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兩日才醒過來的季貴人一睜眼睛就看見趴在牀邊的夏無邪,再擡眼就看見靠在牀邊椅子上拿了本書看的越傾城。
“我……”額,嗓子啞了。季貴人無語地摸了摸脖子。誰知道那東西喝下去竟然這樣烈的後勁。原以爲含在嘴裡不嚥下去就沒什麼關係,藉着袖子就吐出來了。誰知道竟然這樣大的效果。看來對方是真的想將他置於死地。
夏無邪睡得很沉,季貴人動了動沒驚醒她。倒是越傾城發現季貴人已經起身了。
“要喝水?”越傾城倒了杯溫水遞給季貴人。
季貴人一口氣喝乾,將杯子遞給越傾城。越傾城黑着臉又給倒了一杯。季貴人毫不客氣地一口氣再次喝乾。
足足喝了半壺水,季貴人才覺得嗓子好了些。清了清,咳了一聲。
“沒想到竟然這麼大勁。”季貴人笑了笑。
越傾城白了他一眼,用眼睛瞄了夏無邪一眼:“你倒是舒坦了,知道她殺了多少人麼?”
季貴人嘴角一抽,哪有上來就說這個的。
“綏遠候扣下了麼?”
越傾城悠閒地坐回椅子上,淡淡地說道:“那丫頭生生掐死了四個舞姬纔算是把你喝下去那個東西的成分全都逼問出來。又掰斷了兩個舞姬的腿才問出來到底是誰打算弄死你。”
季貴人默了個,他知道夏無邪從來不會手軟,卻沒想過這丫頭竟然會用這麼爆烈的手段來救他。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做的。”越傾城補了一句。
季貴人徹底默默了。你丫是故意的吧。殺雞給猴看。估計這羣猴回了家都得做惡夢……
豈止是做惡夢啊。有好幾個年歲大些的都病倒了。等到病好得差不多了就集體告老還鄉。你妹的珍愛生命遠離夏無邪啊!
以前在朝堂上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左右兩相還有個迴旋的餘地,可夏無邪露了這一手分明就是告訴大家,敢得罪老孃下一個就特麼是你!!!
嚶嚶嚶,地球好可怕啊……
“如此一來,當真沒人敢娶她了。”越傾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季貴人笑了:“你可以娶啊。”
越傾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這話是真心的?”
季貴人一挑眉:“我何時說過假話。”
越傾城看着他,半晌,笑了起來:“若我娶了她,她是一定會閹了你送你進宮做總管的。她纔不會讓自己的心上人碰別的女人的。”
季貴人:……額……
低頭看了看睡在牀尾邊上的夏無邪。突然覺得周身一冷,你別說,這種事,這丫頭絕對幹得出來。
“呵,只是不知道誰會先死啊。”季貴人淡笑着伸手去扯夏無邪的頭髮。
可夏無邪卻彷彿睡死了一樣,絲毫反應都沒有。
“你說,她在裝睡麼?”季貴人支着下巴,用纖長的手指去戳夏無邪蘋果般的小臉蛋。
越傾城起身走了過來,一巴掌拍掉季貴人的爪子。將夏無邪抱了起來。
“她足足兩天兩夜沒睡了。”越傾城抱着夏無邪本打算轉身出去,突然眼珠一轉,看了看季貴人。
季貴人一愣:“幹嘛?”
越傾城一笑:“往裡面去一些。”
季貴人一怔,立馬撲在被子上,緊緊地扣住:“不行,我纔不要跟她一個被窩。”
越傾城擡起腳來將季貴人一腳踹倒,一隻手擎住夏無邪,一隻手飛快地掀開季貴人的被窩,直接將夏無邪塞了進去。
“別把她弄醒了,不然你死的更慘。”
說罷,扔下牀上咬牙切齒的季貴人,越傾城緊了緊身上披着的衣服,轉身出了屋。
夏無邪被塞進熱乎乎的被窩,本能地縮成一團,緊緊地箍住被子。季貴人無奈地看着彷彿貓咪一樣的一團。嘆了口氣。
算了,看在你這樣不顧形象救我的份上。勉強跟你擠一擠吧。
支着頭趴在枕頭上,季貴人一時半會兒是睡不着了。就這樣看着夏無邪。明明是個小丫頭,殺人的時候怎麼會下得去手。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了。那個記憶太遙遠了,他想不起來,也不想想起來。
被窩裡的丫頭渾身上下都有着一種淡淡的奶味。不是奶腥味,而是那種甜甜的奶味兒。夏無邪每天睡覺之前都要喝一杯加糖的牛奶。或許就是那個味道吧。
“叩叩”窗框上傳來聲音。
“有事?”季貴人沒有擡頭,眼睛仍然看着夏無邪睡得紅撲撲的小臉。
“屬下來接主子回家。”蓮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季貴人看了看夏無邪:“進來吧。”
蓮生得了允許,便進了屋。剛進來就看見夏無邪擠在人家牀上還佔了人家被窩。
蓮生默了個,小姐,你賺了。
“裹了被子扛走吧。着涼就不好了。”季貴人淡淡地披了一件衣服坐了起來。
蓮生看了看團在被窩裡那一隻,貌似扯開被子真的會着涼。想了想,反正右相都說可以了。裹走就裹走。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夏無邪裹了個嚴嚴實實。
“屬下告退。”蓮生恭敬地行了個禮,將夏無邪打橫抱起來。扛着估計沒到家就會醒了,還不如抱着。
正轉身要走。
季貴人淡淡地出聲:“在她手下,開心麼?”
蓮生一愣,低頭:“主子是個好人。”
季貴人一隻手支着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蓮生:“就算她殺人如麻?”
蓮生淡淡一笑:“跟我們比,主子算是乾淨的。”
季貴人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也是,回去吧。”
薔薇閣裡,丫鬟們都圍在牀邊上。夏無邪這一覺直接睡了一天一夜。良生有好幾次都想叫醒她,至少要吃點東西再睡啊。可無論怎麼叫,夏無邪都是翻身繼續睡。絲毫不受任何影響。
“有時候我真納悶。小姐當年是怎麼通過白虎營考覈的。”葉生嘖嘖稱奇,這種深度睡眠,要是在白虎營早就在實戰演習的時候給人砍死了。
月生想了想:“我記得實戰演習的時候,小姐從沒被人抓住過。”
“哎?!”衆丫鬟們都要尖叫了。
都睡成這樣了。竟然沒被人抓住過?!這不科學!
月生回憶道:“確實是啊,據說小姐剛進白虎營那會兒睡覺也是雷打不動的,可偏實戰演習的時候她跑的總是最快的那個。”
衆丫鬟:……
葉生眨眨眼:“逃跑?”
月生點點頭:“小姐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衆丫鬟:……好像很高深啊……
牀上那個翻了個身,騎着被子繼續睡。
季貴人休整了一天就回到工作崗位上了。沒人知道天牢裡發生了什麼,反正西陵舞技團是一個人都沒留下。據說連屍體也沒留下。若放在以前一定有人跳出來指手畫腳。可見識過夏無邪的兇殘之後,季貴人這點手法都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原本有的是人罵我冷血,如今倒是被那丫頭給比下去了。”季貴人嘆了口氣,懶懶地靠在椅子裡。
書桌後面,皇帝陛下冷着臉看着季貴人交上來的材料。
“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這些年……呵呵,也算是招了不少仇人。”季貴人喝了口溫水。
越傾城也在看材料,一直沒有出聲。
他也知道自己和季貴人被稱作虎嘯的兩大支柱,任何一個到了對虎嘯都是致命的影響。再也沒有比他們更值得皇帝信任的人了。金三角一般的結構少了一個角絕對是致命的。
可如今,多了個夏無邪。
“無邪手段不錯。估計未來幾年都不會有人再來找麻煩了。”越傾城淡淡地放下材料:“敢在國宴上行刺,也算是有膽子的了。無邪再過分點也沒什麼。”
季貴人從水杯上面露出眼睛瞄了他一眼。無邪無邪叫的挺順口的嘛。
“她倒是痛快了。過了年多少人病倒。”夜清塵冷哼一聲,卻沒否定夏無邪的做法。
這次病倒的人真心不少。就連心理強大如他都連續做了兩夜的噩夢。
夏無邪並沒有搞出一地的血來。但眼睜睜地看着活生生的少女被掰斷手腳活生生地掐死。任誰都受不了這樣的視覺暴力。
原本以爲回了京的夏無邪收起了羽翼,變的乖巧了。雖然跟那些大臣也磕磕碰碰的,但除了砍了兩根華表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了。如今看來,人家不是計較,人家是不樂意搭理你罷了。
“多少人慶幸着沒有超無邪伸手。”越傾城嘴角帶笑,一想到那些迂腐的老臣們被夏無邪嚇得幾日都爬不起來,還真是痛快啊。
季貴人難得贊同他:“那丫頭不是個喜歡偷偷摸摸的。真的惹急她,說不定當真就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就動手了。”
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是夜清塵樂意見到的。作爲一個皇帝首要的就是維繫國家安定團結。夏無邪那種特例,全國一例就足夠足夠了。有這樣一個兇獸鎮宅,誰特麼敢造反啊。
幾位皇子在見識過夏無邪的兇殘之後都默默地深思去了,到現在還沒整理好情緒。而公主們,知道夏無邪進宮的話是絕對不會出自己宮門一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