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十來到幾人面前不遠處,看着地上的八具屍體之後,只微微擺了一下頭,隨後下意識地拍了拍手,面對自己的傑作,他似乎感到很滿意。
當他聽到李俊宏那不算喝彩的喝彩聲後,更加顯得有點得意忘形了。
金九十先是拱手和幾人打了招呼,但是清虛卻是看也不看他。
李俊宏卻是讓人挑不出禮儀的毛病,楊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裡。
顧禎和溫清等人自然也是回禮,金九十這才說到:“朗朗乾坤,竟然有殺手截殺我正道的後起之秀,這是老夫不能忍的,所以冒然出手,還望顧掌門不要介意。”
顧禎笑道:“金長老說笑了,即使金長老不出手,顧某也是會出手的,怎會介意。”
顧禎說完之後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卻看到李俊宏的眼色,當下立馬改口道:“金長老出手相助,顧某改日定當拜謝。”
金九十撫須笑道:“好說好說。”
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金九十和幾人說了會話後,便先行往沙城而去。
而楊超也告辭離去,畢竟今夜他出來的太久了,若再不回去,怕是他那些護衛也會着急。
而清虛也告辭離開了,臨走之前還告訴顧禎,有些事情能做也不要做。
看着幾人先後離去,顧禎眼睛也眯了起來,他還在想着清虛的話。
不過就在顧禎思索的時候,李俊宏拍了拍顧禎的肩膀,將顧禎的思緒拉了回來。
顧禎回聲問到:“少莊主,適才你給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李俊宏笑道:“顧掌門的臨山派屬於大燕武林,西江派和商山王所在的商山林一直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顧掌門不知道嗎?”
顧禎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
李俊宏又繼續道:“不管那黑衣人最後說的‘西江’是指讓他們來的人是西江派的人,還是指殺他們的是西江派的人,顧掌門都不應該問出來。
不管是指哪個,事情都不簡單不是麼?所以顧掌門還是和孫姑娘瞭解情況爲好。”
顧禎點頭道:“是我太急了,畢竟西江派和我臨山派有些,應該說有些仇怨。”
李俊宏這才道:“難怪,行了,今夜怕是不能和顧掌門把酒言歡了,那就改日吧,在下便先告辭了。”
顧禎點了點頭,李俊宏剛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笑道:“對了,還有件事情提醒下顧掌門,那商山王世子楊超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我是大齊之人,沒有那麼多顧慮,但是顧掌門還是少與其有交流比較好。”
顧禎知道李俊宏的意思,當下也是笑道:“這事,我有分寸,多謝。”
看着李俊宏走了之後,顧禎便來到了那八個人的屍體旁,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珠子,類似於算盤上的那種珠子,只不過這珠子是金色的。
溫清在一旁道:“看來這就是那金九十的暗器了。”
顧禎翻了翻那些屍首,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拍了拍手道:“沒什麼有用的信息,臉也沒有什麼辨識度,估計是江湖中常見的那些殺手之類的。”
隨後顧禎看着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孫可人,輕聲問到:“可人,你知道他們的來歷嗎?”
孫可人搖搖頭道:“回師父,不知,這些殺手也是我們離開了西山小鎮後纔出現的,之前那段路都是登臨四醜在追我們。”
顧禎捏着那枚金珠,喃喃道:“登臨四醜……昨日剛剛從呂老道那邊聽過。”
隨後顧禎將那枚金珠隨手扔了出去,一陣破空之聲響起,那金珠已經不見了蹤影,顧禎笑了笑道:“行了,具體的事情回去再說,我們先去看看七葉吧。”
——
張七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過來時,外頭已經暮色籠罩。
映入眼中的,是傍晚殘存的夕陽從竹窗灑下來,竹窗邊的桌子上也灑滿了夕陽。
桌上擺着一張微黃的素絹,旁邊放着一枚端硯,筆筒裡插着幾支毛筆,窗邊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嬌豔的珍珠梅。
而他睡着的檀香木的架子牀上掛着淡紫色的紗帳,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他想起身,然而身子痛得折斷一般,眼角只瞟到一隻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鳥兒正站在架子上垂着頭打瞌睡。
一旁的銀燈上燒着一套細細的針,一旁的銀吊子裡藥香翻騰,馥郁而濃烈。
他忽然覺得安心,在這樣的環境,代表的是他已經安全了。
他只記得最後是看見了師父,然後有一個很熟悉的人扶着他走進了城裡,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真是耐揍呢。”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時候,伴隨着一陣珠簾被掀開的聲音,他聽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
從竹房外走進來了兩個人,而這句冷嘲便是出自其中一個人的口中。
李未央……
這一瞬間,他脣邊露出了一個稍縱即逝的笑意。
而李未央旁邊那人也是一個女人,身着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張七葉費力地想讓自己坐起來,但是李未央旁邊那個女人看到張七葉的動作,有些不快地道:“醫者在旁,沒讓你動,你怎麼可以隨便動。”
那個女人說完之後便徑直走到了那銀燈邊,張七葉便看到那燒得火紅的針轉動在藍色衣裙女子纖細的手裡,靈活自如。
李未央便徑直坐在了牀頭,臉上帶笑道:“你還是要聽楚煙姐姐的話,現在在沙城,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楚煙姐姐醫術還要高超的人了。”
那個被李未央稱爲‘楚煙姐姐’的女子挑起眉梢,一邊挑選着適合的針,一邊笑道:“未央,你這話可不敢出去亂說,我也只是會些小手段而已,好在張少俠看上去雖然傷的很重,但是他的內力卻護住了他,並沒有多嚴重。”
張七葉動了動嘴,想說話,然而喉嚨裡只能發出枯澀的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