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蘇東川這番言語,康榆真哪能不知道蘇東川是打算耍賴了。
於是康榆真冷笑了一聲後,冷冷地問到:“所以,按照你蘇莊主的意思,你今天是不能履行對我的諾言了?”
蘇東川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爲了應付白公子他們,原本的計劃難免受到了影響,時間上自然略遲了些,偏偏他們都是你的親朋好友,我又無法放開手施爲,所以,希望你也能體諒一二。”
康榆真道:“那麼,我再請問一聲,今天你能否履行自己的諾言?”
“這……”
蘇東川陪笑道:“並非我不辦,而是時間已來不及,姑娘請想,我雖然明知兇手是誰,總不好在大喜這天去殺人是不是?”
康榆真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該答應我。”
蘇東川道:“我哪裡想得到白公子他們竟然會來搗亂呢?爲了他們,竟耽誤了大事。”
康榆真見蘇東川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怪罪是白玉京他們的出現。
因爲他們的出現才讓蘇東川沒有時間去辦這件事情,所以康榆真冷冷的盯着蘇東川良久,之後才收回目光。
“好!”
康榆真說完之後便站起身來,語氣依然冷淡,只聽她道:“既然蘇莊主的理由這麼充分,而且白公子他們是爲我而來,那我便相信蘇莊主說的這些理由。
現在我可以答應再給你一天時間,希望你明日之內,將事情辦妥,現在,我暫且仍回別院去安歇。”
康榆真說完之後,便想拂袖離開,但是蘇東川怎麼會讓到嘴邊的鴨子飛走呢。
“姑娘別走!”
蘇東川身形一閃,擋住了房門,笑道:“蘇某也知道這事是蘇某的過錯,只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請姑娘能給我個面子。
畢竟蘇某身爲落雁莊的莊主,在這新婚之夜,新娘子竟然不在洞房中歇息,傳出去豈非笑話?”
康榆真冷冷道:“這是咱們的約定,跟面子無關。”
蘇東川道:“但事出意外,情有可原,姑娘何必急於一時呢?咱們已是夫妻,你的父仇,就跟我的父仇一樣,我還能不盡心去辦嗎?”
康榆真道:“這也好辦,要麼就請你現在去將兇手擒來,我在這兒坐等消息。
要麼我就去別院歇息,等你明日將兇手擒來。”
蘇東川陪着笑道:“今天是洞房花燭,對你對我,都是一件大事,良宵一刻值千金,怎能這樣虛度,姑娘,你今晚在這歇息就好,我保證不做什麼事情,明日我定將兇手擒來可好?”
蘇東川一面笑着求告,一面卻將功力提聚在雙臂之上,目光炯炯注視着康榆真手中那柄短劍,腳下緩緩向前欺近。
可惜康榆真並不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她的眼睛一直注視着蘇東川的動作,此時見到蘇東川的小動作,心中突生警覺。
於是她將短劍橫舉平胸,沉聲道:“站住,說話歸說話,你若是再向前一步,別怪我要出手了。”
蘇東川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對於康榆真的威脅絲毫不放在眼裡,又緩步前移,笑道:“姑娘,這是何必呢?喜氣洋洋的洞房,幹嘛舞刀弄劍的,來,把劍給我,有話可以好好商量,用不着這樣……”
他不僅這樣說,而且伸出手來,似乎胸有成竹,縱然康榆真當真揮劍出手,也絕對傷不了他。
康榆真當然也知道自己雖然會武功,但是還差蘇東川太遠,只要她一擊不中,那麼後果堪慮。
想到此處,康榆真臉上頓時流露出焦急之色。
蘇東川越發得意了,吃吃笑道:“小寶貝,乖乖聽話,把兵刃交給我,洞房花燭夜,千萬別這樣……”
康榆真見蘇東川已經肆無忌憚了,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突然疾退三步,短劍一翻,竟將劍尖對準自己的胸口。
只聽康榆真喝道:“站住!”
蘇東川一驚,但是他也只好停步。
康榆真道:“我也許殺不了你,但至少我還能殺我自己,這短劍劍身淬毒,見血封喉,你要不要試試?”
蘇東川急忙搖手道:“不!不!不!千萬別亂來,有話儘可好好商量。”
康榆真道:“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今夜你若不能履踐諾言,那麼我就只能橫劍自戕,別無他法。”
蘇東川面有難色,苦笑道:“姑娘,現在已經夜深了,等天亮以後再辦,難道也不行麼?”
“不行!”
康榆真斬釘截鐵地道:“希望蘇莊主能夠明白,我並不是和你蘇莊主在做買賣,用不着討價還價,何時出手?如何出手?那是你的事。
兇手成擒之前,你休想再踏進這間屋子,我說話算數,仍然等你到明天傍晚,過時就動身返回江流,若蘇莊主到時候執意要將我留下,那麼榆真寧願一死。”
蘇東川沉吟半晌,道:“我可以立刻去擒兇手,但我走之後,怎知姑娘仍會在此等候?”
康榆真道:“父仇不共戴天,元兇未得,我當然不會離開。”
蘇東川又道:“我若替姑娘報了父仇,姑娘仍不肯履行婚約,那時我又能將姑娘如何呢?”
康榆真冷笑道:“我已經跟你行過婚禮,至少已有夫妻名份,難道你以爲我會將自己的清白名節當作兒戲麼?”
蘇東川道:“知人不知面不知心,姑娘是個貞烈女子,難保不做出激烈的事。”
康榆真道:“你既然不肯相信,那就什麼也不必多說了,我如不肯嫁你,何必允婚,既已嫁你,又何至反悔。”
蘇東川指着康榆真手中的短劍道:“然則姑娘又何必在大喜之日,袖中預藏毒劍?”
康榆真道:“那是爲了防範蘇莊主你並無履約的誠意,不得不如此。”
蘇東川又道:“姑娘既然不相信我,我又怎能相信姑娘?”
康榆真沉聲道:“現在你除了選擇相信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如果蘇莊主不願相信我,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取消婚約。”
蘇東川連忙換上一副笑臉,道:“其實,我也並非真正不相信姑娘,只不過希望能得到姑娘一個口頭保證而已。”
康榆真道:“蘇莊主的意思是,要我發誓?”
蘇東川笑道:“但求對天一表心跡。”
“好!”
說完‘好’字後,康榆真深吸了一口氣,肅容說道:“先父靈位在此,我就當着先父靈位爲誓,你若能如約擒得元兇,榆真絕對委身相侍,如違此誓,天神共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