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燕長寒說的那麼鄭重,顧禎也只是輕笑了聲,然後點了點頭,道:“二位也是一樣,一路保重。”
分別的話語說完之後,燕長寒就和任燕語再次向着顧禎等人抱拳,然後調轉馬頭,向着西北方向策馬而去。
兩人離去後,顧禎才重現將目光移到馬車前方,道:“我們也走吧。”
說完之後,顧禎一行人便向着西南方向疾駛而去。
雪東郡內的城池、小鎮本就稀少,多是些小村落,所以,一路也沒必要多做停留。
顧禎一行人沿着官道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也已經黑了,這個時候他們纔看見了一座小城,應該說是小鎮。
之前太陽快要下山之時,還是好天氣,滿天晚霞,又黃又亮。
如果是在夏天,天色反覆無常倒也沒多大問題,可現在是冬天。
冬天下雨很正常,但是原本好好的天氣,突然下雨,這在冬天就不太常見了。
現在就是這樣,太陽一下山,黃亮的晚霞,就變成了陰霾,如今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了。
不過好在,前面就到了小鎮,倒是可以免去了在雨中趕路的窘境。
對於雪東郡,甚至比雪東郡稍微大點的範圍,三山地界,顧禎都很熟悉。
所以,他知道前面的小鎮叫什麼,就在快到的時候,顧禎看了看天上的小雨,然後頭也沒回地道:“清兒,前面就到袁屋鎮了,雨有下大的趨勢,我們就在鎮裡住一晚。”
溫清並沒有掀開車簾,而是直接應道:“好,師兄你做主就行。”
頓了頓,溫清才又道:“師兄,你有沒有覺得過了三槐村後,好像有人跟着我們。”
顧禎笑了笑,將頭上戴着的斗笠壓低,道:“沒錯,有兩個人跟着我們。”
溫清道:“難道是柳家?”
顧禎搖搖頭道:“不會的,時間對不上。”
溫清道:“那還會有誰?”
顧禎看着越來越近的袁屋鎮,淡淡地道:“無外乎那幾人罷了,不過也只是些敢躲在暗處的殺手罷了,掀不起什麼風浪。”
溫清又道:“師兄,你說柳家會有什麼反應?”
顧禎道:“能有什麼反應,就是氣急敗壞,無能狂怒,然後派人去引月劍派而已,畢竟柳致言那貨雖然在咱們雪東郡有點名聲,但是同樣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知道。”
溫清又道:“那引月劍派呢?”
顧禎想着在巫山的時候,那吳三省和俞玄益的表現,然後在結合一些的江湖傳聞,最後他笑了笑道:“也許,引月劍派解決自己的麻煩還來不及呢。”
頓了頓,顧禎又道:“好了,不說他們了,快到了。”
——
同一時間,金源城中,一處佔地極廣的宅院中傳來了一聲悲吼。
鏡頭從大門一直延續到寬廣的花廳中,那地上有兩個被白布蓋着的東西。
其中有一個老者正掀開了其中一個白布,露出了裡面死不瞑目的柳如春。
而剛剛發出悲吼聲的正是這個老者。
而這個老者正是柳家的二爺,柳致言。
這邊白布蓋着的是柳如春,那另一邊就只能是孫海了。
畢竟,那些嘍囉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他們都在院中淋着雨呢,當然,他們也被白布蓋着。
柳致言看着自己兒子死不瞑目的樣子,咬牙切齒,雙手握拳,手指也已經發青。
過了許久,柳致言才雙目通紅,恨聲道:“顧禎!”
這時,一個小廝從雨中跑到花廳前門,稟告道:“二爺,夫人她想要過來,小的們快攔不住了。”
柳致言那雙通紅的眼睛讓小廝打了個哆嗦,因爲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說柳家二爺是習武的,柳家大爺是學文的。
但是一直以來,柳家二爺那溫文爾雅的樣子更像是學文的,柳家大爺那有些粗暴的脾氣更像是習武的。
這小廝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二爺這幅模樣,自然是會被嚇一跳。
柳致言惡狠狠地吼道:“攔不住就給我綁起來,再添亂就給我弄死她!”
小廝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說了聲‘是’,就迅速向後院跑去了。
他可不傻,不會把什麼‘弄死她’這句話當真的,不過看起來自家二爺是不想讓夫人出院子。
對於自家二爺的想法,他也能猜出一二,從自家二爺那忍着怒氣的樣子就看的出來,對於那個兇手,自家二爺也很忌憚。
畢竟,以往若是有人惹到了死去的公子,二爺會輕描淡寫的派人去解決。
而自家夫人是普通人家,也許二爺是擔心自家夫人把事情弄得更糟吧。
其實,事實就是這樣,柳致言知道兇手,也知道兇手在哪裡,但是他不敢動。
因爲他柳家在雪東郡,而雪東郡什麼人這不能得罪,這兩年都有個共識。
那就是臨山派。
以往,雪東郡是什麼地方,武道不顯,意思就是武功厲害的幾乎沒有,都是小蝦米在雪東郡自嗨自樂。
至於原因,除了地理也有歷史遺留問題,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雪東郡就像現在說的貧困山區,大概就是這意思。
然後呢,就是雪東郡出了個臨山派,先是在臨山和白馬城附近揚名,然後覆蓋到整個雪東郡,最後就是揚名江湖。
臨山派就像只狼,被丟進了這隻有哈士奇的雪東郡。
所以,柳致言知道,他惹不起臨山派。
現在心思雜亂的柳致言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夫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大喊大叫。
不過,柳致言雖然不敢惹顧禎和臨山派,但是不代表就沒人敢惹。
過了一會兒,柳致言招呼來一個下人,平息着自己的情緒問到:“老爺子怎麼樣了?”
那下人道:“大夫說老爺只是氣急攻心,並沒有大礙。”
柳致言說了聲知道了,便揮手讓那下人下去了。
隨後,柳致言也沒有看自己兒子,而是沿着花廳外的長廊來到了一旁的書房,提筆寫下了一封信。
然後柳致言又招來了一個親信,將蠟封好的信件交給他後才道:“快馬加鞭送到定安引月劍派,一定要親自交到我妹妹手上知道嗎?”
那親信將信件貼身收好之後,鄭重地道:“是。”
說罷,拔身而起,消失在雨幕之中。
看着那親信離開的身影,柳致言緊握着拳頭,惡狠狠地道:“顧禎,你殺我兒子,我一定會讓你百倍償還的。
我動不了你,不代表沒人動得了你,你等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