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哈哈大笑。正笑着,安茗有事來到大辦公室。安茗一貫大事不含糊,小事隨和,看到女孩們有說有笑,就笑,說:“怎麼啦?什麼事如此有趣?說來聽聽。”
小姑娘說:“安茗大姐,你有沒有采訪過會通市的楊志遠市長,熟不熟?”
安茗心裡發笑,楊志遠我能不熟嗎,同牀共枕,兒子都上小學了。她笑,說:“熟啊,怎麼不熟。我和他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他也算是我師兄,楊市長原來在社港縣當書記的時候,我還給他們那個縣做過一期社港旅遊的宣傳片,關係一直不錯。”
小姑娘說:“安茗大姐,那你說說,楊市長帥不帥?”
安茗笑,說:“帥嗎,不覺得。怎麼啦?想拿下?以我對楊市長的瞭解,你小丫頭,沒戲。”
小姑娘頗不服氣,笑,說:“安茗大姐,你就這麼瞭解楊市長,我怎麼就沒戲了。”
安茗笑,說:“你以爲年輕貌美就可以肆無忌憚,人人都可拿下,也不都是這樣的不是,你喜歡這個楊市長什麼?是不是陽光,大氣,責任,擔當,如果人家讓你拿下了,那談何陽光,談何大氣,談何責任,又哪來的擔當!”
小姑娘一想還真是如此。看來自己還真是沒戲,直嘆氣,說這樣的一個市長,不試試,可惜了,不甘心。安茗心想,現在的女孩比起自己那個時代,真是百無禁忌。安茗笑,說吧,怎麼說到楊市長這個話題上去的,是不是有什麼新聞事件發生?”
小姑娘說:“現在網上有一條熱帖,楊市長前幾天在外省被打了。”
楊志遠去外省這事安茗自然知道,但楊志遠在外省被人拍了一板磚,楊志遠不想安茗爲他擔心,自然不會告訴安茗,夫妻同心,安茗一聽,手一哆嗦,只差沒把手裡的文件掉下來。她很是驚訝:“市長被打了,怎麼可能?”
小姑娘說:“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網上都熱議瘋了,大姐,你看這裡有照片爲證。”
安茗定睛一看,還真是楊志遠,頭包紗布,竟然還笑得很是陽光很是燦爛。雖然知道楊志遠肯定平安無事,不至於躺在病牀上起不來,但安茗還是感到揪心。但安茗心裡有事,表面還是沒什麼變化,說行了,這個話題到此爲止,繼續自己的工作。小姑娘問,那這個熱點題材能不能跟進。安茗四個字,靜觀其變。
回到辦公室,安茗迫不及待地把電話打到楊志遠的私人手機上,楊志遠當時正在和下面的一個縣長談話,一看是安茗的電話,心裡有些緊張,他知道安茗從不在上班時間給自己打電話,一定是有急事。趕忙接了。
安茗心急如焚,聲音滿是關切,說:志遠,聽說你受傷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對於楊志遠來說,自己剛到會通,手頭上的事情千頭萬緒,在外省挨板磚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天了,早就拋之腦後,他一時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受傷?受什麼傷?”
安茗氣急,說:“怎麼?你還想瞞着我!”
楊志遠說:“我沒受傷啊,何來隱瞞一說。”
安茗說:“你的光輝形象都在網上傳開了,你不知道?包着塊紗布,還笑得出來!現在還痛嗎?”
楊志遠恍然大悟,說:“你說這事啊,我都忘了。我好着呢,活蹦亂跳,能有什麼事。”
安茗心疼,說:“都當市長的人了,怎麼還是不見你改變多少,你到會通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玩命的。”
楊志遠笑,說:“變?怎麼變?性格已定,怎麼變也都這樣了。”
安茗還是擔心,楊志遠到會通上任以來,安茗還沒有到過會通,安茗說:“你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樣吧,週末,我過來看你。”
楊志遠笑,說:“歡迎夫人來檢查工作。這回還真巧了,即便你不來會通,我也會以市委市政府的名義邀請你到會通來。當然了,不僅限於你,還有他人,你先來,正好合議合議,幫我出出主意。”
知夫莫過妻,安茗一聽,就知道楊志遠的心思,說:“看來,你又有動作了,什麼事情要驚動媒體?是不是又想要我出面廣邀同仁。”
楊志遠笑,直拍,說知我者安茗也。
楊志遠這次準備以市委市政府的名義廣發英雄帖,邀請全國各地的知名媒體齊聚會通,爲何?還是爲恆星食品。不爲推廣,而是歡迎媒體現場監督。
此時李氏桿菌的污染源已經找到,原兇已經敗露,再也無處遁藏。衛生防疫站的工作人員會同恆星食品的質檢部門,反覆測試,還正如季興業所估計的那樣,還真是切片機受到了李氏桿菌的污染。
而恆星食品的重振計劃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恆星食品的產品召回通告已經發給了各地的經銷商,各地退回的產品都陸陸續續地運回倉庫。恆星食品的倉庫裡熟食堆積如山,貨滿爲患。
怎麼辦?怎麼處置?
楊志遠認爲所有退回的產品,以及先前庫存的產品,全部作無害化處理,一律送市電廠高爐予以焚化。
幾個億的肉類製品就這麼白白焚化,不免有些可惜。可該捨棄的就該捨棄,在所不惜,此種情況下,如果再患得患失,只會錯上加錯,自取滅亡。但這麼無聲無息地予以焚化,幾個億沒日沒夜地就此化成青煙,楊志遠也與大家一樣,是有些心有不甘,楊志遠這些天一直都在琢磨着怎麼讓幾億垃圾除了送往電廠,是不是還可以另外發揮餘熱?楊志遠思來想去,覺得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有請安茗及各大媒體,現場監督,對恆星食品焚化所有召回產品一事予以連續報道,幾億恆星熟食乾脆利落地予以焚化,其場面肯定震撼,此舉除了彰顯恆星食品洗心革面的決心和壯志,肯定還可以極大地恢復百姓對恆星食品的信心,一舉扭轉恆星食品的頹勢,在兩節來臨之前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楊志遠把自己的想法在電話裡與安茗一說,安茗說這個想法不錯,很有新聞價值,並不是每個企業都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憑這一點,就不是什麼很有必要,而且必須得這樣,廣告天下。
安茗星期五一下班就搭乘特快先行到了會通。榆江到會通,自然比上社港方便,兩站路,一小時就到。安茗一出車站,就看見楊志遠站在出站口,自從楊志遠到社港起,這些年來,兩人聚少離多,兩人每次相見,都備覺珍貴。
歲月流轉,彼此的容顏都不曾改變多少,但彼此的心境都成熟了很多。安茗看着一臉燦爛迎接自己的楊志遠,依舊年輕俊朗,但眉宇間早就沒了年輕時的青澀,多了諸多的成熟穩重和大氣。安茗心想,這樣的一個男人,由不得臺裡的那些小女孩不心動。
安茗笑,說:“不是說好了不來接站的麼,怎麼你還是來了。”
楊志遠笑,說:“沒什麼原因,我就想着能早一刻見到你,於是就來了。”
安茗伸手,拂開楊志遠顱邊的發,疤痕清晰可見,安茗輕撫疤痕,眼中有了溼意,輕語:“還痛嗎?”
楊志遠含情脈脈地看着安茗,安茗的手一如當初般白皙,腕上的翡翠玉鐲比當年更見晶瑩更加碧綠。楊志遠握住安茗的手,說:“走吧,我們回去吧。”
安茗點點頭,順從地任由楊志遠牽着她的手,天冷了,起風了,但安茗沒有一絲的冷意,她握緊楊志遠的手,走在楊志遠的身邊,感懷於這種平淡的幸福。
其實幸福原本就是這麼的簡單:在安茗眼中泛起淚意的那一刻;在安茗輕撫楊志遠頭上傷痕的那一刻;在風起時楊志遠幫安茗攏起衣襟的那一刻;在楊志遠和安茗心手相牽的這一刻,幸福就已經悄然來臨了。
此刻,楊志遠和安茗都沒有說話,兩人相依着穿過人潮如織的車站廣場,身邊的喧囂都彷彿不在,楊志遠和安茗牽着手,感受着彼此手心裡的溫暖,而幸福就在這一刻停留了下來,此生都不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