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那座被當做蘇東川和百里貞新房的氈房依然是紅色的。
但是原本喜慶的紅色卻變成了血的紅色。
氈房中到處都是血跡,盤腿坐在炭盆前的蘇東川全身也都是血跡。
而牀上,則是死無全屍的百里貞。
但,百里貞那張完好無損的臉卻沒有絲毫驚恐之意,反而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很詭異。
面對突然到來的周頌,蘇東川沒有任何解釋,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
只不過,周頌同樣也沒有多問,看到那一幕後,他就二話不說和蘇東川打了起來。
那一戰,兩人打了一天一夜,誰都奈何不了誰,最後的結果就是蘇東川一個人回到了樂原,回到了落雁莊。
而周頌則是帶着百里貞的屍體消失不見。
之後呢?
之後就是蘇東川像變了個人一樣,而周頌則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琵琶仙沒有想到,五年後的今天,周頌竟然出現了。
周頌看了眼琵琶仙,並沒有說話,而是看着顧禎道:“你是顧禎?臨山派掌門?”
顧禎道:“沒錯,我是顧禎。”
周頌又道:“誰是溫清?”
聽到這話,顧禎心頭猛然一凜,擡目望着周頌,同時拉住了一旁的溫清,然後冷冷地看着周頌道:“你有何事?”
周頌自然是看見了顧禎的動作,他已經知道了,那個在顧禎身邊的女子就是溫清了。
不過,周頌此刻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歷,而是有些好奇地問到:“你方纔使出來的是什麼劍法?”
顧禎自然不肯實說,淡淡一笑道:“抱歉得很,在下只會隨便耍劍,並不知道名字。”
周頌的臉色沒變,彷彿他知道顧禎會這麼說一樣。
周頌用右手握住他自己的劍,然後道:“是你殺了蘇東川?”
蘇東川?
聽到這話,顧禎立刻皺起了眉頭,怎麼又和蘇東川扯上了關係?
這周頌和蘇東川又有什麼關係?
自己當時雖然和白玉京他們圍攻蘇東川,但是卻根本殺不了他,最後還是靠着紅蓮谷的人指點康榆真,才讓康榆真殺了蘇東川的。
這周頌怎麼會認爲是自己殺了蘇東川?
顧禎心中不解,但是還不待顧禎出言說明,一旁的琵琶仙卻是一臉詫異地指着顧禎道:“蘇東川是你殺的?”
話聲甫落,不待顧禎繼續開口,那周頌接着道:“你既然殺了蘇東川,那便是搶了我的事情,咱們少不得分個勝負。”
顧禎:???
大哥,聽你的話,你也是要殺他的,既然你認爲我殺了他,大家皆大歡喜不好嗎?
你的意思是我殺了他,所以你要和我比劃比劃?
不過,誤會既然有了,而且看這周頌腦子似乎有些不靈光的樣子,顧禎相信即使他說不是他殺的蘇東川,而是那個死去的康榆真殺的,周頌也不會相信。
所以,顧禎就不打算浪費口舌了,先打一頓再說。
而且,周頌這個名字在顧禎的心裡還是有印象的,不是一點點,而是很大的印象。
甚至關乎於顧禎的信譽。
當然了,顧禎相信,這印象能讓這周頌停手。
但是,現在顧禎不打算用,因爲他想在刀尖上跳個舞。
對方既然是用劍名家,那自己和他打一場,應該會有所收穫。
於是顧禎傲然道:“既然你想打,那就打一場吧。”
顧禎說完之後,溫清很不理解地道:“師兄,我們……”
顧禎直接打斷了溫清的話,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而琵琶仙則是搖搖頭,道:“看來你膨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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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禎並沒有理琵琶仙。
站在顧禎對面的周頌依然還是面無表情地道:“從方纔來看,你的劍法不錯,我也很久沒有和人比劍了。”
顧禎道:“在下無不奉陪。”
周頌看着顧禎道:“你很自傲。”
顧禎道:“不敢,顧某一向如此。”
說完之後,顧禎將自己的劍平舉遞出,三尺青鋒寒光奪目,雖然是一柄普通的劍,但是在周頌看來,這柄劍依然擁有着威脅。
只見周頌手裡握着他那把鑲嵌了寶石的劍,微微的走上幾步,說到:“我的劍,名玉石劍。”
顧禎傲然一笑,右手微微一抖,鏘的一聲,手中的長劍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隨後淡淡地道:“好劍,我的劍,名鐵劍。”
雖然顧禎裝了一個逼,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把周頌罵了個狗血淋頭。
豎中指,就你的劍好啊。
你以爲在紫禁之巔啊……
是不是要來一段下面的對話?
“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此劍乃海外寒劍精英,吹毛斷髮,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好劍。”
“好劍。”
……
可是,事實上,周頌和顧禎還真的進行了這段沒有營養的對話。
聽到顧禎介紹自己的劍是鐵劍,周頌目光一注,不由得讚道:“好劍。”
顧禎:???
好劍?
這周頌該不會是個大傻子吧?
雖然心中一直在吐槽,但是面上,顧禎依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就連一旁的琵琶仙都被顧禎的樣子唬住了。
只見顧禎掣劍在手,只是隨便拱拱手道:“周兄,請。”
顧禎越是隨便拱拱手,就越顯得他舉止灑脫,意氣綿綿,卓逸不羣。
周頌手持玉石劍,看得也不禁對顧禎有些刮目相看,雖然顧禎的實力和劍法都不錯,但是和他還是有些差距的。
但是現在顧禎卻一點兒畏縮之意都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戰意十足,這讓周頌很滿意。
不過周頌先前也看了顧禎和吳山二矮老大的戰鬥,知道顧禎也受了傷,於是他道:“需不需要緩緩?”
顧禎瀟灑一笑道:“不妨事。”
周頌又道:“這是比劍,刀劍無眼,你不怕我佔了便宜?”
顧禎繼續道:“不妨事。”
他連說了兩句‘不妨事’,更讓周頌對他刮目相看了。
周頌嘴角一笑,道:“你很狂!”
同時,他的右手一振,那柄玉石劍劃出了一道劍花。
但他並未出手,那把玉石劍依然停在胸前,淡淡地道:“顧禎,可是要我先出手?”
顧禎道:“周兄,請。”
別看顧禎現在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他的心裡可一點兒都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