子怎麼可能抓的住,多像你家姑娘學學,暴力一點。”
婉晴叉着腰看着白玉京道:“我家姑娘說了,什麼人的話都能聽,就是不能聽你白公子的話,婉晴可一直記着呢。”
蕭憐君在一旁笑道:“不錯,什麼人的話都能聽,就是不能聽這個人的,這個人太壞了。”
面對兩個人這般說,白玉京也是苦笑道:“你們兩個……”
白玉京還未說完的時候,靜雅別院的管家戚婆婆就來到了後院,她先給在場的人打了聲招呼,道:“見過公子,見過蕭姑娘。”
白玉京在樹上道:“怎麼了?”
那戚婆婆道:“回公子,莊外來了一個叫顧禎的公子,說是來見你的。”
陸羽客樹上一躍而下,說到:“這傢伙終於來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爲何來的這般遲。”
蕭憐君跟着白玉京的步伐往外走去,說到:“你和顧掌門真是一對好朋友,你說他會來的不早不遲,顧掌門還真的就不早不遲,後日就是康家的婚期了,正好。”
崮山、仲夏。
故水城外,溪水環繞。
竹林、石板路。
一座修竹翳然的莊院前,瀰漫着沉悶的竹香味。
顧禎在馬車前紋風不動站着,猶似昂立路旁的一棵樹木,也好像矗立山頂的一塊瘦長山石。
順着顧禎的視線看去,可以知道他正在欣賞這座別緻的莊園,莊園內有竹林探出圍牆,還能聽到裡面清流的水聲。
“沒想到小白挺會享受的,在這裡建了一個這麼奢侈的別院。”顧禎笑着道,他說話的對象自然是站在一旁的溫清。
溫清只是笑着不說話,顧禎又繼續道:“不知道小白在中州還有幾處這樣的別院。”
而這時候,有幾人從那院門處走了出來,一邊走還能聽到一個男子爽朗的笑聲,只聽那人笑道:“應該還有五處這樣的別院。”
定睛看去,原來是白玉京和蕭憐君從那院門走了出來。
只是白玉京和顧禎剛一碰面,白玉京整個人就愣了,有些不可思議地道:“顧兄,你……”
顧禎伸手將肩膀處的白髮撩起笑道:“白兄是想問我這一頭白髮嗎?”
白玉京點點頭,顧禎那一頭白髮真的驚到他了,上次見面,顧禎的頭髮還是黑色的,而現在滿頭都變成白色的了。
這樣奇異的事情很難不讓人驚訝。
顧禎擺擺手道:“事情太長,長話短說,短說不如改日和你細說。”
白玉京又愣了會兒,道:“行,先進去吧,給你們好好接風洗塵。”
白玉京說完之後,便給溫清打了聲招呼,之後才摸了摸鐘儀的頭道:“這不是鍾丫頭嗎,好久不見都又長高了,還長漂亮了。”
鍾儀笑着抱拳道:“鍾儀見過白叔。”
“真乖。”
幾人一邊走着一邊說着話,不一會兒就到了靜雅別院的前廳,而此時留在前廳中的人只有顧禎、溫清還有白玉京和蕭憐君四人了。
顧禎帶來的臨山派之人被安排住了下去,畢竟接下來的事情他們沒必要參與,顧禎囑咐他們就在別院內習武。
而鍾儀則被婉晴帶到後院去了,顧禎是更不可能讓鍾儀一起參與的,有婉晴帶着,顧禎和溫清也放心,畢竟婉晴是蕭憐君的貼身丫鬟,從小一起長大,值得信任。
“聽顧兄的意思,你和溫姑娘在秀城和紅塵已經交過手了?”四人坐下後,白玉京喝了一口茶道。
剛剛進前廳之前,正好說到顧禎在秀城追擊紅塵的事情,因此纔有了白玉京這樣的一問。
顧禎道:“沒錯,沒想到那紅塵的武功這麼高深莫測,她的掌法也是聞所未聞。”
白玉京也嘆道:“近來武林風頭最盛的就是那紅塵了,沒想到你們竟然交手了,聽顧兄這麼說,我倒是有些手癢了。”
蕭憐君翻了一個白眼道:“就你?我看不是你的手癢,是心癢了吧。”
溫清附和道:“依我看,這紅塵就是個妖女,還是少接觸爲妙。”
蕭憐君道:“我覺得溫姐姐說的沒錯。”
顧禎喝了口茶水道:“不聊紅塵了,白兄,對於後天的事情怎麼說。”
一說到後天的事情,白玉京就變了個臉色,不再是吊兒啷噹的模樣,而是眉頭緊鎖,說到:“這幾日我一直試着讓人去和康姑娘聯繫,但是康姑娘總是避而不見,我想,康姑娘那邊我們是不能去指望了,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
顧禎道:“搶親?”
白玉京點頭,蕭憐君接着道:“對,我們就是去搶親,不管康榆真她想做什麼,先搶出來再說。”
溫清道:“那落雁莊的人可不好對付,搶完之後落雁莊的人追來如何?”
白玉京道:“人一搶到,直接連夜送到平陽,我看那蘇東川有什麼膽子敢去平陽要人。”
顧禎慢慢喝着茶聽着白玉京開始說着明天的安排,等白玉京說完之後,顧禎才說到:“萬一,我是說萬一,康姑娘是真心的呢?”
顧禎的問題讓白玉京遲疑了,蕭憐君也有些遲疑了,他們計劃搶親的基礎是建立在康榆真並不是真心的,萬一她是真心的,那麼他們就是在毀了康榆真。
可能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白玉京遲疑了一會兒,才堅定地道:“萬一是真的,我會讓她風風光光的嫁過去,然後親自去給那蘇東川賠罪。”
“還有我。”蕭憐君也符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