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深夜十分,羽林軍大督統陳原去了刑部大牢。
穿過一條幽深的通道後,在一間昏暗潮溼的房間內,他再次見到了那個黑衣人。
對方坐在地上,渾身是血,聽見腳步聲後,慢慢擡起頭,原本恐怖的面容因添了衆多傷痕而變得更加恐怖,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陳原站在牢房門前,對着這個鬼一樣的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身旁的兩名軍士都瞥過臉,不想再看下去,因這牢房中的人實在太可怕。
陳原看看站在牢房邊上,負責看守黑衣人的幾名軍士,問:“他還是不開口?”
“是的,將軍,自您下午離開到現在,他仍然沉默,未曾開口。”
“真行啊,已用過三次大刑,還能扛得住,還能坐着,這樣的人實在罕見!”陳原微微一嘆,靠近了牢門,“我勸你還是招吧,早些道出你的身份,否則還會繼續受皮肉之苦。這撕心裂肺般的痛可不好受!”
黑衣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那麼靜靜地坐着,如同死人一般。
陳原的雙眸中已滿是怒意,“闖入皇家佛寺,闖入聖地,又襲擊方丈大師,罪當千刀萬剮!不過皇上已說過,你若能道出你所知道的一切,便可饒你不死!”
黑衣人動了動,又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陳原見狀,繼續道:“若你肯說,那最好,若你還是不肯說,三日之後便要將你凌遲處死。那種被慢慢割肉,痛苦死去的滋味,我想你定是不願意吧!”
陳原的話音剛落,牢中人便突然陰笑起來,聲音實在是恐怖至極。
“怎麼?還是不說!那好,三日之後就是你的死期!”陳原冷哼一聲,帶着兩名隨行軍士,轉身離開了刑部大牢。剩下的四名軍士繼續看守着黑衣人。
片刻之後,黑衣人猛然擡頭,雙耳一動,似乎在聽着什麼。
他沒聽到任何聲音,卻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黑衣黑褲黑鞋,瞬間出現在牢房門前。那四名軍士看到這人後,立刻愣住,滿臉驚恐之色。
因爲,他也是無臉人。
四名軍士還沒回過神來,突然又看見一道青光掠過,緊接着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那是他們自己的鮮血,正從自己的脖子上噴涌而出。
鮮血飛濺時,四人立刻倒地而亡。
無臉人又竄入大牢中,安靜地站在了同樣是沒有臉的黑衣人面前。
“來殺我?”黑衣人冷笑起來。
“你必須死。”站着的黑衣人點點頭,聲音低沉冰冷。
“怕我開口?”
“你死了,便再也無法開口。”
“動手吧。”坐在地上的黑衣人剛說完,便也看到一道青光,在他的面前掠過。
緊接着,鮮血飛濺,黑衣人倒向一側,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的確再也無法開口。
站着的黑衣人又飛身而出,瞬間消失在刑部大牢中。
片刻之後,他又瞬間出現在一片密林裡。
淡淡月色下,站着一人,見到他後,冷冷問道:“已死?”
“已死。”黑衣人向對方抱拳行禮。
“很好!”
“主子,若不殺他,他真會開口?”黑衣人皺了皺眉。
“在嚴刑拷問下,他不會堅持太久,因此必須得死!”
黑衣人輕輕一嘆,“現在只剩下四人。”
“你們四個人都是高手,我想定會成功!”
“不過有一點還是不明白。”
“你是說他爲何會被羽林軍擒獲?”
“是,他的功夫,對方絕對比不上。”
“只有一種解釋,有人暗中出手。”月色下的人冷冷道出一句。
“那他定是高手。”
“嗯……”
“究竟會是誰?”
“不管是誰,以後要更加小心,現在回去吧。”
“是,主人。”
黑衣人消失後,月色下的人低頭沉思片刻,而後也離開了密林。
第二日清晨,端木榮飛便和端木蕭逸、端木子尋、麴漠三人急匆匆來到刑部大牢,來到了那間關押黑衣人的牢房。
陳原正站在牢門外,檢查那四名軍士的屍體,見到他們後,立刻行禮。
“陳將軍,怎麼回事!”端木榮飛盯着地上的屍體,滿臉怒色。
“皇上,有人夜襲大牢,殺死了四名軍士,還有……他。”陳原指了指牢中那具醜陋的屍體。
“刑部大牢有這麼多人把守,怎會有人闖進來!該死!”
“闖進來的人必是高手。”端木蕭逸望着地上的屍體,淡淡地說了一句。
“確是高手。”麴漠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四名軍士的脖子,“傷口細長,呈齒形,應是被一種暗器殺死。從死者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方下手很快,他們還未反應過來,就已被殺死。”
陳原點點頭,“能將五個人悄然無聲地殺死,不被外面巡邏的數十名軍士發現,確是高手。”
“而且能悄然無聲地進出這裡,下手狠毒,不留任何痕跡。”
“混蛋!”端木榮飛怒吼一聲,步入了牢房。他看看黑衣人,發現對方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地上也全是鮮血,現在已凝固成黑色。
“敢闖刑部大牢,真是膽大包天!”
“皇上,可以肯定,對方就是他的同夥,是來殺人滅口的。”麴漠道。
端木榮飛更加憤怒,“該死!他們到底是誰!”
“知道的人已不會開口。”端木子尋望着黑衣人,無奈地搖搖頭。
“無論如何,都要抓住那些人!朕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可要抓住其他黑衣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麴漠低頭沉思起來。
“那也要想辦法!絕不能讓他們盜走聖物,得到財寶!”端木榮飛憤怒不已,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大堆銀子。
其他幾人皺着眉,默然點點頭。
端木榮飛還在想着黑衣人和那一堆無窮無盡的財寶時,林雪雲正拉着鶯兒,走在街市上。
今日是許願節,因此人人都會去許願樹那邊。
林雪雲本想拉着麴漠一起去,不過他一大早就離開了將軍府,她就帶着鶯兒來了。
鶯兒能陪着自己的主子去許願,心中非常高興,“夫人,您已寫好了嗎?”
“寫好什麼?”
“願望啊。”
“哦,當然已寫好。”林雪雲摸了摸放在衣袖中的紅布袋子,又問對方,“那你呢,鶯兒?”
“夫人,奴婢是陪您去的,哪能自己許願呢。”
林雪雲擺擺手,“每個人心中都有願望,有理想,鶯兒你也一定有啊,這次可不能光陪着我,自己也許個願吧!”
“嗯……”鶯兒笑着點點頭。
片刻之後,二人便隨着人羣,到了城中的許願樹旁。
許願樹是一棵大榕樹,矗立在一處湖泊旁,盤根錯節,樹幹粗大,看起來是棵古樹了。樹上掛着很多紅布袋,隨風飄揚,格外顯眼。
大樹下已有很多人,有的正往樹枝上掛紅布袋,有的正雙手合十,在默唸着什麼,還有的正在旁邊的地攤上挑選一些金色小鈴鐺。
林雪雲立刻被這些小巧可愛的鈴鐺吸引住,她拉着鶯兒,走過去細看起來。
攤主一見到她的絕美容貌,馬上呆愣住,良久纔回過神,臉上笑意滿滿,“這位小姐,買個鈴鐺吧,將它系在紅布袋上,可是非常吉利的!”
“哦?是嗎?”
“當然啦!”
“那行,我買兩個。”
“好嘞!”攤主給她挑了兩個最漂亮的金色鈴鐺。
林雪雲付完錢,又拿出紅布袋,將鈴鐺繫了上去。
“夫人,我想您的願望一定能實現!”鶯兒笑道。
林雪雲也微微一笑,將另一個鈴鐺遞給她,“鶯兒,這是你的。哦,對了,你還沒寫願望吧?”
“是的,夫人。”
林雪雲看看周圍,發現一旁有個賣許願袋的攤子,正好也有紙筆,於是拉着鶯兒走了過去。
鶯兒寫下願望後,將它放進買來的袋子裡,微笑道:“夫人,我已寫好。”
林雪雲點點頭,和她來到許願樹下,將紅布袋子掛在了樹上,又雙手合十,低頭默唸起來。
片刻之後,她擡頭看了看許願樹,微笑起來,“如果真能實現,那就太好了!”
正在掛紅布袋的鶯兒也笑道:“夫人,據說這許願樹很靈的,您就放心吧!”
“嗯。”林雪雲點點頭,在樹下站了片刻後,便和鶯兒一起離開了。
一路上,她與鶯兒有說有笑,卻沒發現身後有兩雙眼睛正在緊緊地盯着她。
二人在街市上逛了片刻後,鶯兒突然指着前方,滿臉興奮之色,“快看,夫人!那邊有人在表演木偶戲呢!”
“還真是,我們去瞧瞧!”林雪雲拉着對方,走了過去。
木偶戲很好看,因此旁邊已圍滿了人,她們擠來擠去,還是看不到,最後發現在一個小弄堂旁,人並不多,於是二人便站在那裡欣賞起了木偶戲。
林雪雲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緊接着兩眼一黑,身子向後一仰,頓時失去了知覺。
不過她沒倒在地上,因爲有兩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立刻扶起她,悄悄走進了小弄堂中。
鶯兒還在全神貫注地欣賞木偶戲,並沒看到這一幕,等她美滋滋地欣賞完後,一轉頭,才發現自己的主子已經不見蹤影。
“夫人!夫人!”她的心臟在狂跳,臉色立刻蒼白一片。她在四周找了一圈後,並沒發現林雪雲的身影,心中更加着急。
可着急也沒用,人還是找不到。會在哪?會在哪呢?她問了很多人,找了好久,仍然沒看到自己的主子,於是急匆匆朝將軍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