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和有玉

卞和有玉

老隆今年五十二歲,他自十四歲開始在安王府門房當差,又調來南平郡王府一年多。他覺得這一年多以來發生的事情,比自己半輩子加起來都多。先是郡王爺娶了個大將軍,妾室們統統圍着主母轉,接着是如花似玉的表妹上門鬧,然後將軍卸甲,郡王府個個都不簡單,件件事都精彩,就連門外的乞丐都特別不要臉。

南平郡王府位於西街,是上京達官貴人聚集處,尋常百姓都不會輕易走過來。

那乞丐是啞巴,兩個月前不知從何處來,蓬頭垢面,骨瘦如柴,臉上還有幾道駭人的傷疤,身上的臭氣在初冬也薰得人不敢靠近。他最初在郡王府門口不停徘徊,張着漏風的嘴,蹦蹦跳跳,表情抽搐,像個瘋子似地,從喉嚨裡憋出“啊啊啊啊啊”的聲音,就像烏鴉在鬼叫。

讓這樣噁心的瘋子衝撞郡王爺,鬧個什麼萬一,不是小事。

門房見多了這樣的乞丐,捏着鼻子,上前呵斥,讓他離開。

啞巴搖頭晃腦,就是不走。

門房便抄棍子,稍作教訓,嚇得他抱頭鼠竄。

沒想到第二天,他又鬼鬼祟祟地回來,躲在郡王府附近,眼巴巴地看着大門。

門房原本以爲他來郡王府投親,便和下人們打聽番,皆說沒有這樣的親戚。便去驅趕,他就到處亂藏,敵進我退,敵退我來,打不怕,罵不怕,讓人傷透了腦筋。

管家的楊氏聽說此事,怕丟了郡王府面子,便賞了他銀子和兩件舊衣服,說是好好勸着走。

沒想到那傢伙油鹽不進,銀子和衣服照收,人依舊賴着,彷彿吃定了這家有好處,死活不走。

郡王爺和將軍都不準家裡僕人任意妄爲,門房不敢下狠手,拿他沒辦法,便叮囑讓他呆得遠遠的,不要在貴人出行時明目張膽出來惹事。

啞巴點頭應了。

未料,在安太妃的馬車停在門口時,他不知從哪個角落撲出來,狠狠衝向馬車,雙眼血紅,喉嚨裡嘶喊着什麼,差點驚了馬匹。

安太妃得知詳情,勃然大怒,勒令驅逐,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得令,下了狠手。打得那啞巴頭破血流,滿地打滾,磕頭求饒,然後丟去上京城郊,威逼不準再回來。

門口終於平靜了兩天。

沒想到,啞巴帶着渾身的血跡,慢悠悠地哭着回來了,依舊蹲在附近,蜷縮成一團,手裡捏着塊髒兮兮破布,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郡王府的大門,讓人感覺詭異。

哪家宗室貴族能忍這樣的傢伙在自家門口晃盪?

老隆認定,這傢伙絕對是瘋子!腦子不正常!

他這次能衝撞安太妃,下次抄棍子追着郡王爺打怎麼辦?

老隆越想越擔憂,他琢磨着大家耐心將盡,便塞給他幾個饅頭,下達最後通牒:“吃完快走吧,這裡不是討飯的地方,給郡王爺看到不好。秦河邊那麼多酒樓飯肆,南山上有寺廟施粥,哪裡去不得?再呆在這裡,咱們就真不客氣了。”

啞巴吃了饅頭,對他的勸告充耳不聞,依舊不走,在門口遊蕩,時不時向天胡亂比劃幾下,形態瘋癲至極。

老隆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回去和侍衛長說了聲,讓他派人驅逐。

侍衛們被三番四次派出來趕乞丐,煩得要命,全部都發了狠:“走不走?”

啞巴愣愣地看着他們,繼續拿着破布比手畫腳。

侍衛都是打仗出身,脾氣本來就不好,折騰許久,耐心終於耗盡,忍無可忍,狠狠一腳踹去他腿骨處,應聲而斷。

啞巴痛入骨髓,發出聲撕心裂肺的低鳴,抽着冷氣,滿地翻滾。

侍衛們拖着他,壓上牛車,載出城外,冷道:“滾!若是再回來,就打斷你第二條腿!”

啞巴的低沉詭異哭聲,飄蕩在寂靜的荒野裡,絕望得讓人壓抑。

夏玉瑾正在花園裡蹲馬步,聽見那聲慘叫,揉揉耳朵,問秋水:“什麼聲音?”

秋水想了想:“是烏鴉吧?”

ωωω ттkan C〇

秋華:“郡王爺,你別趁機躲懶。”

夏玉瑾趕緊收回視線。

從江東回來已四個多月,他自丟大臉後,沒怎麼出門,一邊陪媳婦調養身體,一邊鍛鍊身體。

而葉昭卸甲後沒兵帶,怎麼都閒不住,又不好經常出門,天天在家發呆。憋了一個月後,終於忍不住,把郡王府的小廝丫鬟們統統組織起來,閒時教他們武藝,排兵佈陣,以解寂寥。除楊氏管家沒空外,如今兩個月下來,眉娘能似模似樣舞起鴛鴦刀,萱兒學會揮長劍,就連燒火的丫頭都能使上兩招擒拿手。

夏玉瑾懷疑,再過上一年半載,他家丫鬟們派出去打羣架都是個中好手了。

遠處葉昭懶洋洋坐在水榭裡,胡亂套着身長袍,右手托腮,百般無聊地用石片打水漂玩。

緊張刺激慣了的生活,怎能快速鬆懈?

叢林裡的野獸,怎能適應籠子裡的生活?

她擡頭,看着天空中向南的大雁,一行行,一列列,多麼快活?

夏玉瑾從火盆上蹦起,不顧秋華在後面的叫喚,匆匆跑去她面前,靠近坐下,陪她打了兩片水漂,碰碰她的手,興沖沖地問:“咱們出去玩吧?”

葉昭縮回手,遲疑問:“去哪裡?”

夏玉瑾笑嘻嘻:“玄妙觀今夜有廟會。”

葉昭皺眉:“我不信道。”

“我也不信,”夏玉瑾樂呵呵地揉着她肩膀,盡情描述,“每年玄妙觀的廟會都很熱鬧,去看社戲、套大鵝、猜燈謎、射靶子、吃麥芽糖、喝湯圓、嘗美酒,還有木偶戲、猴子和老鼠耍把戲、西蠻的萬花筒,很有趣。”

骨骰遲疑道:“郡王爺,安太妃說這是下等人玩的地方,讓你別亂去,小心吃壞肚子,或是被不長眼的惡棍欺負了。”

夏玉瑾掛不住面子,訕訕道:“這不是有夫人在嗎?小小場面何足懼?就算來十個八個惡棍也是找死的,怕什麼?”

骨骰:“可是,太妃說……”

夏玉瑾怒了:“你別告訴她不就得了?!”

骨骰低頭垂腦。

葉昭丟出手中最後一片石子,湖心泛起十七八個漣漪,她慢悠悠問:“你想去?”

夏玉瑾輕輕答:“你陪我去就去。”

葉昭看着他,猛地站起,嘴角綻放出淡淡笑意:“走。”

時值中午,兩人決定先找藉口去秦河岸買東西,然後躲進茶肆,在中途換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羣,既免得給安太妃嘮叨,也可玩得更盡興。

收拾半晌,馬車備好,南平郡王府側門開。

夏玉瑾攜夫人出行,未到門口,聽見侍衛的喧譁喝罵聲。

“不是丟出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這小子還不怕死!瘋了?”

“他到底想做什麼?”

“該不是要行刺吧?”

“幹!郡王爺要出行了!快動手趕!”

幾聲重重的拳頭打肉悶哼聲,夏玉瑾猶在迷惘,葉昭已大步走去查看,卻見郡王府的侍衛正拖着個滿身是血的乞丐往路邊走,低聲問侍衛長:“怎麼回事?”

侍衛長報:“是個瘋啞巴,說不清道理,這兩個月都蹲門口要好處,屬下想盡辦法,趕了七八次都不肯走,迫於無奈,出此下策。”

葉昭:“無能!”

夏玉瑾掩鼻,不忍,“算了,殘疾也挺可憐的,大概是天冷沒地方住,所以貓在這裡。”他見情況太慘,訓斥,“瘋子哪裡懂事?全上京是不知我和夫人慈悲爲懷?你們做得太混賬了。”

侍衛長低頭受訓。

夏玉瑾看了眼那胡亂掙扎,長相恐怖,貌似瘋癲的啞巴,心裡也有些毛骨悚然,覺得這傢伙擱門口確實很恐怖,退了兩步,搖手補充:“給他點湯藥費,找個好大夫看看,帶我的話,送去濟貧院養着。”然後補充,“好好辦,別壞了我未來兒子的陰德。”

侍衛們齊聲應下。

未料,乞丐看見他們兩人,兩眼放出異樣的光芒,趁其不備,忽然狠狠一口咬去抓自己胳膊的侍衛手上。然後跌落在地,拖着折斷的腿,雙手撐地,在寒冷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向葉昭爬來,嘴裡激動地嗚嗚咆哮。

斑斑點點,血跡一地。

他直直向前爬。

侍衛爲他不要命的做法,驚了半刻,回過神來,再次上前拖拉。

乞丐掙扎着,從懷裡掏出條沾滿血跡的舊布,衝着葉昭,拼命揮舞。

剎那間,葉昭身形猛動,奪過手帕,臉色大變。

熟悉的淡淡血跡,陌生的深深血跡,縱橫交錯,手帕角落仔細繡着兩行詩歌:

【一方錦帕與君知,橫也絲來豎也絲。】

詩旁潦草血書一行:

【祈王勾結東夏,反。】

“啊!啊!啊啊啊啊——”啞巴以頭搶地,放聲痛哭,泄盡心頭委屈。痛苦的嚎叫,響亮悠長,久久不散,解脫的眼淚,一滴滴,打在地上的血跡,慢慢化開。從漠北到上京,一路行乞,歷盡磨難,提心吊膽,受盡白眼,他終於將秘密送到該送的人手上了。

宛若初識刨根問底要媳婦嗎打架鬧事十年如夢無恥混蛋繁花落盡五月初五婆媳相爭太歸盛宴浪子回頭烽火狼煙大好機會狐假虎威人不畏死巡城御史鴻雁來書漠北飛鷹婆婆駕到解甲休養浪子回頭殺伐決斷棒打鴛鴦回家吃飯再披戰袍巡城御史狐假虎威水禍滔天要媳婦嗎誰披戰甲逮捕歸案卞和有玉尷尬往事水榭風波刨根問底命犯桃花以假亂真謠言四起一擊必殺排兵佈陣棒打鴛鴦贈君鮮花贈君鮮花東城門破狐狸軍師狐狸軍師電閃雷鳴色膽包天一擊必殺疑惑叢生未完狐狸軍師人不畏死尷尬往事再披戰袍謠言四起驚弓之鳥弄虛作假婆媳相爭疑惑叢生未完電閃雷鳴無恥混蛋十年如夢十全大補萬人唾罵太歸盛宴紅顏弱柳尷尬往事東夏秘史魚雁來信長盛賭坊艱難決定刨根問底古舊茶杯李代桃僵巡城御史兩兩依偎抓獲兇手鐵壁突圍水禍滔天婆婆駕到無恥混蛋妾室危機弄虛作假弄虛作假隱瞞不報刨根問底真相大白烽火狼煙狼子野心盤問審訊回家吃飯謠言四起婆媳相爭踏上征途艱難決定夫唱婦隨謠言四起艱難決定色膽包天巡城御史
宛若初識刨根問底要媳婦嗎打架鬧事十年如夢無恥混蛋繁花落盡五月初五婆媳相爭太歸盛宴浪子回頭烽火狼煙大好機會狐假虎威人不畏死巡城御史鴻雁來書漠北飛鷹婆婆駕到解甲休養浪子回頭殺伐決斷棒打鴛鴦回家吃飯再披戰袍巡城御史狐假虎威水禍滔天要媳婦嗎誰披戰甲逮捕歸案卞和有玉尷尬往事水榭風波刨根問底命犯桃花以假亂真謠言四起一擊必殺排兵佈陣棒打鴛鴦贈君鮮花贈君鮮花東城門破狐狸軍師狐狸軍師電閃雷鳴色膽包天一擊必殺疑惑叢生未完狐狸軍師人不畏死尷尬往事再披戰袍謠言四起驚弓之鳥弄虛作假婆媳相爭疑惑叢生未完電閃雷鳴無恥混蛋十年如夢十全大補萬人唾罵太歸盛宴紅顏弱柳尷尬往事東夏秘史魚雁來信長盛賭坊艱難決定刨根問底古舊茶杯李代桃僵巡城御史兩兩依偎抓獲兇手鐵壁突圍水禍滔天婆婆駕到無恥混蛋妾室危機弄虛作假弄虛作假隱瞞不報刨根問底真相大白烽火狼煙狼子野心盤問審訊回家吃飯謠言四起婆媳相爭踏上征途艱難決定夫唱婦隨謠言四起艱難決定色膽包天巡城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