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接到天安堂的通知後,九黎幫和鐵劍派的兩位掌門就湊在了一起,他們臉上此刻皆是愁雲慘淡。
九黎幫的幫主叫做陳奇,是個略顯拘謹的人,不仔細去觀察倒是會覺得他就是那種各個小巷中都會出現的那種人,坐在巷口笑呵呵的和鄰居談天說地的那種老人。
陳奇此刻臉上一絲輕鬆的神情都沒有,在鐵劍派的掌門馬鐵面前來來回回的踱着步,雙手焦急的互相摩擦着。
馬鐵是個全身充滿爆炸肌肉的漢子,光着膀子,身邊放着一把大寶劍,咳咳,大鐵劍。
馬鐵甕聲甕氣的喊住陳奇說到:“我說陳老頭,能不能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都快給我晃暈了。”
陳奇看了眼馬鐵,哼到:“你心裡不慌嗎?那朱思成和那顧禎哪個是好惹的,別看他臨山派現在就那麼幾個人,但是那顧禎能殺了齊虎就證明他不簡單。”
馬鐵重重嘆了口氣,似乎是同意陳奇的說法,隨後說到:“明天辰時天安堂那邊肯定要去的,咱們幾家手上都不乾淨肯定是逃不掉的。”
陳奇終於不在走來走去,而是坐回到了椅子上,靠着椅背道:“這都叫什麼事啊,怎麼那晚還有人逃出去了呢。”
看着陳奇心裡一直平靜不下來,馬鐵繼續說到:“陳幫主,咱們幾家這些日子都去調查過顧禎這個人,誠然他是個難以對付的人,但是能比得過朱思成嗎?即使他能和朱思成打個平手,但是我們一擁而上他肯定也扛不住,怕個錘子。”
陳奇深深的看了眼馬鐵道:“這我是知道的,但是你我調查都知道那顧禎不簡單,先不說前些日子來臨山派做客的天機門大捕頭,那平州的第一劍客,‘天下第三’白玉京也和其交好,若是哪日前來尋仇,咱們不都得死翹翹?”
看到馬鐵不說話,陳奇靠近馬鐵低聲說道:“再說了,往日那張老七雖說有一統臨山的心思,但是對咱們這些小門小戶也是極其照顧的,如今我們鬼迷心竅幫天安堂滅了臨山派,可是咱們的日子卻是更加難過了。”
馬鐵重重嘆了一口氣,這話倒是戳中了他的心裡,原先他們幾家在這臨山也是風生水起,雖然西南三山地界武學不顯,且人口稀少,但是還是有許多人願意拜入師門學藝,他們就靠着一點點的手藝收了些徒弟,憑藉着徒弟的供奉倒也活的滋潤。
後來就是豐京來的張老七在臨山半山腰那塊地置辦起了臨山派,爲什麼在半山腰,因爲往上已經沒有地方能建房子了,當時大家還嘲笑過張老七,這臨山人煙稀少,還將門派建那麼高的地方,鬼去上面學藝,真當自己是那些名門大派?
可是後來臨山派卻是在三山地界闖下了不小的名頭,許多想要學藝的人都已經不看山腳下那些個小門派了,寧願爬陡峭的山路去半山腰拜臨山派。
雖然臨山派的存在讓他們的好日子變的有些差,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張老七對他們還是挺不錯的,自從滅了臨山派,本以爲會回到以前的日子,卻不想天安堂的朱思成一改往日和大家平輩論交的局面,變得更加霸道,對待他們重則呵斥,輕則排擠。
如今的他們卻是連湯都沒得喝,還要給天安堂交供奉,這段日子已經有幾個小門派搬離了臨山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馬鐵低聲道:“誰說不是呢,但是誰敢拂了那朱思成的意思,還記得之前不願意聽朱思成的王全嗎,現在他們金風門的人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喂狗了。”
陳奇轉頭四處看了看,在馬鐵耳邊低聲說道:“明日咱們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是到時候做與不做還是看我們的心思,若是那顧禎能夠勝過那朱思成,那咱們就替那顧掌門制住巨石幫和虎旗會的人,若是那顧禎不敵朱思成,那咱們就按朱思成說的做。”
馬鐵詫異道:“我們這是要做牆頭草?可是咱們先前也下過死手,那顧禎若是贏了會饒過我們?”
隨後馬鐵才略帶深意的看向陳奇道:“陳奇,你有問題。”
陳奇不否認,隨後繼續說到:“咱們都是小門小戶,沒必要在一條船上綁死。”
馬鐵道:“你就這麼不相信天安堂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眼見夜已經深了,陳奇見馬鐵還是猶豫不決,倒也是不再說話,兩人喝了口茶,陳奇就準備告辭了。
馬鐵將陳奇送出門外,陳奇看着昔日的好友,唉聲嘆氣道:“我也是不得已的選擇。我相信一會兒馬掌門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看着陳奇離去的背影,馬鐵還是不懂陳奇的意思,現在的情形天安堂肯定實力佔優,而臨山派目前也只有那顧禎有戰力,他去和朱思成打,那其他人對臨山派衆人一擁而上,臨山派拿頭贏過他們。
而且陳奇話裡話外已經挑明瞭巨石幫和虎旗會一定會站在天安堂那邊的,而他卻選擇做牆頭草,但是他又爲什麼覺得自己也一定會和他做出一樣的選擇,去做那牆頭草呢?
難道他不知道他們兩家手上都沾了不少臨山派的鮮血嗎?按道理那顧禎即使贏了也不一定會放過他們,陳奇到底哪來的膽量讓自己和他去選這種最差的選擇?
馬鐵想不明白,隨即搖搖頭,就在馬鐵正要回屋之時,‘嗖’的一聲,一根羽箭就這麼插在了馬鐵跨出的腳前,馬鐵嚥了一口口水,心下驚疑,將腳收回,正要呵斥,卻見鐵劍派不高不低的圍牆上‘刷刷’幾聲出現了十幾個人影,人人皆張弓搭箭對着馬鐵。
馬鐵細看去,那些皆是軍隊中才有的強弓,看着那些箭尖上閃爍的寒光,馬鐵猛的吸了一口氣,心裡更是駭然,剛想往後走一步,又是‘嗖’的一聲,一根羽箭插在了馬鐵後退的路上。
馬鐵這時候不敢妄動,抱拳道:“不知道是哪位英雄,竟然用這麼大的陣仗來見馬某一介粗人,勞煩大駕出來相見。”
這時候一個人從鐵劍派的正門處走來說到:“不知道馬掌門對剛剛陳幫主提出的建議考慮的怎麼樣了。”
馬鐵回身看去,夜色下有些看不清楚,待馬鐵看清楚了來人,馬鐵心裡暗道不好,這人他是見過的,這半月間臨山派中跑上跑下的人就有他,似乎是臨山派的外門弟子,叫宋方好像。
“宋兄弟......這是爲何啊。”馬鐵小心的說着話,現在他的表現和那身上的肌肉並不是那麼相符。
宋方彷彿沒聽見馬鐵的話,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那些手執弓箭的漢子將弓拉的更滿了些,宋方纔繼續道:“不知道馬掌門對剛剛陳幫主提出的建議考慮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