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姑娘淡淡笑了笑,道:“身爲海盜,自然會殺人,不過我們殺的也是其他海盜。
那些海盜劫掠了普通百姓以及大燕的商船後還會殺人,我們遇到了,就會把他們殺了,然後將財物拿出一部分遣人送回去。
你與我素昧平生,我原本不需剖白自己,但看任少俠你也是翩翩俠士,竟爲俗人所用,做怪異之事,令人十分惋惜!”
任雲雙頰臊熱,帶幾分氣惱道:“那你們今日假扮休生,這事,難道不怪異?”
張福壽突然行近,說:“假扮休生是我的主意。”
“邪惡之人,邪惡之事!”任雲嗤之以鼻。
“這又如何?小老兒一片忠心,我不怕別人如何說小老兒,卻怕水姑娘難以自保,假扮休生,本就是爲了掩人耳目。”
說完之後,張福壽便瞪住了任雲,頗爲不樂地繼續道:“況且,這事與你何干?要你冷嘲熱諷!”
“邪惡之人,邪惡之事!”任雲仍舊搖頭。
“有人受邪惡之人利用,猶理直氣壯,這纔是邪惡之最!”那高大男子嘲諷道。
任雲眼掃幾人,冷冷問:“說我被人利用,你們此時不也只是片面之詞,難道我就要信你們嗎?”
水姑娘容顏一黯,道:“我等雖爲海盜,但在此天地間,亦能問心無愧。
只是我們被人揹叛,幾乎枉死,你口口聲聲說我們襲擊魁西鎮,我們若是襲擊了魁西鎮,此時定然是收穫頗豐,我等又何必狼狽至此?”
任雲道:“你們在海上遇到了齊國的水軍,被擊潰至此。”
水姑娘先是嗤笑一聲,然後問道:“任少俠,你瞭解齊國水軍嗎?瞭解這碎州和雪西之間那麼大的海面上的勢力分佈嗎?”
任雲是第一次來這,他又怎麼知道?
在進入臨山派之前,他只是一個獵戶之子,在他看來,大齊是能和大燕叫板的存在,如今中洲也被這兩個國家分治。
那麼,一國的水軍定然是實力非凡,擊潰一個海盜那簡直不要太簡單。
但是,這時,這水姑娘這麼說,莫非其中還有故事?
水姑娘見任雲詞窮,當下也是耐心道:“他齊國的水軍連海岸都不敢出,只敢在青江上面耀武揚威,擊潰我們?
莫說我們,就是這片海域實力最小的海盜,都有大小船隻十來艘,他齊國水軍就算遇到了也只能退避三舍。”
頓了頓,水姑娘又道:“這碎州和雪西中間的這片海域中,歷來都是海盜的溫牀。
這些年更是誇張,兩地許多活不下去的百姓紛紛出海成爲了海盜,如今這片海域大大小小的海盜勢力不下十隻。
而在此之前,我父親就是其中實力最強的一隻,就是因爲我父親在,這碎州和雪西兩岸才能安穩這麼多年。”
任雲聽她說得不像瞎說,任雲暗想,莫非有隱情?
此時,任雲稍調氣息,問:“那姑娘又爲何狼狽至此?”
水姑娘稍一沉吟,說:“你既如此追問,我就與你說了實話。
我父親姓馮,在這片海域被人稱爲‘馮爺’,我父親本就是在這雪西郡活不下去了,才選擇出海爲盜。
前幾天,我父親還是這片海域實力最強大的海盜,手下有着大小船隻三十來艘。
而我是我父親唯一的女兒,我父親對我甚好,有意將他的勢力交給我來打理。
但是,當年我父親出海後,收了一個義子,武藝不錯,又聰敏好學,我父親對他也是格外器重。
後來我父親有了我之後,我那個哥哥對我也是很好的,畢竟這大海之上沒有聽過女子統領一方海盜的事情,他不需要防着我。
而且,我父親早年作戰之時,受了傷,已經無法生育,因此我父親的那些手下也都認爲,待我父親百年之後,定然是我那哥哥繼承他的位置。
只不過,我父親卻是有意將位置傳承給我,這讓我那個哥哥很不滿,而因我父親已經下定了決心,他那些老手下也都聽命了。
但是我那個哥哥卻不甘心,所以他聯合了我父親的死敵,也就是這片海域最兇殘的‘海鯊魚’海威。
這個海威的實力僅次於我們家,只不過一直被我父親壓制着,倒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可是,當我那哥哥背叛了我們,投靠海威之後,他竟然引了賊人來了我們的據點,我父親也在那一戰死了,我因爲外出,逃過一劫。
待萬猛找到我的時候,我才得知這件事情,但是我那哥哥得到了我父親的勢力後,竟然沒想過要放過我們,還想置我等於死地,我們只有被人所害,又豈能加害於人?”
……
任雲將事情講到這裡後,顧禎卻是若有所思地道:“這位水姑娘……有些意思,不過她說的這些事情,之後你都自己確認過了吧?”
任雲道:“回掌門,是的,她當時說的的確是實情。”
顧禎點頭道:“很好,能夠吸取先前的教訓,就證明你確實有成長。”
任雲道:“弟子惶恐。”
顧禎道:“繼續吧。”
……
水姑娘說到這裡後,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若有所思的任雲幾眼後,才繼續道:“聽你說,是有人告訴你,是我們襲擊的魁西鎮是吧?”
任雲點點頭道:“不錯。”
水姑娘又道:“事實上,襲擊魁西鎮的就是那個‘海鯊魚’海威。”
任雲道:“你怎麼知道?”
水姑娘嘆口氣道:“其實,這事說到底,還是與我有些關係的。
我和萬猛先是逃到了魁西鎮,然後我那哥哥就帶着海威襲擊了魁西鎮,他們只是想把我們趕盡殺絕。”
任雲皺着眉頭道:“你們怎麼知道是你那哥哥帶着人來的?”
水姑娘道:“我看見他了。”
任雲道:“那按你的意思,找我出手的那個人也是你哥哥的人?”
水姑娘道:“不一定,或許是海威的人,我知道魁西鎮的蘇家是海威的人,我也不知道找你的是不是蘇家的人。
不過,找你來追殺我們,定然是他們的意思就對了,我那個哥哥不願意看見我還活着,只要我還活着,他就一日不得安寧。”
任雲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