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所有的事情一樣,功夫永遠在事外。特區把自己下一步的目標定在東北,可是從什麼地方着手,在什麼時間着手,如何着手都需要李華雄他們謹慎抉擇。套一句被後人說爛了的話:太平洋戰爭對於華僑軍隊來說既是機遇更是挑戰。一招不慎勢必導致滿盤皆輸。對於特區這些人來說,贏得戰爭只是最基本的底線,最爲關鍵的問題就是如何在二戰中爲中國攫取最大的利益。這纔是真正考驗李華雄等人智慧的節點。
1941年10月18日,經過激烈的的***和妥協東條英機終於登上首相的寶座,同時,他的軍銜也升至大將,以便於他的身份相適應。就在東條就任大日本帝國首相的前一天,李華雄由新疆迪化匆匆趕回北京,參加決定特區未來命運的軍事委員會常委會。劉遠洋、王天浩、沈險峰這三位極少參加軍委會議的“常委”,同時出現在會場,都預示着這次會議的非同一般。
兄弟四人分別在各條戰線各個領域爲了特區的發展嘔心瀝血,穿越以來也是聚少離多,這次見面之前他們也有一年多沒有齊聚。可是,就像今天這樣場合,聚在一起又能如何呢?在中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日寇的鐵蹄之下流離失所,在黑暗的統治下痛苦呻吟。在特區、在中國爲了打擊共同的敵人爲了共同的民族解放事業,不知又有多少人不能享普通人那種最尋常最卑微的快樂。
常委到齊了之後,劉遠洋開始進入他另一個角色。
“同志們,會議的議題上個月已經交到大家手裡,今天我們對下一步行動進行研討!請大家暢所欲言。”
“我先來吧!”王天浩保持着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諸位,對於軍事我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每當我在劉主席、李司令的提醒下想到自己還有軍委常委這麼一個頭銜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呵呵!好了,閒話不說了。我一直主管經濟,我就從經濟的角度談談自己看法。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對於我們經濟發展的衝擊會異常猛烈,我們將處於非常不利的態勢之下。我們都知道,美日開戰初期,日本人取得了足以令他們驕傲的勝利。整個西太平洋都會真正成爲他們的萬里波濤。可以預見,隨着美英的失敗,日本在資源方面的壓力也因爲佔領印尼等東南亞國家而得到極大緩解。他們的自信心必將空前高漲,他們決沒有耐心再容忍我們的存在。而我們所有的對外貿易路徑都在他們掌握之下,我們將失去海上對外通道。當然,美國依然會對中國進行大量援助,可是由於英美在太平洋戰場和東南亞戰場上的失利,僅靠駝峰航線幾乎是杯水車薪。
即使援助量足夠大,我們也會受到委座的盤剝和控制。繼我們失去蘇聯的援助之後,德國的援助也會在一定時間內斷絕。因爲他們面對皇軍取得這樣令人不可思議的勝利的局勢下,必須重新對局勢進行評估。那麼,我們怎麼辦?我們的經濟經過四年的高速發展,取得了奇蹟般的成就,可是依然不能掩蓋經濟規模較小這一短板。僅以目前我們的經濟實力,不要說趁火打劫蘇聯,就是全面對抗日本也遠遠不夠。因此,我們要想戰勝日本人,在加快經濟建設步伐的基礎上,必須爭取更多的外部支援。主要是美國的援助。所以,我認爲,在我們考慮攻打東北的關東軍之前,必須要解決我們的對外交通通道問題。否則,即便我們在進攻東北的前期能夠取得成功,但是一旦我們的經濟不支,那我們的好日子就真的到頭了。而且,我要提醒大家一點,不論是大特區還是小特區,那些被勝利所掩蓋下的、我們一時還無法解決的矛盾,都會在那一時刻一股腦的爆發出來。畢竟我們控制區域內的社會結構人羣結構過於複雜。”王天浩的話引來的常委們陣陣小聲議論。
“大家不論有什麼想法,儘可以放到桌面上嘛!”李華雄打斷了大家的議論。
“我認爲天浩同志說的非常有道理!”海軍司令員葉宏率先支持“天浩同志一番話稱得上盛世危言,更何況我們距離盛世還相差太遠。連續的勝仗和順利的擴張勢頭很容易讓人頭腦發熱。最近我就聽到一些同志,而且是具有相當職務的同志一些極不負責任的說法,速勝論又有所擡頭。正如天浩同志所說,我們很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少數幾個輸不起的之一。日本人輸不起、德國人也輸不起,可是他們輸上幾次還可以支撐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卻不行。從一開始對於我們來說,安全就是至關重要的。爲了保證安全,我們做了很多努力,經濟上、軍事上我們都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我們唯一忽略的就是政治建設。由於多方面的原因,我們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看看我們的政權組織,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奇特的組織之一。我們沒有政黨,沒有政治核心。在我們的政府裡持什麼政治觀點的人都有。這對於我們這些習慣了高度統一的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可是我們總是以反正我們要離開這裡麻醉自己,爲我們在政治方面的不成熟和能力欠缺辯護。
在強大的外部壓力下、在我們節節勝利的掩蓋下,這些似乎都不是問題。可是,一旦我們失敗結局又是什麼樣子呢?我這麼說,並不是要求立刻就要解決政治上的問題,而是希望我們能夠對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從而謹慎的對待我們未來的戰爭,切不可掉以輕心。下面,我從海軍的角度談談對東北戰役的看法。我們的海軍建設取得了長足發展,基本上已經形成了以戰列艦爲主體,以巡洋艦、驅逐艦、潛艇爲輔助的艦隊編制。海軍官兵的訓練水平有了大幅提高,現役人員後備力量結構較爲合理,基本能夠滿足當前作戰需要。但是,我們的短板依然非常明顯。我們沒有航母,不能進行離開陸基航空兵的支援獨立作戰,此外,我們的艦隻數量與日本存在巨大的差距。在得不到陸基航空兵支持的情況下,與日本海軍進行規模較大的作戰具有非常大的困難。在可以預見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這種局面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觀。最爲關鍵的一點,我們現在所謂的造船長只能夠少量生產潛艇以及一些小型艦艇,在這方面我們和日本發達的造船業之間幾乎沒有可比性。”
“導彈上艦情況怎麼樣了?”李華雄問道。
“情況不是很理想。”葉宏搖了搖頭,“一是導彈產量太低,不能滿足大戰的需要。二是,導彈品種單一,缺乏艦載防空導彈;第三就是導彈的精確度還有待進一步提高。”葉宏看了博南和李佳一眼,他沒好意思說導彈的精度太差。
“關於導彈精度的問題,”國防科工委主任李佳需要解釋“專家們正在進行技術公關,已經取得了非常大的進展。按照目前的進度,在明年的三月份左右會有一個較爲理想的結果。”
“專家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當前的工業水平和技術環境下取得現在這樣的成果,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劉遠洋必須在這個時候對科工委的工作予以充分的肯定。一方面士氣永遠可鼓不可泄,另一方面也是實情。
“我來談談空軍的情況吧!”徐鵬雄打開面前的文件夾接過話頭:“首先,我對天浩同志和葉司令員的看法非常贊同。自古驕兵必敗!況且,我不認爲我們有值得驕傲的資本。就空軍來說,我們有比日軍先進的飛機,有比他們先進的技術,可是他們比我們擁有更多成熟的飛行員和優秀的地勤工作人員。這直接影響了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大家都知道,培養一名合格的飛行員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而一名合格的飛行員要成長爲優秀飛行員不僅需要時間,更需要有一支龐大的飛行員隊伍作爲基數。我們穿越以來不過四年,而開始培養我們自己的飛行員的時間不足三年。
時間短人數少,這就是我們的現狀。不僅如此,一名合格的地勤人員的培養也至少需要一年半到兩年的時間,二者僅僅是普通的地勤人員。至於技師、高級技術人員需要的時間會更長。我們的飛機數量與日本人不在一個等級。我們飛機生產速度遠遠低於敵人。以前的空中作戰,日本人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傾力對付我們。可是東北不一樣,東北地區被日本人看做他們國家的核心利益。在二戰的時候,他們甚至動過遷都東北的打算。我們一旦進攻東北,必然會遭到他們瘋狂的反擊。而這個時候,我們在飛行員和飛機數量以及培養、生產速度方面的劣勢就會充分暴露出來。這就是我們所面臨的實際狀況。”
“的確,正如前面幾位所說,陸軍同樣面臨巨大的困難。”武定國神情嚴峻:“我們面臨的第一個困難依然是數量上的差距。我們擴編後軍隊數量已經達到預期的四十個師,如果充分動員還可以增加十個師。爲了保密的原因。有十五個師屬於影子部隊,在戰時動員需要兩週至四周時間。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們的防禦區域也隨之在擴大。新疆佔了我們將近兩個師,這是最低限度的兵力,不能動。恩施狼支隊近三個師暫時也不能動,而且很可能下一步要加入遠征軍出國作戰。河南和山東北部以及河北南部的六個師的防禦部隊不能動,需要隨時支持****抵禦南方日軍北上反撲。再去掉京津、綏遠等地的駐防部隊,能夠直接參與進攻的部隊最多不超過25個師。關東軍加上滿洲僞軍,總數已經超過六十萬人,駐朝鮮部隊可隨時增援。而東北戰役不可能是一場速戰速決的作戰,對我們的後勤補給能力、動員能力、大兵團作戰指揮協同能力都是巨大的考驗。因此我們要做好充足的思想準備。”
“在後勤保障方面,我們雖然面臨着巨大的壓力,但是經過一年多的精心準備,基本可以滿足這次東北戰役的需要”博南的話給大家帶來一絲欣慰“不過,也僅能滿足東北作戰的需要。”大家的心又沉了下來“東北戰役開始之後,我們對新疆和狼支隊的的支持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
“大家對東北戰役的面臨的困難、敵我雙方的優勢劣勢考慮的非常充分,很好!”劉遠洋說道:“作爲一個門外漢,我想說一點那就是戰役發起的時機問題。我們在什麼時間和地點採取什麼方式打這場戰役,這是我們面臨的最爲迫切的一個課題。”說罷,他和李華雄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