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洲城位於大燕西邊的海邊,處於大燕和大齊的交界處,這裡魚龍混雜,暗地裡,明面上的勢力多如牛毛,而秀峰派則是金洲內諸多門派中的一個,不上不下。
至少目前實力比臨山派還是強了許多。
此時孫可人的馬車已經駛進了金洲城的城門,過不了一會兒就能到秀峰派了。
孫可人閉着眼端坐在馬車裡,看上去面無表情,身體隨着馬車晃動着,聽着車外嘈雜的人聲,她的內心並不是很平靜,她從沒想到從小生活的秀峰派對自己會這麼冷漠。
她以爲撿回了一條命,這兩年受的委屈可以好好和自己的親人訴說,可以依靠在他們的肩膀,不用整日在那黑暗的密室中惶惶不可終日。
但是從臨山到金洲城的這一路上,秀峰派的人讓孫可人很是心寒。
孫可人從來不會把其他人想的很陰暗,所以她並沒有怪來接她的師叔和師兄弟那戲謔的眼神和冷淡的態度。
她只恨讓她受了這麼多苦的那些人以及那藏在雲霧中的幕後勢力。
也許,見到師父師孃會好很多吧。
孫可人思緒一直飄散着,想着想着嘴角便露出苦笑,她也不想去管馬車外秀峰派的人偷偷說的那些話,任由搖晃的馬車將自己帶回秀峰派。
此刻秀峰派內的氣氛很怪,也很凝重,秀峰派的掌門章令和他夫人坐在花廳,章令一隻手端着茶水,全然不顧那茶水早就涼透,不怒自威的面上透露着糾結。
當年孫可人失蹤的時候,整個秀峰派上下非常的着急,章令急的頭髮都白了好幾根,畢竟孫可人是秀峰派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弟子,被他看做秀峰派的未來,也是他最喜歡的弟子。
而其夫人更是終日以淚洗面,督促着章令動用所有的關係去尋找孫可人,她一直以來把孫可人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連孫可人的姓都是隨她的。
兩年,孫可人失蹤了兩年,本來他們早就放棄了,不抱有任何希望,連秀峰派歷代弟子的碑林中都已經刻上了孫可人的碑。
但是如今卻是得到天機門傳來的消息,孫可人找到了,而且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孫可人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事情。
兩人互相看着沒有說話,氣氛有點緊張。
“啓稟掌門,孫師姐的馬車已經回來了。”一個弟子進門稟告,但是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得到迴應,於是該弟子偷偷瞄了一眼滿面陰雲的掌門和掌門夫人,隨後趕緊低着頭立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
“讓她回自己院子去吧。”沉默了許久,孫夫人終於開口了。
那名弟子領命便出去了,但是心中還是有着無限的疑惑,在心裡想着孫師姐以前不是非常受掌門喜歡嗎?怎麼好不容易找回來了,掌門的態度竟然這麼冷漠,不應該啊。
“這孩子這兩年經歷的事情已經丟了自己的臉,還丟了我們秀峰派的臉,如果期間她不堪受辱而死,那她還是我們秀峰派的驕傲,但是她竟然逆來順受,苟活到現在,還讓我們接她回來,這不是讓我們難堪嗎!
今後在這金洲我這老臉往哪擱?真是……唉。”
章令拍着桌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章令本是秀才出身,多年並未高中,只能回到秀峰派接過自己父親掌門的位置。
對於終年與聖賢書相伴的章令,孫可人的事情是他怎麼也接受不了的。
“唉,以前這孩子的性子是那般的剛烈,誰知道這孩子竟然甘願受辱呢,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還是我們秀峰派臉面更爲重要,對了,老爺,其他各家是怎麼處理的?”
掌門夫人也嘆了一口氣,語氣中也對孫可人有着痛心的責怪。
“其他門派是其他門派的事,我們是自己的事,讓她修養幾天,隨後宣佈逐出師門吧,給她些銀兩安家,畢竟當初也是這麼乖的孩子。”章令嘆口氣,覺得自己這個做法無論是對孫可人還是對秀峰派都是最好的了。
說完這話後,章令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招呼來一個弟子吩咐到:“你把你孫師姐……不對,孫可人的院子加強戒備,其他人都不要去看她,尤其是你們的大師兄。”
章令還記得以往自己拒絕了那麼多家的求親,就是爲了將孫可人許配給自己的兒子,如今就他怕自己的兒子知道孫可人的事情,然後去見她,最後還要來要死要活的求他將孫可人留下之類的。
回到秀峰派後,孫可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熟悉的小院子中的,進了門,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原本滿懷希望的待在偏院等着見到自己的師父師孃,好將這幾年受的苦給他們說說,但是等來的卻是師父師孃的視而不見。
滿懷期待的希望得到師門幫助,重新習武好有機會報仇,結果得到的卻是迎面而來的冷水。
孫可人堅定的眼神慢慢開始變得空洞,透過門看着外面熟悉的花草,那些花草都是自己以往親手栽種的,如今看着它們孫可人卻感到心中一片悲涼。
果然他們還是介意自己骯髒的身軀給秀峰派抹黑了嗎?從小生活的地方都不待見自己了嗎?自己在世上唯一的寄託也開始嫌棄自己了嗎?
——
往金州而去的官道上,兩匹馬在瘋狂的飛馳着,揚起一地的煙塵,馬蹄踏過的路面留下一串的馬蹄印。
顧禎現在很感激前世自己那個高富帥朋友,如果不是他非常喜歡騎馬,假期經常邀請顧禎和他一起去內蒙騎馬,顧禎現在可能真的不會騎馬,更不可能還可以快馬加鞭的飛馳。
顧禎感覺不出來現在的時速有多少,但是顧禎能夠清晰的感受那迎面而來的冷風。
冷風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樣從顧禎面前飛過,幸好顧禎聽了彭瑜珺的建議將自己面部包的只剩下眼睛,否則顧禎是無法堅持這麼久的。
沒錯,顧禎和彭瑜珺從臨山出發,已經不休息的快馬趕了一天的路了。
“我們保持這樣的速度,大概還要多久?”顧禎稍微落後彭瑜珺,畢竟人家是專業的,所以顧禎只能在彭瑜珺背後大聲的喊着。
伴隨着冷風還有快馬飛馳的聲音,彭瑜珺並不是很能聽清楚顧禎說了什麼,尤其是顧禎在臉上包了兩層的布。
“你說什麼?”彭瑜珺回頭喊着。
“我說大概還需要多久!”
“我估計咱們還需要三天的時間。”
彭瑜珺降低了馬速,和顧禎肩並肩的趕路,隨後又問到:“我看你很在意那孫可人,爲什麼?”
顧禎搖搖頭,手上不停的抽打胯下的馬匹,說到:“我救出來的每一個人我都很在意,之前是我太高看這個世界的人心了。
果然不管在哪裡,最黑的永遠是人心,先前我沒辦法,太遠的我又趕不過去,所以我不希望唯一還有希望的孫可人也是這般的結局。”
聽完顧禎的話,彭瑜珺沉默了一會兒,才叫到:“你說的沒錯,最黑的永遠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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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只有兩更了,對不住大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