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有三個!”靜月調皮地對着蕭辰域笑了一下,還順帶着舉起了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第一,我答應了陸伯伯幫他解決種苗的事情,但我想要親自看一看北城的田地是不是適合種甘薯;第二,我要查清楚還有哪些殺害二叔和三叔一家的漏網之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我要去北襄!”
“不行!”蕭辰域一口回絕了。
“爲什麼不行?”靜月想到蕭辰域會反對了,但是沒想到他反對的語氣會這麼強烈。
“理由有三:第一,有很多人都能替你去北城查看田地;第二,龍六就可以幫你查清楚所有的漏網之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我不想你去北襄!”蕭辰域也學着靜月,舉起了右手的三根手指。
“域,其實還有第四個理由,我,我想要出去散散心。現在是冬天,田裡也沒有什麼農活,我怕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就走不開了。我想你很清楚我這段時間心思很重,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所以,你讓我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別的地方,好嗎?”靜月用起了懷柔政策。
“月兒,溪朝大得很,除了北城,你還有很多的選擇。你要出去散心,我陪你,但不一定要選北城!”蕭辰域不同意靜月去北城的第四個理由,其實是現在夜雲天正在北襄國養病,上次在孤島他沒有手下留情,夜雲天的內傷需要北襄國皇室的珍貴草藥來醫治,所以他現在最有可能在北襄國的太子府裡。
“域,你應該明白我去北城,並不只是爲了散心。現在北城百姓有難,而北城又是溪朝十分重要的邊城,在如今形勢嚴峻的情形下,我想爲北城百姓盡一點綿薄之力。”靜月說道。
“月兒,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是前往北城路途漫漫,而且很快就要過年了,我們成婚後的第一個年節,難道你打算在路上過嗎?”蕭辰域的語氣柔了下來。
“寶馬良駒日行千里,四五天我們就能到北城了,你不會捨不得你那幾匹快馬吧,越王爺?”靜月摟着蕭辰域的脖子笑着問道。
“越王妃,你不是說要出去散心?如此不分晝夜辛勤趕路,你的身體吃得消嗎?”蕭辰域心中微微嘆氣,既然靜月想要去北城,他就如她願,陪她走一遭北城。
“吃得消,吃得消!”靜月欣喜地說道。蕭辰域這樣問她,意思就是同意她去北城拉,靜月心裡很高興。
“是嗎?那讓爲夫檢驗一下,娘子你的身體究竟吃不吃得消!”蕭辰域靠近靜月的耳邊,極其魅惑地曖昧說道。
靜月耳根子一紅,順勢貼在蕭辰域的身上,非常羞澀地點了點頭。
只見,蕭辰域抱起靜月,大踏步走進了羅帳內,很快,室內生香,牀幃之內開始流淌出斷斷續續的吟哦之聲。
二日清晨雖然下起了零星小雪,但是靜月依然打點行裝,先是讓人送了十畝地的甘薯種苗給此時在樺州書院的蘇墨客,至於蘇墨客會怎樣處理這些種苗,靜月就不再操心了。
蕭辰域是不可能讓靜月騎着快馬去北城的,現在畢竟是寒冷的冬季,就算坐在馬車裡還冷呢,更別說騎在馬上了。
因此,他讓人準備了一輛超大型的馬車,並且把馬車裡弄得十分溫暖,這才讓靜月坐上馬車。
此次去北城,跟在蕭辰域身邊的是龍五和龍六,而跟在靜月身邊的除了冷眉、冷霜、冷葉和冷雨,還有趕車技術愈加精湛的忠星。
易容成探親訪友的一行人在雪地裡緩緩而行,原本十天的路程,他們走了十五天,而且越往北行,路越難走。
到了北城城外的一個小鎮上,他們根本沒法繼續前行了,因爲大雪封住了山路,要想進入北城城內,就必須等雪融化之後纔可以。
“域,不如我們就先在鎮上住下吧?”靜月撩開厚厚的車窗簾看去,發現這個叫太平鎮的小地方很熱鬧,想着應是很多人被大雪滯留在此處了。
“好,我們就在此地先歇息。龍六,走吧!”蕭辰域對馬車外的龍六吩咐道。
“是,主子!”龍六回答道。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馬車就在太平鎮一個不起眼的小院門前停了下來,還沒等龍六去敲門,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走出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還有一位二十歲的健壯青年。
“奴才馬成見過兩位主子!”
“奴才馬毅見過兩位主子!”
靜月和蕭辰域一走下馬車,馬成和兒子馬毅就立即跪下恭順地說道。
“起來吧!”蕭辰域牽着靜月走進了小院。
靜月走進院中,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座小院和周圍的小院沒什麼不同,低調,簡單,乾淨,院子裡還有一位樣貌清秀,但是有些病態的少婦和一個咿咿呀呀學語的孩子。
“秀兒,快來見過兩位主子!”馬毅趕緊走到妻子面前說道。
林秀兒趕緊抱着一歲大的兒子慌張地跪在靜月和蕭辰域面前:“民婦見過兩位主子!”
“不必多禮,快起來吧!”靜月伸手扶起了她,發現她的手很燙,而且觀察一下她懷中抱着的孩子,似乎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些紅,“你們生病了?”
“主子不必操心,他們沒事的!兩位主子快去屋內歇息,房間已經打掃乾淨了。”馬成和馬毅看着林秀兒母子的眼神閃過心疼,但是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招待好蕭辰域和靜月一行人。
“龍六,給他們看看!”靜月轉身對一旁的龍六吩咐道。
“是,主子!”龍六給林秀兒母子搭起了脈。
靜月和蕭辰域走進馬成和馬毅爲他們準備的房間之後,就先在牀上休息了一會兒,雖然馬車上很舒服,但是連日來的趕路,還是讓靜月有些睏乏。
短短地休息一段時間之後,靜月就醒了,她身上有些熱,知道是蕭辰域在用內力給她驅寒。
盤炕的技藝還沒有傳到邊城,所以邊城百姓每年對抗嚴寒的方式,還是燒炭。雖然馬成和馬毅已經爲他們準備了上好的木炭,但是靜月還是覺得不舒服。
“月兒,是不是冷?”蕭辰域也睜開了眼睛,將靜月擁在了懷裡。
“沒有,只是覺得這幅身子被自己養得有些嬌氣了,以前大冬天深山老林裡都能過夜,現在暖烘烘的房間還是覺得不滿足,這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呵呵!”靜月有些自嘲地笑着說道。
“月兒大冬天怎麼會睡在深山老林裡?”蕭辰域從來沒覺得靜月嬌氣,在他眼中靜月是一個時常“自找苦吃”的大小姐,整天與泥土打交道不說,還常常自己下廚做飯,練起武功來更是不要命。
“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後再告訴你,現在我餓了!”靜月撒嬌地說道。
“那就吃飯!”蕭辰域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馬成和馬毅已經盡其所能將太平鎮上好吃的東西買回來了,但是因爲大雪封山,太平鎮上突然多了很多南來北往的客商,再加上到現在還沒有停止的大雪,恐怕太平鎮要被大雪封在中間,前無進路,後無退路了。
“兩位主子,我們這小地方沒有什麼好吃的,北城現在也進不去,我和毅兒待會兒進山打獵,給兩位主子獵一些野味。”馬成有些誠惶誠恐地說道。
面前這兩位一個是尊貴的王爺,一個是尊貴的王妃,能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之地住一晚,對於他來說,已經是無上的榮耀,可是自己能拿出手的東西太少了。
“不用這麼麻煩,能吃飽就行了,現在進山很危險,你們都留在家裡好好呆着。”靜月覺得眼前的食物已經算不錯了,她又不是頓頓要吃山珍海味的。
“是,主子!”馬成看了一下蕭辰域的眼色,點頭同意了。
簡單地吃過飯,靜月就問龍六林秀兒母子的病情如何,龍六告訴她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發燒而已,他已經把退燒藥丸給林秀兒母子吃了。
到了第二天,雪停了。靜月在房間裡閒不住,就在蕭辰域和冷眉、龍五的陪同下出外走走。
太平鎮比粟州千荒山下的平山鎮要大一些,踩在咯吱咯吱響的積雪上,靜月的孩童心性顯露無遺。
她一會兒在雪地上蹦蹦跳跳,一會兒拿起雪團朝蕭辰域身上扔去,一會兒又調皮地搖晃低矮地掛滿雪球的樹枝,一會兒又在未曾有人踏足的白雪上留下一行直直的腳印。
看着玩耍中的靜月,蕭辰域原本冰冷的嘴角,一直掛着淺淺的笑意,眼睛裡全是柔情,心中都是暖意。
“月兒,別摔着了!”蕭辰域像叮囑一個孩子那樣對越玩越歡的靜月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靜月的“摔倒”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個什麼東西絆住了腳,然後仰頭倒了下去。幸好,蕭辰域一個飛身接住了她。
“真是不聽話!”蕭辰域板着臉說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靜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她哪會注意到白雪下面會有東西絆倒她呢。
“主子,是人!”龍五突然護着蕭辰域和靜月到了一邊,然後扒開了剛纔絆倒靜月的東西,就像他說的那樣,被白雪覆蓋的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
“龍五,快看看人還活着嗎?”靜月走前一步說道。
龍五和冷眉趕緊把這個孩子從雪地裡拉了出來,然後探探心臟和鼻息。
“主子,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恐怕救不回來了!”龍五對着靜月搖搖頭說。
“還有一口氣,怎麼會救不回來!馬上送他回去,讓龍六給他醫治,只要有一線希望,都不能放棄!”見死不救可不是靜月的作風,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孩子。
“聽月兒的!”蕭辰域也下了命令。
“是!”龍五趕緊抱起孩子,施展絕頂輕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