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裳後,孫可人又擡手取下了壁間掛着的長劍,微微一抖腕,‘嗆’的一聲,只見一道白光如同游龍般掠出,在她指間遊走不定。
拔劍在手,孫可人低首凝視劍鋒上那一縷淺碧,眉目間有肅然之色,氣度從容沉靜。
這劍是她新得的一把劍,是秦家二爺這次專門帶來給她的,說是秦庭雪送給她的。
此時孫可人看着這把劍,不由又想起了那個當初夢想做一代俠女,如今只能在後院栽花種草的秦庭雪。
雖然孫可人覺得可惜,但是這是秦庭雪自己的選擇,而且她自己也樂在其中。
之後,孫可人又從另一邊取出了自己平日常用的訓練之劍,然後才轉身離開屋子,來到了院子中間。
此時,天色仍然是黑的,但是隨着細雨洗過,這夜色更爲透徹,細雨走過之後,重新出現的月色就顯得更爲明亮了。
來到院子中間後,孫可人將自己平日使用的那把劍丟給袁今夕,道:“袁師妹,來吧。”
袁今夕接過孫可人丟來的劍,然後微微一抖腕,‘嗆’的一聲拔出長劍,看着劍身閃過的一縷淺碧光芒,含笑道:“好劍。”
孫可人道:“這是樑亭秦家送的劍,名爲凝碧劍,原本是庭雪的佩劍,她用不上了,就送給我了,雖然算不上江湖名劍,但也不失爲一把好劍。”
這凝碧劍原是百年前南方一大勢力白雲宮的三寶之一,後來白雲宮覆滅,這劍被樑亭秦家得到,隨後就成爲了秦庭雪隨身不離的佩劍。
這劍的確是不如那些著名的寶劍,但是凝碧劍卻也是比那些一般的寶劍好多了。
袁今夕道:“今夕多謝師姐。”
袁今夕這聲道謝,是爲了謝孫可人把好劍讓她用,而她自己則用普通的長劍。
孫可人道:“劍無好壞,招式卻有,我與人切磋,從來不會手下留情,師妹還需小心。”
袁今夕神色凝重,道:“師姐,請。”
袁今夕說完之後,孫可人也是微微點頭,然後兩人互相行了個執劍禮。
禮畢,只見孫可人整個人如同疾風一般,手中長劍一挺,便直刺而出。
這柄長劍,從風中刺出,劃開微弱的雨滴,向着袁今夕眉心而去。
然而袁今夕卻是眉目不動,手中凝碧劍也是一轉,直盯盯地看着孫可人的劍。
這一瞬間,眼見,孫可人的劍就要直點上袁今夕秀麗的眉間了。
劍鳴突響,隨着風聲散開。
……
方纔天地間忽然下起了一場小雨,這使得顧禎並沒有回去,而是來到了一棵樹下,想要等雨停下。
這雨不大,以顧禎的實力,他想要片雨不沾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這並不是件難事。
但是,顧禎還是選擇來到樹下躲雨。
除了練武和打架的時候,顧禎都一直保持着自己前世的很多習慣,比如喜歡種菜,喜歡下廚,還喜歡聽雨看雨。
否則,臨山派的大殿也不會被顧禎取名聽雨樓。
入冬之後,很少會下雨,因此,這場小雨倒也讓顧禎心情順暢了不少。
此時,微雨漸歇,顧禎也是輕拍衣裳,自言自語道:“只要一下雨,空氣就清新好多,舒暢!”
雨停之後,顧禎就打算回去了,再過多久,夜色就過去了,睡是沒法睡了,但是顧禎還是想去眯一會。
不過,就在顧禎準備回去的時候,突聽這演武場的另一邊傳來一陣微弱的話語之聲,那是兩個人互相說話的聲音。
這聲音聽來就像兩個許久未見的情人一樣。
顧禎心頭暗暗納罕,這時差不多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這會兒什麼人會跑到這邊來‘互訴衷腸’?
難道自己那些外門弟子中,有人‘喜結連理’了?
莫非是池萱和萬宏?萬宏那小子對池萱可是很殷勤的。
又或者是樑久和霜兒?
該不會是姜雁雪吧?姜雁雪和誰比較般配呢,難道是沈秋?聽說沈秋自己房間不去睡,天天跑去和姜雁雪睡一個屋,咦,橘裡橘氣的……
等等,別到最後是葉景和郭良聲那兩個小子……
應該不會吧,畢竟他們兩個都有喜歡的姑娘了……
……
顧禎是一邊在心裡胡亂給自己那些弟子湊着對,一邊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別看這演武場是內門弟子演武場,但是外門那邊也是有路可以過來的,這裡並不算是一個封閉的場所。
而且,聲音傳來的方向正好是內門演武場和外門秋之園的月門那邊,那裡的風景可以說是臨山派四園中最好的一個了。
因爲那裡幾乎都是天然景色,幸好那裡的地勢實在不適合建造房屋,否則可能又會被顧禎這個無情的‘自然風景毀滅者’給銷燬了。
顧禎趨步來到月門處,放眼望去,秋之園內確實有兩個人,這兩人正在一個小亭子內坐着。
唔,還好,這兩人很安份的坐着……
這小亭位於秋之園的一塊高地上,顧禎正好趁着夜色和秋之園的特色,直接繞到了那高地之下,處於亭內兩人視線看不到的位置。
能在這裡‘聊天賞月’的定然只會是外門弟子,而顧禎相信,他們是不可能發現自己的。
但是,當顧禎剛藏好身形,他就非常後悔,忽然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自己是有多無聊?好歹是一個掌門,竟然會在這種時候來偷聽自己門下弟子互相談情說愛?是不是閒得慌?
偷聽門下弟子談情說愛就算了,還是以這樣一個猥瑣的方式,怎麼看怎麼‘不正派’啊……
顧禎此時一直在心裡審視着自己: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不應該啊,難道又被清兒傳染了?
只是顧禎此時也沒法多想了,因爲他已經聽出來亭內的兩人是誰了。
正是任雲和馮暮水這兩人。
顧禎暗道:“好你個任雲,我都說了這段時間怕是見不了面,然後你這小子就給我來個月下約美人,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顧禎雖然在心裡把任雲‘罵’了一遍,但是他的耳朵卻是豎的賊高,他很感興趣這兩人會說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