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夜,霓虹閃爍,忙碌一天的人們陸陸續續的歸巢,但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午夜狂池裡,躁動的音樂纔剛剛開啓。
身姿曼妙的靜月一頭酒紅色的長髮,芬芳馥郁的法國香水讓她憑添了一絲魅惑,引得酒吧裡的男人都圍在她身邊打轉。
“愛麗絲!”一位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子走到靜月身邊笑着打招呼。
“寧總!”靜月端起吧檯上的酒杯,朝着男子微微示意。
眼前靜月口中的寧總是蔚奇藥業的總經理,是外人口中最有作爲的年輕企業家,但他暗地裡卻是連國際刑警都在秘密調查的大毒梟,靜月接近他的目的,便是幫助林瑞查出他手中的一份黑名單。
“明日我父親要在家中舉辦一場宴會,不知道愛麗絲小姐是否賞光?”寧傑在法國留學時,第一眼看到眼前的女子就已經被她深深吸引,但是她太高傲,想要獲得這樣女子的芳心,他可沒少下功夫。
“我只是個外人!”靜月不置可否。
“不,愛麗絲,你從不是什麼外人。在法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你是我愛上的女人,你忘記我曾經向你求過婚嗎?只不過,被美麗的小姐給拒絕了。”寧傑眼中閃過受傷的表情。
“不要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我的心可是很軟的!”靜月輕笑說道,算是作爲回答。
第二天,靜月一身盛裝被寧傑接到了位於郊區的寧家大宅裡,剛走進林蔭主道,靜月就已經感覺到四處隱藏的高手,整個寧家大宅也被很多保鏢圍着,看來林瑞說的沒錯,她要找的東西就在寧家大宅裡。
高朋滿座的宴會廳裡,到處是富商名流、政界要員、美麗佳人,已經染回黑髮的靜月在人羣中並不是特別顯眼。
“愛麗絲姐姐?”靜月剛在大廳和寧傑見面,身後就傳來一個詢問的聲音。
“安琪,你怎麼會在這裡?”靜月轉過頭,發現林瑞同母異父的妹妹安琪親密地挽着一個俊帥的年輕男子。
“大哥,這就是你常說的最令你傾心的美麗姑娘?”被安琪挽着的寧峰笑着問道。
“是的,她是不是比你的安琪兒還要美麗?”寧傑拉着靜月走近安琪和寧峰,然後給她介紹道:“愛麗絲,這是我的弟弟寧峰,這位是他的未婚妻安琪,怎麼你們也認識嗎?”
靜月當然認識安琪,就連寧峰她也在資料上看過很多,這位被寧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寧家小兒子,自小聰穎非凡,長相單純,性格活潑開朗,但情報顯示他一直在國外留學,怎麼回來之後成爲了安琪的未婚夫?
“安琪,你從來沒對我說過,你有一個未婚夫?”靜月笑着問道。
“愛麗絲姐姐,你也沒告訴我寧大哥是你男友啊!”安琪有些委屈地說道。
在靜月的眼中,安琪雖然有些叛逆,但她一直是個很簡單的女孩,也是林瑞很疼愛的妹妹,平時和自己的關係也很好,可是她怎麼偏偏和寧家人攪在一起。
這場宴會雖然因爲安琪的出現,靜月的計劃出現了小小的耽擱,但是她好不容易進來寧家,就是要儘快找到那份黑名單。
所以,她想方設法進入了寧家老宅裡的書房,根據線報,黑名單應該藏在書房牆壁暗格裡的小保險箱裡。
只是,百密一疏,到處找她的安琪引起了寧峰的注意,而已經拿到黑名單的靜月,在半路迴轉宴會廳的時候,被寧峰用麻醉針麻倒了。
直到在飛機上醒來,靜月看到寧峰嘴角的惡魔冷笑,才明白他們都被騙了,寧峰根本不是情報上說的那麼善良單純,就連她當面見到寧峰,都被他騙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靜月虛弱地問道,她身上還是沒多少力氣。
“愛麗絲,應該是我問你是誰纔對!你到我父親的書房能偷到東西,身手一定不錯,你是警察?商業間諜?或者是我們寧家仇人派來的?不過,這些問題的答案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寧峰獰笑着說道。
靜月不知道飛機飛行了多長時間,只是當她有力氣從飛機上被人押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叢林之中,而且迎接他們的人,明顯是一羣訓練有素的僱傭兵。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發生的事情,是靜月一輩子都不願意想起來的,寧峰竟然用最殘忍的手段,想要把她訓練成一個只知道效忠於他的僱傭兵,或者說殺人機器。
一開始,靜月估算過形式之後,知道自己面對寧峰設下的重重機關,很難逃出去,所以她假裝迎合,參加訓練。
但是後來,寧峰開始親自用酷刑折磨她,甚至每日讓她觀看互相殘殺的場面,而裡面有很多人還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這些靜月都可以憑藉強大的意志力忍受,雖然她已經快崩潰了,但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安琪的死。
寧峰爲了摧垮她的意志,竟然親自設計了一場陰謀,讓靜月不小心觸發了炸彈引爆器,然後讓她親眼在視頻畫面裡看到安琪被炸得屍骨無存,最後還殘忍地告訴她,安琪已經懷孕了。
差點瘋掉的靜月再也忍受不了,被寧峰抓到叢林之後,她是殺過很多人,但那些人都是寧峰的人,而且裡面沒有孩子和女人,可是她卻親手害死了安琪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這種負罪感讓靜月變得瘋狂。
她要報仇,她要殺了寧峰這個惡魔,可是她拿不到武器,而寧峰的惡行依然在進行。
終於有一天,她逃了出來,然後在叢林裡殺了一個寧峰訓練過的毒童,昏死了過去。
後來,她被人救了出來,可是這段猶如地獄裡的殘酷經歷,讓她差點變成了瘋子。
無奈之下,林瑞和她爺爺利用催眠之術,讓她把這段時間裡的記憶全部忘掉,然後變成一個只在“一畝三分地”裡打轉的種田能手。從那之後,她的腦海裡再也沒有蔚奇藥業和寧家兄弟的任何事情。
魂飛異世之後,這段記憶也一直封鎖在靜月的內心深處,但是上次董明哲的邪音還有那次遭受魔教四邪攻擊時的邪音,都成爲了開啓靜月“地獄記憶”的鑰匙,她憑藉強大的心志想將記憶再次封鎖。
但是,與寧峰長相極爲相似的銘王的出現,讓靜月記憶的閘門徹底打開,巨大的衝擊這才導致靜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靜月就像在地獄裡重新走了一遍,安琪和毒童臨死前因恐懼而帶着眼淚的臉,如今成爲了她腦海裡最清晰的記憶,無法忘記。
不過,她已經不會像上次那樣歇斯底里般地發瘋了,經過這麼多事情,她也在成長,也在不斷戰勝自己的心魔,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讓她脆弱的同時,也讓她堅強。只是,她再也不可能是以前的宋家靜月了!
看到靜月清醒過來之後眼睛裡的冷漠,蕭辰域心中一痛,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好想問這一切究竟和銘王有什麼關係,但是靜月的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多問了。
“月兒,好些了嗎?”蕭辰域溫柔地扶起了靜月。
“嗯,我沒事!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暈倒了,父皇他沒有怪罪吧?”靜月依偎在蕭辰域的懷裡,勉強笑着說。
“沒有,沒人怪罪!胡太醫剛剛已經給你看過了,說你是勞累過度,看來都是爲夫的錯!”蕭辰域故意曖昧地說道。
“對不起,也是我的錯!”靜月知道蕭辰域並沒有說實話,但她現在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銘王的事情她還需要調查清楚。
“小傻瓜,你怎麼會有錯。別擔心,一切有我!”蕭辰域擁緊了靜月。
“嗯!”靜月沒有再說話,重新閉上了眼睛。
兩天後是靜月的歸寧之期,一大早,越王府的管家就爲她備好了回門的禮物,變身陪嫁丫鬟的冷霜、冷眉、冷葉和冷雨也都圍在靜月的身邊,尤其是冷霜,她比以往更仔細地守着靜月。
“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你們不用這麼守着我!”靜月輕笑兩聲說道。這兩天她一直在努力僞裝着自己,想要盡力做回到那個善良、溫柔、可親的宋家靜月,可是她發現越來越難。
“月兒,全都準備好了嗎?”蕭辰域這兩天也是一直待在靜月身邊,而且他也在盡力逗靜月開心。但是他發現,靜月心裡的那塊石頭越來越重,如果再不搬開,她可能會出事。
“嗯,好了,走吧!”靜月微笑着說道。
靜月在請安大殿上昏倒的事情早就在京城傳來了,而且各種說法都有,有人說是靜月癡傻之病犯了,有人說是越王妃剛剛新婚太過勞累導致的,有人說是越王妃故意昏倒的,總之,傳聞很多,但沒有一個被證實。
宋家人也知道靜月昏倒的事情,而且早就派人到越王府探望了,就像蕭辰域對靜月說的那樣,胡太醫也是這樣對宋家人說的。
宋靜珂和蕭辰樑比靜月和蕭辰域先到的宋府,當男人們在大廳坐着聊天的時候,靜月和宋靜珂被蘇氏、孫氏和夏氏三人領進了後堂。
“月兒,你怎麼會昏倒,沒什麼事情吧?”蘇氏拉着靜月的手,細細地查看她的臉色,的確是有些憔悴呢!
“娘,我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靜月鬆開蘇氏的手,在幾人面前來回轉了一圈,臉上也始終保持笑容。
“月兒,聽說你昏倒,都快嚇死我了!不過,現在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夏氏也笑着說道。
“娘,四嬸,五嬸,靜珂姐姐,你們看我真的一點兒事情都沒有,只要好好休養兩天就全好了。再說,越王府裡也沒有什麼事情讓我操心,皇上也准許我不必每日進宮請安了,所以說,我是因禍得福。”靜月笑嘻嘻地說。
“什麼禍不禍的,月兒,你可不能瞎說。你是咱們宋家的寶貝,就算嫁到皇家,要是有人欺負你,五嬸也不會放過他的。”夏氏疼惜地看着靜月說道。
“謝謝五嬸!”靜月撒嬌地說道。
靜月在後堂和蘇氏幾人說過私房話之後,就和冷眉、冷霜一起回到了歸夢院。
一走進書房,靜月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她用從來也沒有過的冷漠口吻對冷眉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全力調查銘王的事情,事無鉅細,我全部都要知道。還有,這件事情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我不希望第四個人知道。”
“是,小姐!”冷眉恭敬地回道。
“冷霜,你去告訴忠寶,從今天開始,所有賣身契在我手裡的青壯年都要習武,每個月我都會親自考校,不合格的人,以後不用再跟着我!”靜月冷聲吩咐道。
“是,小姐!”冷霜亦是恭敬地回道。
冷眉和冷霜不知道靜月的性子進宮一趟爲什麼突然轉冷了,但是她們明白,靜月是她們的主子,靜月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做到就可以了,至於靜月爲什麼這樣做,那不是她們應該操心的。
吃過回門宴,靜月和蕭辰域沒有在宋府逗留太久,然後就回了越王府。只是靜月回到王府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突然在夜幕剛剛落下的時候,拿起攬月劍在王府的後花園舞了起來。
與其說舞,不如說是帶着無盡的殺氣,自從靜月在後花園練劍,就再也沒人敢靠近,因爲懂不懂武功的,都會被她的劍氣所傷,根本沒有人能走前一步。
蕭辰域站在後花園的屋頂上,一直俯視着園中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靜月。她的劍帶着恨與怒,她的心就像他當初一樣的冷,看着此時的靜月,蕭辰域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忽然,蕭辰域一個俯衝,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在靜月的後背一點,如今天下也唯有他一人能闖過靜月的劍氣。
“哐當”一聲,攬月劍從靜月的手中掉落在地,她也順勢倒在了蕭辰域的懷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月兒,你累了!”蕭辰域心疼而又柔情地看着她已經蒼白的小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