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在平王府, 夠得溫傅儀折騰了,薛弘也不過問她都在幹些什麼,只是從進進出出的人來看, 她倒是真有心反。那些個少將自都以溫傅儀馬首是瞻, 溫傅儀若是喊一聲反, 那這些個將士就是死也會義無反顧地向前衝。
這日天子留薛弘留得晚, 待薛弘回到平王府的時候溫傅儀早已用過了晚膳, 而後靜靜地坐在書房中翻着兵書。薛弘吩咐下人爲溫傅信藪了碗燕窩這才坐到了溫傅儀的身側。
“將這碗燕窩喝罷爺帶你去將軍府看望你老爹。”
“真?”
“不過……”薛弘說罷微眯起了眼來,“不過你先得香爺一個,爺就帶你去。”
溫傅儀斜睨着薛弘, 將薛弘手中的燕窩端過來豪氣地一仰而盡,看着薛弘笑眯眯的臉, 一把拉過了他的脖頸就是在他的頰邊啄了一口, 盡將嘴角邊的湯汁都蹭在了他的臉上。
薛弘笑得如一隻偷了腥的貓, 那時而偷笑時而傻笑的模樣讓溫傅儀也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久了溫傅儀只得戳了戳薛弘:“不是說好了帶我去將軍府的嗎?”溫傅儀也不在乎這些小節,嫁也嫁了, 牀也同了,連吻都吻過了,撲也撲倒過了,就差沒真啃乾淨了。
薛弘得了便宜自也是高高興興地帶着溫傅儀回孃家。這個時候溫傅儀就像一個脫了繮的野馬,拉都拉不住。到了將軍府門外依舊是重兵把守, 薛弘攬着溫傅儀的肩, 大搖大擺地掏出令牌, 把守的官兵立即低下了頭去, 薛弘微白了衆人一眼, 又是摟着溫傅儀進了將軍府。
一進府溫傅儀就是向着後院而去,溫家老爹是泰山壓於頂面不改色的人, 就是遇上此番悲情狀況下依舊還是能同了齊老下棋喝酒,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直讓溫傅儀跳腳。
“爹,可有收到連成的消息?”溫傅儀一見溫家老爹就是衝上前去問起了畢連成,別說溫老爹不高興了,就是薛弘站在一側也是微寒了臉,四周寒氣微滲竟是比這冬日的雪還冷上了幾分。
“不孝子哦,許久沒見你爹你竟是不問問你爹如何!”
“你這不好着嗎,每日還能同齊老一起打打牌,哪裡差得了我的關心。”
溫傅儀邊說邊是抽出了溫季手中的牌:“老爹,兒子跟你說正經的,我……我欲反。”
別說溫季了,就是齊老聽過溫傅儀這麼多年的渾話,可在聽到溫傅儀這般毫不在乎地說起這大逆不道不話時也是嚥了咽口水,二人擡起頭來直直地看着溫傅儀,見溫傅儀無甚大的反應又看向了薛弘。薛弘聽罷也未置他辭,只是含了笑看着溫傅儀。
“那個……七王爺,依你之見……”
“爹你問他作甚?他還能拍手叫好起兵反了他老子麼?”
薛弘的眉頭跳了跳,溫季與齊老的眉頭也是跳了跳。溫季哭道萬不該生了這個小姑奶奶!齊老心疼道爲人師者不善不善。
“我無所謂,這江山我不要,這天下我不喜,可若傅儀想,我都可爲她奪來。”說到這裡薛弘有些寵溺地看了看溫傅儀,“只是如今傅儀還在氣頭之上,全然說着氣話,二老先勸勸,可若傅儀鐵了心思,我定也不會負她。”
薛弘說罷,溫傅儀擡起頭來看了看他,死人將話說得這般煽情,直讓溫傅儀心裡頭堵得慌。
溫齊二老也是因着薛弘的話而相視一眼,搖了搖頭看着這兩個小仔子也是無話。溫季覺得自己老了,少年人的思想他們是跟不上了。
“傅儀啊,你且放心連成吧,你們一同長大,你自是該放心他吧。”齊老攔住溫季,走到溫傅儀的身邊,“莫要衝動啊。”而後小聲道:“別跟你家老爹一個德行。”
聲音雖小可還是被溫季聽到了,溫季撫額長嘆,這一世英名啊,就是毀在了自家的這個臭小子身上了。
“先生此話可是錯了,別說如今我連連成的影子都找不到,就是櫪棠受了重傷生死未卜,顧先生也被薛家的那幾個混蛋追殺致死,傅儀如何能忍!?”溫傅儀恨恨道來,咬緊了牙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齊老,齊老聽到顧先生已逝先是一愣,後才微微嘆了口氣。
“薛雉想要這江山,行,老子毀到他看到那把龍椅都想吐!薛蕎想爬上老子男人的牀,成,老子給她男人讓她爬!”溫傅儀越說越是帶了怒意,想起這些日子來自己心頭的怒火總是找不到出口,這般說出來竟是帶了灑脫之意。薛弘一直站着認認真真地聽着溫傅儀道來,看着溫傅儀怒火中燒的那小模樣他竟是十分開心,一說到那薛蕎小妖女爬上自己的牀,一看到溫傅儀那英氣十足又嬌俏可愛的模樣,他就是覺得此生這將軍娘子是娶對了。
而齊老在聽到溫傅儀的說辭後也是蹙起了眉心,莫說薛弘了,就是溫傅儀也是極少看到齊老蹙起眉頭,無論是遭遇了什麼事,齊老總是會想了辦法得到更好的解決。可如今聽到溫傅儀怒極說出的氣話時他竟是再也沒有開口,只微嘆了口氣。
“小王爺。”之後齊老看向了薛弘,微抿了脣來,“對於皇家的這幾位皇子,小王爺如何看?”
薛弘本是一直注意着溫傅儀,一聽到齊老問向自己,薛弘才擡頭看向齊老。這些日子來,因着溫傅儀的緣故,薛弘接觸着溫季與齊老也是多了些,對於齊老薛弘多少也是知曉一些的,這睿智的老人是前朝皇子們的先生,年輕時也是有一個漂亮的妻子,之後亡國就是跟着溫季做了溫傅儀的讀書先生。
“本王早就說過了,這些個弟兄,除了三哥與我極好之外,四哥六哥因着駐南,與其甚少接觸,大哥與五哥交好,可二者一直都極想要本王的命,至於薛蕎那個小妖女,跟本王可沒流着同樣的血,要與不要又是如何。”薛弘說罷就是笑了起來,眼中的光甚是灼人,接着又是看着溫傅儀道,“我也本無心朝中爾虞我詐的事,可遇上傅儀又不得不攪進來,說爲她善後也好,說我有心助紂爲虐也罷,我自甘願。”
溫傅儀覺得自己快死了,這些要命的話回去說不好麼,非要當着這兩個老頭子的面講,回頭溫季鐵定會拿了這個事時常來笑話自己。
齊老點了點頭,吩咐了溫傅儀與薛弘進書房商議。溫傅儀與薛弘對視一眼,也都跟着進了書房。
“既然你二人都如此說了,老夫此時只能告你倆萬事小心。”齊老抿了口茶又笑道,“這天下薛家人才奪過來沒坐得穩當如今又是要變天了。”
“此時太子居東宮,可心心念念想要你二人的命,甚至於還威脅到了櫪棠與連成,可傅儀你要當心的是,這薛雉雖是善妒,可薛蕎若是能想着攀上小王爺,自是也會想到太子這棵大樹。”
溫傅儀聽罷冷哼一聲:“哪裡能想着只攀上阿弘和太子,就是連溫木她都不會放過!”
此話一出,溫季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案:“她娘地找死!?”
那碎的桌子渣隨處一飛,有一尖利的角竟是向着溫傅儀飛了過來,溫傅儀好些年未見過溫季發怒了,此番一見竟是沒回過神來,好在站在她身邊的薛弘眼疾手快,一把攬過了溫傅儀,身形一轉就是自己替溫傅儀受了這一遭。溫季下手狠,這一棒直打得薛弘悶哼了一聲。
聽到溫傅儀的悶哼聲溫傅儀纔回過神來,立馬將薛弘拉離了自己,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可是傷到了哪裡?”
看着溫傅儀關心擔憂的神色,薛弘覺得這般疼算不得什麼,忙就是搖了搖頭。
“爹!發什麼瘋!”溫傅儀這一吼纔是將溫季吼回了神來,先是看了看薛弘慘白的臉,這纔看向溫傅儀。
“逮着薛蕎那妖女,給老夫殺了她。”
聽罷溫季的狠話,溫傅儀這才擡起頭來:“爹你都知曉了?”
溫季冷哼了一聲,用腳踢飛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渣,這才仰起頭來,眼裡帶着羈傲與憤怒,然後整頓了坐姿,收起了一開始的慵懶模樣,竟是還帶了當年指點江山的霸氣四方。
“此番我告訴你二人,本將不僅要薛蕎的小命,我更是要薛雉得不到好下場!”說到此溫季笑了起來,“什麼太子,卸老子兒子的手臂,老子就是要了他的整個賤命!”
溫傅儀低着頭不說話,薛弘卻是被溫季的話震懾住了,再擡起頭看向溫季的時候,他才知爲何他爹會如此懼怕着溫家獨大,就是此番狠戾,這老將軍提了刀衝進東宮刺殺了太子也都是不足爲奇的。
但如此亦是可看出這溫家並不是懼着天家才放手兵權,若是想要,起兵造反不怕沒人跟從,就是封了將軍府這樣的事,若不是溫季樂意呆在這裡,哪裡是能困住他這匹野獸的。
溫傅儀不知想了些什麼,忽而擡起了頭來:“本將省得,薛雉的兩隻手兩條腿,我必將一一卸下來!薛蕎的整個臉也莫再想要,溫筠若是還想跟着薛蕎或薛雉,本將定當清掃門戶!”
“本將要讓薛家的天下,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薛弘看着溫傅儀一哂,心道爺也是姓薛啊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