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有騙您
聽着興奮附和的師兄的話語,許芸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說話,芊芊玉手夾過一塊肉放入碗中,瓊眉微皺,像有心事般,朝着窗外望去。
張克儉皺了皺眉,一雙眼睛露出一抹不愉快的神色,不過剎那間便消散無蹤,衆人看到的依舊是那張陽光帥氣的臉龐。
只見他端起一杯酒水,起身,緩步走到窗旁,輕咳一聲“呵”,一衆討論的神霄弟子紛紛閉口不言,望向他,許芸兒也是一臉好奇的望向他,不知道他們大師兄又有何高見。
一路行來,大師兄張克儉可謂是衆人的領頭羊,不光給衆人講解見解,也帶着衆人一路歷練,行俠仗義,好不讓人敬佩。
所有與他同行的神霄派弟子對他莫不敬仰,對他的話莫不服從,見到大師兄這般模樣,心知大師兄定是又有見解要給大家分享,若是再吵吵鬧鬧,惹得大師兄不快,不給大家說了,那他們連找個哭訴的對象都沒有,到時候上哪兒說理去。
張克儉將衆人的反應全都收入眼底,特別是許芸兒的臉上,不再愁雲密佈,而是一臉的希冀之色,他嘴角微微上揚,眉眼之間透着淡淡的笑意。
張克儉舉杯仰頭,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然後也沒見他怎麼用力,右手輕輕一揮,那酒杯便落到許芸兒她們所在的桌上,穩穩的停落下來,沒有任何聲響,衆人心中暗道一聲好身手,目光中透露着強烈的渴望,望望張克儉,望望空酒杯,最後目光又落在一臉笑容,背窗而立的少年身上,他們的大師兄,當真是了不得。
張克儉心中甚是開心,可他卻壓抑住激動的心情,臉上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不流露出激動開心的情緒,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口說道。
“此番下山,師門無非就是想鍛鍊一下我們。丹陽城的這機緣,尋得到是大善,尋不到也莫要強求,一切全看天意,大家莫要強求。”
張克儉非常平靜的說了自己的想法,留意着衆人的表情,見他們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全都聚精會神的聽自己說話,心中是高興的,嘴角不知覺的便又微微上揚了。
察覺到自己內心的喜悅與開懷,張克儉轉過身子,望向街上密集擁擠的人羣,雙手抓住窗沿,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心情激動,一雙抓着窗沿的手青筋暴起,感覺是要將這窗沿給抓碎。
“你們瞧,這芸芸衆生。”
“都爲了那一抹說不清看不見成仙的機遇匯聚在這丹陽城。”
“即不知危險,也不知吉凶,全爲了那一絲與他們無緣的機緣,競爭相前來,不知該說他們天真,還是愚笨!”
張克儉有些不理解,那機緣與他們來說是大有用處,可對那些普通人來說卻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爲了那可有可無的未知的東西,前來冒險,實在說不過去。
衆人也知道城中此刻早已是人滿爲患,對於張克儉的話,心中也是贊同的,他們也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咋想的,竟然敢來這種地方爭搶。
衆人來到張克儉身後,望着街上擁擠吵鬧的人羣,眼中有疑惑,有不解,有憐憫。
許芸兒心中還在想着今日在城門處的事情,瞧着這麼多人,競發覺自己在人羣中看到了丁皓的身影,她想開口呼喊丁皓,卻又怕是自己瞧錯了,望了望眼前的師兄們,沒有開口。
生怕自己內心深處的思慮在作怪,許芸兒用手揉了揉眼,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往面具攤處瞧去,然後又朝着面具攤四處張望,目光從開始的期望漸漸化作了失落,最後恢復正常。
相遇即是緣份,許是他們自下山開始這緣分便開始淡了,總是在一剎那間錯開,近在咫尺卻未能相遇。
曹芳殊不知自己在城門處聽見的正是丁皓呼喊她們的聲音,先前瞧見的人影也正是失落的丁皓的身影,不過在她猶豫的那短短瞬間,丁皓與曹芳已經隨着人羣繼續往城中涌去,離開了面具攤,當她再次望去時,哪還能看見離去的人的身影呢?
許是真的有些過於憂慮,對丁皓師兄的旅途太過擔憂,因此纔會聽錯看錯吧。
應該是這樣的,不是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丁皓師兄,你在哪兒呢?下山歷練的旅途是否還一路順利呢?
許芸兒瞧着涌動的人羣,心中暗暗思慮,同時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腹中傳出飢餓的感覺,恢復了心情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搖搖頭,回到座位上繼續用飯。
丹陽城,魏人酒肆。
樑子昂、楚涵、謝雲等一行人正圍坐在酒肆二樓雅間,近二十人坐了兩桌,彼此間相互打着招呼,說着些噓寒問暖的話。
桌上擺滿了吃食,一共二十多個碗碟,十二碟熱菜,四碟涼菜,兩碗熱湯,四碟瓜果,兩碟點心,用上好的青玉雕琢的酒杯斟滿了酒,兩個晶瑩剔透的酒壺也是滿滿的,好不豐盛。
光聽那小二上菜時報的菜名,紅燒獅子頭,燒雞,燒鵝,回鍋肉,紅燒肉,銀湖雪蛤,薑汁魚片,四喜餃,水晶包,七巧點心等等,就知道飯桌上的菜品不錯,再細細望去,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全齊了,好傢伙,吃頓飯而已,倒還真是有些享受了。
衆人推杯換盞間,刻意控制了一番吃相,倒是頗爲雅緻,彼此之間也算和諧,好像之前村裡發生的事不存在一般,氛圍頗好。
樑子昂臉色不太好,一雙眼睛時不時流露出一抹擔憂神色。他簡單吃了些,沒有胃口,便放下筷子獨自起身移步到窗前,見衆人興致勃勃,吃喝正開心,沒有出言打擾,倚在窗前,看着擁擠的街道,默默嘆了口氣。
樑子玉一直注視着自家師兄,知曉樑子昂心中有事。今日出門時見他興致不高,且眉頭緊鎖,一副心事沉沉的樣子,現在又不吃飯,獨自倚在窗前嘆氣。樑子玉跟左右的師兄弟打了個招呼,輕道一聲“抱歉”,然後起身,默默走到樑子昂身旁。
“師兄。”
“嗯。”
樑子昂聽見了樑子玉的輕聲呼喚,卻是沒有回頭,淡淡開口應了一聲,聽不出悲喜。
“師弟瞧師兄您今日雙眉緊皺,方纔也沒用多少飯食,一個人倚窗嘆氣,可有什麼心事?”
樑子玉平日裡在宗門便與樑子昂走得近,下山前自家師尊又再三叮囑,一路上要以大師兄樑子昂爲首,萬事多聽樑子昂的,遇事也要與樑子昂看齊。當下見樑子昂心事重重,有些擔憂的問道。
“師弟放心,爲兄沒事,只是想獨自待會兒,你去用飯吧!”
聽得出樑子玉的關心,樑子昂轉頭看向樑子玉,臉上露出一絲有些苦澀的笑容,拍了拍樑子玉的肩頭,開口笑道。
“師兄這兩日都會瞅瞅這擁擠嘈雜的街道,可是在尋人?”
樑子玉沒有返回座位,而是來到窗前,望着窗外熱鬧的街道,指着擁擠的人羣詢問自家師兄是否在尋人。
“嗯?”
樑子昂聞言,遲疑片刻,沒有回答樑子玉的問題,只是疑惑的望着自家師弟,心道自家師弟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關心起自己的事了。
“師兄遲疑了,看來是的,師弟就知道師兄有心事,否則怎會整日愁眉苦臉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雖然樑子昂沒有正面回答樑子玉的問題,也沒有反問他什麼問題,只是一個疑惑的嗯,但是樑子昂遲疑了片刻,樑子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自家師兄定是在尋人,只是沒有告訴他們,讓他們幫忙一起尋罷了。
“我有愁眉苦臉?心事重重嗎?”
樑子昂心中疑惑,什麼時候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了,竟讓樑子玉看出來自己心中有事了,瞅着樑子玉,一臉不相信的問道。
“有的,師兄若不信師弟的話,大可以去問問師兄弟們。看看師弟有沒有說假話欺騙與您!”
樑子玉衝樑子昂學了個樑子昂皺眉的表情,信誓旦旦的說,還朝正吃飯的衆人指了指,表示他可以隨時去詢問真假,看看自己有沒有說謊話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