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華王朝建祥四年,國君禧帝昏庸無能,好大喜功。
朝廷腐敗政治混亂,加之瘟疫橫行民不聊生,各地英豪遂揭竿而起。在各路起義勢力中,尤以曾受封於紫華王朝的藩王雷家勢力最大。
平遙王雷雲谷及其二子雷霄、雷霆三個月內迅速兼併各路起義勢力。
其時紫華王朝已無力憑己力與雷家軍對抗,禧帝以十二城爲條件向鄰邦夏國借兵十萬。
雷家軍與夏國十萬鐵騎交戰於青州,雙方連戰三日,各損兵力過半。夏國君澹臺垂野眼見紫華王朝勢頹,下令夏國大將拓跋庸撤軍回國。
外患既無,僅僅一月之後,雷氏父子率軍攻破紫華國國都冀陽。
十九歲的平遙王第二子雷霆,斬昏君禧帝於金殿之上。而禧帝唯一的兒子——昭明太子周從嘉,率軍拼死抵抗雷家軍,卻於冀陽城破之際死在亂軍之中。
如此,紫華王朝綿延三百零六年的國祚,至此而終。
平遙王雷雲谷隨即登基,定國號爲煌,帝號彰德。冊封長子雷霄爲東宮太子,次子雷霆爲南陵王。
一個月後,冀陽王城又起波瀾。
一夜之內彰德帝暴斃,太子雷霄被急召入宮,途經靈武門時無端墜馬身亡。南陵王雷霆於次日發喪並立即登基爲帝,帝號武業。
武業帝登基之後十載,勵精圖治。對內勤政愛民,明法嚴令;治軍卻行鐵血之策,十年之內吞併周邊小國部族十數,只餘北方草原各部憑藉蒼茫山阻擋得以存留。
十載之後,唯有西部強盛的夏國和偏安於南方的雙溪國與雷家的大煌王朝並立於世。
夏、煌二國自來便時有爭戰,加之北方遊牧部族剽悍,借兩國紛擾,常有越過蒼茫山南下滋擾夏、煌二國邊境之事,如此一來,嵐蒼江以北時局便不如以南之雙溪、苗疆之地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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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煌王朝武業十年,臘月廿九。
王都冀陽。
儘管天氣冷得不像話,甚至飄起鵝毛大雪,街上的商商販販依舊起勁吆喝。年關將至,家家戶戶洋溢着喜悅的氣氛,四靈大道兩旁的店家更是掛起綵綢燈籠,新年的熱鬧氣氛被越發烘托。一名身形嬌小的俊俏少年,一路走走停停,路過賣泥人兒麪人兒和胭脂水粉的攤位時總會停下來摸摸看看,一臉的新奇與豔羨。賣東西的小販們見這少年衣飾華麗面目白淨,卻也不去催他,只是兩下里嘀嘀咕咕,道是誰家的少年郎如此輕浮,淨是看些小娃與女孩兒家愛用愛玩的物事。這少年幾乎將整條四靈大道旁的攤位逛了個遍,左手裡拿包剛出鍋的白糯糖糕,右手裡舉串沾着晶亮糖衣的糖角兒,嘴裡卻也不知嚼着什麼,含含糊糊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
此時,四靈大道上生意最好的珍饈樓傳出的錚錚琴音吸引了少年的腳步,琴聲清冷,但卻似柔婉女子娓娓低語一樣纏綿至苦,引人慾聽其全曲。少年迅速嚥下口中食物,踏進珍饈樓,急急想見是何人彈奏得如此琴曲。
珍饈樓內高朋滿座觥籌交錯,衆小二穿梭來去,口中不時報着菜名,掌櫃在櫃檯後噼啪打着算盤。大堂內有一低臺,由輕紗遮住,琴聲便由紗簾後傳出,想來那琴師便是坐在那紗簾之後彈奏。被小二熱情地領到一處靠近低臺的座位,隨意點了兩樣招牌菜和一壺玉樓春,那少年便凝眸向紗簾後望去,無奈輕紗不動,少年也只是依稀看見簾後坐着個青衣人。
“鹿肚釀江瑤一碟明爐烤鴨一隻玉樓春一壺來嘍~”小二滿面紅光跑近,“客官,您慢用!”
少年待他將酒菜放下,一把拉住轉身欲走的小二,低聲問:“小二哥,敢問這臺上彈琴的是什麼人?可否讓本少見上一見?”
小二搓着手笑道:“客觀您有所不知,這位琴師一個月前來我們珍饈樓喝酒,喝完酒他卻無錢付賬,掌櫃的要他用琴抵作酒錢,他卻說可以在我們店裡彈琴給客人們助興。我們掌櫃的聽了他一曲之後就答應他留下來。”
“哦?”少年疑惑道,“沒錢還敢喝霸王酒,所幸他有琴藝在身。那他姓甚名誰,住在哪裡?”
小二訕笑道,“客官您打聽這麼清楚做什麼?這琴師自稱姓溫名思乾,之前嘛一直在各地流浪,靠着一張琴吃飯。他麼,也不要工錢,現在就住在我們珍饈樓後院的一間小房。”
少年點頭,“小二哥莫怪,我也只是好奇這樣琴藝超羣之人心生欽慕罷了。”說着摸出一塊小小碎銀打賞給小二,“你去忙吧。”
“謝客官打賞!”小二嘿嘿笑着跑掉。
那少年斟了一杯佳釀,又挾了筷江瑤放入口中,眯眸又向低臺的紗簾後望去。此時一曲堪堪終了,紗簾後的青衣人抱琴起身,緩緩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