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壓抑的氣氛再次飄蕩在會客廳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無鋒的回答,是固執己見還是從善如流?或者是給予衆人一個合理而又令人信服的解釋和理由?衆人都知道自己這位上司不是一個容易改變自己決定的人,尤其是在這種大事上面更是拿定了主意便不會更改,但是面對麾下衆人的集體反對,他將作出怎樣的抉擇呢?
無鋒也在仔細的醞釀着自己的說辭,說實話,他現在真的有些後悔練這樣一個所謂的三陽真氣,弄得自己無法像正常人那樣讓自己女人懷孕產子,也使得自己現在落得個如此被動的局面,假如有了一男半女後嗣,相信這些人也不會反對得如此激烈,至少自己也多了幾分說服對方的把握.
“可能大家都有些不太明白我爲什麼會堅持要借這個機會進京,認爲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完全可以通過各種手段配合我們強大的武力一步步達到目的,正如方纔凌天放所說,緩急兩策,我們都可以在十年內獲得整個帝國的控制權,但是大家想過沒有,無論是急策還是緩策,我們獲得的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帝國?!”
慢慢抿了一口放在嘴邊的茶水,無鋒那極負煽動力的嗓音開始在會客廳中迴盪,掀開了他演講的序幕.
“我們現在雖然控制了帝國整個西部,但帝國富庶的東南部纔是帝國這幾百年來立國之根本,財賦工農商無不立足於此,假如我們採取方纔天放所提議的急策,面對已經聯合起來的司徒三子,那無論我們怎麼拉攏打壓,事實上處於雙方控制區之內的各方力量都不得不選擇從屬於這兩方,畢竟,現在他們還掌握這強大的武力軍隊,除非我們在短時間內就能徹底擊潰一方,否則這種情況我們就不得不面對,攻城略地,一個城池一個城池奪下,這需要消耗我們多少人馬?這種戰爭又會給我們征服的這些地區帶來多大的損害?這種消耗性的戰爭卻都是發生在我們唐河人內部,這是徹底的內戰,消耗損害的都是我們唐河人自己創造出來的財富和文明,難道這就是我李無鋒爲了奪取天下必須付出的?而緩策,讓司徒泰和司徒彪兩虎相鬥,以兩方各自zhan有的優勢,縱然是一方取得勝利,那整個唐河帝國數百年來積累下來的文明和財富一樣會被這場內戰黑洞吞噬得乾乾淨淨,縱然我們能以卞莊之策奪下天下,大家想過沒有,要想讓這些輝煌的文明重現,我們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和時間?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一百年?”
“也許有人認爲我是在誇大其詞,有人還會認爲這是婦人之仁,甚至還會有人認爲我是杞人憂天,但是大家看到沒有,對比東海江南衰敗的速度以及我們西北一郡的發展速度,你就可以清楚的認識到敗落容易於建設困難之間的鮮明對比,我們西北郡花費了近十年之功的建設,現在經濟綜合實力依然不及江南一個府,這等差別,難道不是一個最爲現實最爲真切的對比?如果說我們奪得的天下都是像西北一樣的焦土,那我們奪得這樣的天下又有多大價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我不想等那麼久,時勢的變化也不容許我們等待那麼久,我也不想看到我方纔所說的那一幕,我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繁榮的唐河文明,只有擁有這樣的文明我們才能夠讓我們唐河文明更前進一步,才能讓我們唐河民族繼續站在大陸民族的顛峰!”
在座幾乎所有人都被無鋒這狂放得近乎於狂妄的話語作震撼了,唐河民族?唐河文明?大陸民族的顛峰?難道這纔是秦王殿下所向往的終極目標?!就連蕭唐蘇秦這等眼高一切的人都被無鋒的這番話深深打動了,在大夥兒還在爲如何奪取帝國天下挖空心思時,秦王殿下的目光早已經望向了更遠大的目標,帝國不過是一塊賴以起步的基石罷了,如何將這塊基石奠定得更加牢靠而又穩固,這纔是秦王殿下想要達到的.奠定基石和奠好基石,這就是自己一干人和秦王殿下看法之間的區別,自己一干人想到的是如何奪下帝國,建立另外一個唐河帝國,而秦王殿下的目標卻是如何完美的奪下帝國,爲創立一個嶄新的王朝作好充分準備!
會客廳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不過衆人粗重的呼吸聲似乎在表明這一次的氣氛與方纔那兩次情形有些不大一樣.懵懵懂懂中的大多數人似像是明白了無鋒話語中所要表露的意圖,又像是什麼也沒聽明白,不過對於蕭蘇二人來說這樣的話語已經足夠了.傾盡全力發展海軍,不遺餘力搶佔海上要隘,帝國領地之外的情報網絡構築計劃耗費巨資卻毫不動搖,這一切意味着什麼?
“殿下,難道這就是您入京的的?”竭力壓抑住心中涌動的興奮,但是蘇秦並未被對方話語中誘人的前景所迷住眼睛,”殿下難道認爲只要您親臨一行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了麼?難道說殿下有翻天覆地只能讓司徒三子爲您所用,自甘臣服?”
微微一笑,無鋒也知道這樣幾句大話也許可以蒙到軍隊中對政治層面沒有那麼深刻認識的武人,但絕對不可能在像蘇秦這種思路清晰條理分明的辯士面前得逞.
“不,我從未想過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就能扭轉乾坤,但我有信心能夠在這一遭帝都之行裡最大可能的納帝國各方力量爲我所用.眼下帝國之內擁戴司徒系的勢力雖然還較爲強大,但不可否認的是對司徒家族失望的人亦是越來越多,尤其是東海和江南工商界人士,帝都作爲唐河帝國首都,薈萃了帝國人/財/物的精華,可謂人氣之都,而眼下卡曼之圍已解,外敵威脅消失,這一次諸王會晤,更是集聚了帝國上下的目光,正所謂是一次難得的機遇,我相信司徒泰和司徒彪也會藉助這次機會拉攏吸聚各方勢力,如果我不到會豈不是白白將這次機會讓給了司徒二子?所以這一次諸王聚會絕對不是一次簡單的會晤,其間不但充斥着你們所說的層面上的搏殺,而政治經濟方面的角力一樣是一個極爲重要的方面.如果我能夠成功的獲得諸如江南東海以及五湖諸地各階層勢力的支持,北方我不敢說,但南方之地,只要我雄師東進,其間的阻力將會在無形中減少不知多少,勢如破竹亦不是不可能,大夥兒計算過這中間的分量沒有?難道說將士們戰場流血沙場戰死就可以,我本人連冒這樣一點風險的膽魄都沒有麼?”
“可是殿下您想過沒有,你一身系西疆幾千萬民衆之福祗,一旦有個閃失,西疆幾千萬民衆何以爲倚?”薄近塵塵封已久的心終於有了一絲感動,不管李無鋒這番話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但他能夠爲沙場浴血的將士們着想這份心就足以讓一干軍方將領們心潮澎湃了,高人就是高人,連說起話來也是這般富有說服力,薄近塵知道這位秦王殿下只怕是決心已定,要想改變是不大可能,索性提出一個臺階讓對方好趁勢發揮.
“諸位的心情我都能夠理解,李無鋒也能夠感受到大夥兒的心意,當然我也不可能這般大搖大擺的就送上門去任人宰割,我相信在入京之前,能夠尋找到一條可靠又可行的辦法來解決這些問題,好在清河防務已經由我們接管,若是有什麼變故,倒也可以留下的一條通道.”無鋒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
“不管殿下作出何種決定,但屬下代表在座大夥兒也要向殿下鄭重其事的提出大家的看法,那就是如果不能解決殿下離開之後由誰來作主的前提,屬下在想無論殿下認爲此次進京的意義有多麼重大,我等也不能苟同殿下的此次入京之行!”沉默了許久之後,凌天放終於再次插言,”我想這也是大夥兒共同的心聲,希望殿下能夠在最短時間內給大家以及西疆民衆一個明確的答覆.”
場面再次變冷,這又是一個困擾無鋒已久的問題,毫無疑問,司徒玉棠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可能成爲衆人心目中主母一角的,安妮?那更不可能,沒有人會認同這樣一個角色,唯有安琪兒應該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的人選,但是現在就公然表明將安琪兒立爲大婦的態度,那又置司徒玉棠於何地?帝國內部那些保守勢力又該如何作想,豈不是與自己此次進京的目的背道而馳?但是現在必須要有一個決定,無鋒長長吸了一口氣,如果無法安定這幫屬下之心,只怕自己要想安心進京也是不可能,確定安琪兒地位勿庸置疑,但卻需要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這就是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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