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破敗的小路,顧禎繼續說到:“倒是讓你破費了,兩尊白玉獅子就這麼沒了。”
溫清倒是不介意道:“拿齊家的東西去買這三個承諾,值,反正眼下也不可能還給齊家了。”
眼看就要到門口了,溫清停下腳步對着顧禎很認真的說到:“顧大哥,我知道你心裡疑惑,我爲什麼還要拿着這種沒用的證據去做沒用的事情,但是我必須去做。”
溫清說着話將懷中那封朱大當家口述的過程拿出,對着顧禎晃了晃。
顧禎笑了,是,他一開始是真的覺得無用功,按照顧禎的想法就是殺到黑狐寨去,殺掉他們就報了一半的仇,何必還要這些呢。
但是去黑狐寨的過程中溫清阻止了顧禎,告訴顧禎不要殺太多人,只要制服他們就好,她要那些和齊家往來的信件當做證據。
當時顧禎就勸過,可是溫清不聽。
可是現在顧禎早就理解她了,無外乎一個理字而已。
顧禎做事的想法很簡單,但是溫清是鏢局出生的,凡是都講究一個理,有了理做什麼事情都佔得住。
單單殺了齊家有什麼用,她就要大庭廣衆之下揭露齊家的可恥嘴臉,這也是報仇。
有理就是正道,無理就是魔教。
顧禎說到:“我知道。”
溫清收回信件,對着顧禎說道:“進去吧。”
剛一進門,張七葉和宋方就迎了出來,看見溫清好好的站在面前,皆是鬆了口氣。
“就你們兩個?”溫清和顧禎進入到房間內,看了看周圍溫清問到。
顧禎看着這個房子,整個房子就是個危房,雜草叢生,蛛網遍地,這裡缺一塊,那裡缺一塊的。
“人...除了個別幾個弟兄,其他都離開了,那個別幾個兄弟我讓他們散在城內各處,免得聚集在一起被齊家發現。”張七葉剛說了一個字就和宋方對視了一眼,看見宋方點點頭,於是張七葉換了個說法。
“所以這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唐兄呢?”顧禎靠在門框上說到,原本以爲衆志成城的長風鏢局都是忠義之人。
張七葉道:“唐公子路上說要回唐家一趟,並未進城就與我們分開了。”
溫清似乎並不驚訝鏢局中人的離去,而是說到:“無妨,讓那幾個兄弟帶着準備好的棺木來這,明日我們擡棺上齊家,討回公道!”
入秋的深夜有些微涼,殘破的院子中整齊的擺放着四副棺材,溫清此時正跪在棺材前在帶來的牌位上寫着什麼。
顧禎坐在石階上,手裡是一個新的酒葫蘆,那個舊的在呂道那邊,握着酒壺,顧禎又想起了呂道,灌了一口酒,心裡想着自己已經幫他報仇了,他也可以安息了。
正在翻山越嶺的呂道突然打了個噴嚏,擡頭望了望天,鬼知道什麼時候能到雁行山,呂道心裡有些疑惑,自己也沒有受到風寒,怎麼一直打噴嚏?
難道是哪個龜兒子在咒老子?
溫清手拿毛筆,用紅色的硃砂顏料在牌位上寫着死去人的姓名。
此刻正在寫着‘先考溫公諱志儒府君生西之蓮位’。
剛寫完,溫清就俯身抽泣了起來,哭聲道:“父親,女兒沒用,沒能保住長風鏢局的基業,父親.....”
“大哥......大哥......小妹無能,說好把鏢局兄弟都安全帶回來的,我卻做不到,我好沒用啊,大哥......”
顧禎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上前去說些安慰的話,他知道溫清不想有人現在去打擾她,她就想自己和她父親兄長說說話。
“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顧禎喝了一口酒,縱身一躍便上了房頂,雖然顧禎現在不懂輕功,但是藉助內力和其他物件上個房頂還是很容易的。
明月當空,月明星稀。
躺在屋頂的顧禎在這種環境下難免有些愁緒,雖然在新的世界生活的還算愉快,但是不知道那個世界的人都還好不好。
自己的父母雖然和自己感情寡淡,早早便不住在一起,想必也會沉痛哀悼自己吧,那個樣樣都比自己出色的弟弟也將父母照顧的很好吧。
他應該不會想我吧,畢竟小時候都是被自己欺負長大的。
顧禎自嘲的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
那個曾經心腸掛念的女人,想到這,顧禎猛地將手邊的一塊碎瓦丟了出去,又丟出一塊小石子將那瓦片在空中擊碎。
往下看到溫清已經將牌位都已經寫完,顧禎翻身下房對着溫清道:“不早了,先休息吧,明日還有很多事呢。”
溫清眼睛有些紅,抱着三個牌位輕輕點了點頭,顧禎看到竟然是三個牌位,疑聲問道:“怎麼是三個?”
溫清頭也不回的往房間內走去,但是顧禎還是聽到了她說那是給她自己準備的。
顧禎想要伸手拉住她,但是卻並未做動作,而是看着溫清坐在了火堆邊抱着三個牌位合衣而睡。
顧禎猛地喝了一口酒,又翻身上了房頂。
一夜無話。
平民居住的地方永遠是城內最早開始人聲鼎沸的地方,雞鳴狗吠,呦呵嬉鬧。
顧禎擡手擋了擋陽光,從屋頂翻身而下伸了個懶腰,而院子內溫清和幾個長風鏢局的人早就換上了喪服,每個棺材邊皆有幾個專門擡棺的,看來是溫清找來的。
“顧大哥,今日希望你不要和我一起去。”溫清看到顧禎過來,低聲對着顧禎說到。
顧禎道:“我不放心。”
溫清搖搖頭,神色並不是太好,說到:“並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而且我也只是去理論而已,又不與他們發生衝突,放心吧。”
顧禎還想要說什麼,溫清直接擡手製止了顧禎說到:“聽我的吧。”
看着溫清的面孔,顧禎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發生衝突。”
溫清給了顧禎一個放心的表情,便帶着人出了這個院子,顧禎跟着後面走了一段路便沒有在跟過去,看着人羣消失在了街角。
擡着棺木的溫清一行人早就吸引了無數的圍觀羣衆,而走在最前面抱着三個牌位的溫清早就被人認了出來。
“這哪家的女娃兒,擡着這麼多棺材是要上哪去啊?”
“這不是長風鏢局的大小姐溫清嗎?”
“長風鏢局?那日齊家不是說長風鏢局在白馬山坳又被劫鏢,幾乎都死光了嗎,我記得是溫家大小姐帶人去的。”
“這姑娘也怪可憐的,先是自己父親和哥哥死在走鏢的路上,現在長風鏢局也沒了,連傳承百年的招牌都被齊家毀了。”
“這不會要去齊家吧,這兩日不是流傳什麼齊家和黑狐寨勾搭在一起,爲的就是弄垮長風鏢局嗎?”
“不會吧,齊家是咱們白馬有名的行善之家,怎麼會做這樣的勾當。”
“我也不清楚,最近城裡這話到處都有人傳呢。”
溫清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眼看着在走過三個街角就到了齊家的正門,溫清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