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個姓
墨陽離開,一羣孩童轟然而散,各自奔向自己家,不想在這裡多待一分鐘。
小丫頭守在桑樹下,等到村長回來後,將今日丁皓與墨陽之間的衝突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村長,沒有添油加醋,沒有誇大其詞。
村長臉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搖搖頭,示意事情他知道了,便打發小丫頭回家了。
望着躺在牀上昏迷未醒的丁皓,村長苦笑,對着窗戶瞅了一眼,轉身坐下。
“進來吧,來都來了,躲着不敢見人可不像你。”
只聽得窗外響起腳步聲,不一會兒便在門外響起。村長望去,墨陽的腦袋有些膽怯的探了出來,整個身子卻依舊在門外,隨時準備跑路,他有些不好意思,也怕村長責罰。
“你這個兄弟咋樣?”
沒有詢問,沒有責備,更沒有讓墨陽進屋,村長開口和藹的問着墨陽。
“比村中很多人強太多,可他卻連煉氣階都沒有到。”
墨陽肯定了丁皓的實力,卻對他未入煉氣階感到吃驚與意外,要知道,丁皓可是他們眼中的仙門弟子,又在仙門中修煉了十多年,竟然比不上他,實在讓人詫異。
“那是自然的,他這一生若是不下山不離師門。想必會一生無憂無慮,活的瀟瀟灑灑,這是當年便許下的,仙門雖說都是羣可惡可恨的,但他們卻對自己許下的承諾一般很看重,不會輕易違背。”
村長望着丁皓,似想起了什麼,皺眉說着,隨後轉頭看向墨陽,緊皺的雙眉沒有鬆展,眼神中多了一縷寒意。
“至於修行,他們沒有許下承諾,所以皓兒沒有修爲也是正常的。”
“若是義父義母還在,怎會這般?”
墨陽不敢直視村長那雙似乎能看穿他心事的眼睛,低着頭看着門檻嘆息。
“若是他父母二人還在,你還能打他一頓?”
村長怒視墨陽,語氣有些凝重,最後揮了揮手,嘆息。
“今日之事便如此了,你自己出去找個地方避避,丁皓的事不許再插手,他不屬於陽村,不用遵守陽村的規矩。”
村長髮話,墨陽自是要聽的,不過聽多少卻不是村長說了算,而是要看他心情,聳了聳肩一攤手,表示自己無所謂,哦了一聲便轉頭離去。
“別讓我難做!”
墨陽才走了幾步,身後傳來村長警告的聲音,威嚴不可冒犯,墨陽知曉村長是真的動怒了,心中有一絲不情願,卻沒有辦法,只得加快腳步離去了。
望着快速離去的身影,村長放下手中的柺棍,鬆了口氣,提着的心也跟着被放了下來。
當丁皓恢復了知覺,直感全身疼痛,一口淤血吐出,直言今日太過倒黴,不僅被人偷襲,還被人按在地上揍了一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尊的名頭可是被他落了,這讓他回去後如何向師尊交代。
村長不知何時進入了房中,丁皓只覺得陽村對他來說真是一個傷心的地方,兩次遇險差點丟了性命,還落了師尊的名頭。
望着一臉關心的村長,丁皓直言自己要離去,離開這個倒黴的地方。
村長苦笑着搖頭,拍了拍丁皓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有些話還要對他說,也不在乎齜牙咧嘴一臉痛苦的丁皓,自顧自的說起了關於墨陽的故事。
丁皓聽着村長講述墨陽的故事,臉上滿是不可信任的表情,心中也是無比憤怒,若不是村長在眼前,他真想破口大罵,什麼倒黴催的身世,那也不是他下死手暴打自己的緣由啊。
那可是下死手往死裡揍自己啊!
而且還是從背後偷襲他!
還說自己留了情面!
痛苦的扶着額頭,丁皓也是後悔了,要早知道自己跟墨陽真的一個姓,兩人都姓丁,他就不會輕飄飄的說那句跟他姓的話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且自己還沒有可以講理的地方。
原來,那叫墨陽的少年,跟他一樣,姓丁,全名叫丁墨陽,是丁皓父母從死人堆裡收的養子,自丁逸宸夫婦去世之後,一直苦練拳腳,機緣巧合之下步入了煉氣階,戰力可不是袁三那種不明所以的傢伙能比的。
丁墨陽之所以針對丁皓,丁皓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那是作爲兄長想要鍛鍊自己兄弟的一顆心,一份情誼,想要承擔一切的責任感與使命感。
恨嗎?
自然是恨的。
怨嗎?
自然是怨的。
可丁皓心中卻是莫名的感覺到溫暖。他恨的、怨的不是丁墨陽這個人,而是他的做法。難道就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講道理嗎,非要自以爲是的替自己做決定,壓根就沒考慮過自己怎麼想的。
丁皓是無法感受到丁墨陽的心的,因爲他對丁墨陽壓根不熟,丁墨陽在他那裡沒有一點印象。別說丁墨陽了,就連他的父母丁逸宸與景芷蘭他也沒有太多的印象,只知曉他們是自己的父母,現有的印象也是這兩天才建立起來的。
...
丁墨陽出了村,尋了個僻靜的獵人打獵時住的小屋棲身,回想着今日自己做的一切,撇撇嘴,自己今天下手會不會有些重了,搖搖頭,不經想起了自己與丁皓初次見面的場景。
一個四歲的娃娃抱着一個一歲的娃娃,粉嘟嘟肉嘟嘟的小臉,除了笑就剩哭,聲音洪亮,生怕別人聽不見,哪怕那時候自己也纔是個小豆丁,可那個時候的丁皓是真的可愛,一逗他他就樂,一樂就笑,可有意思了。
墨陽想着曾經的畫面,臉上露出了笑容,特別燦爛,特別溫馨,特別幸福。
“那是爲他好,不經歷荊棘,怎會收穫好的風景。”
...
一夜無話,整個陽村安靜,祥和。
“滴答。滴答。滴答。”一陣雨水擊打屋檐,拍打地面的聲音傳入耳中,丁皓痛苦的醒來,簡單收拾一番,搬張凳子坐在門口,伸手去接沿着屋檐滴落下來的水珠,入手,是那麼的冰涼。
村長今日亦是早早的出去了,丁皓在屋中沒有尋到人,屋子收拾的挺乾淨,桌子上依舊放着村長給丁皓預留的早餐,一碗還帶着溫度的白粥,一碟簡單的小菜,簡單,溫馨,有家的味道。
臉帶笑意的搖搖頭,丁皓沒有吃早餐,他在屋中來回走動,想要尋找一把雨傘,去看看被他遺忘在小院中的老馬。奈何找遍了整個屋子,始終沒有在屋中發現雨傘,連蓑衣都沒看到,記得他來回跺腳,不停地搓着手來緩解心中的焦急。
“大哥哥,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傳入丁皓耳中,丁皓聞言,轉身望去,驚在了原地。
大門口,一把泛黃的油紙傘下,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孩望着他,標誌性的雙眼皮大眼睛,高鼻樑,淺淺一笑,露出兩個甜美的小酒窩;淡藍色的衣裙在微風中搖曳;一頭過肩的秀髮用一條天藍色的髮帶豎着,微風徐徐,秀髮飄飄,正是被墨陽喚做芳兒的小丫頭。
這一刻的小丫頭當真是驚豔到了丁皓,這不禁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師妹,一時愣神,沒有收回目光,看的小丫頭不好意思。
小丫頭俏臉微紅,撐着傘在雨中,既沒有進屋,也沒有離去,被丁皓看得不好意思,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裝扮,覺得沒什麼,更加羞怯,紅着臉瞪大雙眼與丁皓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