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初晴,燈火輝煌。
人聲鼎沸的大街熙熙攘攘。
遠處的江濱公園正是熱鬧的元宵燈會,風銷絳蠟,露浥紅蓮,燈市光相射,說的就是熱鬧的燈會現場。
而顧禎並不屬於參與熱鬧燈會的一員,他現在很不開心。
顧禎原本也應該在那人羣中對着花燈指指點點,但是現在卻不可能了,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數據分析員。
剛畢業沒多久的他獨身在別的城市奮鬥,所幸的是他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兩個人從大學就在一起,如今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雖然女朋友和他不在同個城市,兩個城市的距離也就四百多公里。
今天本是元宵佳節,顧禎瞞着她來到了這座兩個人相處了四年的城市,卻看到了他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場景,他看到屬於他的她抱着不知道誰的他,那一刻顧禎直接離開了,顧禎沒有告訴她,也沒有叫她。
顧禎走着走着就到了江濱公園,看着熱鬧的人羣,顧禎掏出手機點開了她的微信,看着兩人的聊天背景,顧禎用力握緊了手機,輕輕的嘆了口氣,準備發個“晚上好”。
就這一口氣的瞬間,顧禎感覺腳底似乎踩空了,掉下去的瞬間,顧禎看到了圓圓的下水道口。
“哪來的孫子這麼沒有教養啊!靠!!!!”
不對,應該是“舔狗不得豪斯啊!”
外面的世界依然燈火輝煌,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人掉進了下水道,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這麼一個人。
人羣來來往往,無數人走過顧禎剛剛走過的路,彷彿顧禎從沒有出現過一樣,而那個沒有井蓋的下水道似乎也並不存在過。
一切如舊。
月明星稀,蛙聲遍地。
初夏的天氣還沒有氾濫的暑氣。
大燕,臨山。
臨山是中州西南衆多山峰中的一座,屬於大燕的地盤,西南之地自古以來相對於東部就是民生凋零的地方。
臨山派是臨山上的一個小門派,臨山派的祖師是十年前從豐京來到臨山的,距今都有十年的歷史了,在臨山地界還是頗有影響力的存在。
只是如今的臨山祖師張老七有些狼狽,披散着頭髮,全身不知道多少處傷口流着鮮血,而臨山派內卻是人間地獄。
奔跑着,尖叫着,迎來的卻是無情的一劍。
喜慶的顏色依然垂在屋樑,滿地的鮮血相得益彰。
“狼子野心,爲一把破銅爛鐵毀我臨山一門,你們通通不得好死!”張老七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只能喘着粗氣發狠的看着面前那個往日對他恭敬的小人。
“張老鬼,現在說什麼破銅爛鐵,之前讓你給我這把破銅爛鐵你怎麼不願意?成王敗寇,十年,你知道有臨山派在的這些時間,我們臨山諸多門派是怎麼過的嗎?
你有沒有想過諸多兄弟們的難處,如今得了五雲劍,誰知道你會不會想滅我天安堂,吞齊老弟的五虎門,然後一統我們臨山。”說話的是一個獨眼的漢子,手中提着一把開山刀,他就是臨山上僅次於張老七的武林豪傑,獨眼刀王朱思成。
“朱老哥說的在理,這張老七自以爲是京城來的,一直瞧不起我們臨山的諸多弟兄,如今想吞了整個臨山,我齊虎第一個不同意,張老七,別怪弟兄們心狠,是你過界了。”
齊虎將手中的齊眉棍重重往地下一放,第一個附和朱思成的話。
而站在朱思成後的王全皺了皺眉頭,對着朱思成說道:“朱兄,說好的我們只逼迫張老七交出五雲劍,未曾說過滅其滿門,這是我們名門正派該做的事情麼?”
“哈哈哈哈,名門正派?老夫看你們一個個皆是土匪山賊而已,還好意思標榜名門正派?”聽見王全的話,倒是張老七反應最大,先是大笑嘲諷,再是不屑。
“不用多說,我臨山基業毀於一旦,殺了我,老夫做鬼也會陪着你們的,小心別死了,老夫等着你們,死後老夫也會讓你們形神俱滅的!”
張老七已經瘋癲,他看見自己的妻兒倒在血泊中,看見自家的徒兒被釘在樹上,看着熟悉的院子屍橫遍野。
“王兄,聽見了嗎,這老鬼一直看不起我們的,今夜滅了他臨山派,明日我們又是逍遙自在的過日子,這臨山的天下終究是我們自己的。”齊虎勾過王全的肩膀,指着已經被朱思成一刀捅進胸膛的張老七說到。
王全低着頭將手中的劍插回了劍鞘,他出生於山賊中,長於山賊中,卻一心想要做一個名門正派之人。
王全看着倒下的張老七,一聲不響的撥開了齊虎的手,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臨山派,齊虎看着離開的王全嗤笑了一聲。
“恭喜大哥喜獲神劍。”齊虎看到朱思成將張老七手中的劍拿到手上後,趕緊來到朱思成旁邊拱手笑道。
“更高興的是張老七這根心頭刺總算是拔掉了,他在,總是很不安心。”朱思成看了看散開一團去尋找值錢物什的其他門派幫會之人,隨後低聲對着齊虎說到。
手中卻是不停的撫摸着五雲劍,雖然不如當世其他一些名劍比如月痕,青林,求鸞等劍來的出名,但是五雲劍也是地地道道的一把神兵利器。
“只是王全好像有很多不滿,要不要……”
“不用,不要去額外多生事端,整個臨山地界只有臨山派是麻煩,其他都是螻蟻,不用管其他的門派。”
朱思成收劍入鞘後就和齊虎帶着人退出了臨山派,這是一開始聯合其他門派說好的,他朱思成只要五雲劍,其他東西全部給大家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只是滿地的狼藉,張老七眼睛睜着,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鮮血在他身體周圍逐漸冷卻。
嘭的一聲,一個人從房頂摔了下來,一陣聲響過後顧禎就躺在了張老七的身邊,只是他現在還沒有醒來。
迷迷糊糊中顧禎感覺自己不在處於高速下墜的過程,似乎是掉在了一灘泥地裡。
真的倒黴,顧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見對面有個人和自己對視着,嚇的顧禎一咕嚕就閉着眼坐了起來,腳蹬着就往後挪了幾步。
但是這一挪就出事情了,顧禎似乎感覺自己手碰到了一塊肉,顧禎嚥了一下口水,慢慢睜開眼看着手上抓的東西,那是一隻斷手。
那一瞬間顧禎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迅速的將斷手丟出,連喊了好幾聲的臥槽。
這時候顧禎纔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滿地的屍體,鮮血染紅了大地,四處散亂的桌椅及武器。
顧禎此時顧不上自己到底在哪裡了,他現在只想吐,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連血腥的恐怖片顧禎都不敢看,何況這樣的場景。一聲聲的嘔吐讓顧禎感覺自己的膽汁都快吐沒了。
“少...少年人。”一句微弱的聲音讓顧禎終於停止了嘔吐,顧禎一回頭,原來是那個一開始對視的那個人看着顧禎,語氣有些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