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祖宗說的,咱們離天坑還有四十里。”龍虎山說道。
我們六人南下坐了一天半火車,又坐了半天大巴,現在正騎着小毛驢在羣山峻嶺間趕路。
“還有這麼遠呀,我都快受不了了,不行又要吐……呃……”劉三兒兩隻手死死地扒着毛驢兒的脖子,嘔吐道。
“劉三兒,你也太沒出息了,火車也不暈,汽車也不暈,居然暈驢……”黃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拉倒吧大姐,我不是暈驢,我是眼暈。”
其實這還真怪不得劉三兒,我們現在走的山路一側是擡頭看不見頂的峭壁,另一側則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整條路滿打滿算不到一米寬,這對於暈高的劉三兒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考驗。
“驢啊驢啊,我的小命現在全都交給你了,你可千萬要打起精神,別一失足成千苦恨呀!”劉三兒哭着對驢說道。
誰知道那頭驢啊啊地叫喚了兩聲,竟然停步不前了,回過頭來噗地噴了劉三兒一口,眼神中充滿了鄙夷,眼樣子它也不喜歡劉三兒不停地在耳邊嘮嘮叨叨……
“哥,你是我親哥,我不說了不行嘛,咱們趕緊走吧。”劉三兒使勁兒地賠禮道歉,好半天后毛驢兒纔開始繼續趕路,驢脾氣驢脾氣,還真是不好搞……
其實我們幾個心裡也怕的不行,不過一路上說說笑笑也就挺過去了,爬了七八個小時的山路,終於到了一座山村的村口,其實直線距離連十里地都沒有。
把驢交還給趕驢人,付了租金,然後我們六個就朝村子走去,這時天也快黑了,出去農忙的人們剛吃過了飯,小山村裡也沒什麼娛樂活動,所以人們都聚集在門外的樹下閒聊。
“走吧,咱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找戶人家住下,明天繼續趕路.”我對其他人說道。
走夜路最危險,更何況是走山路,一不小心就要把命丟掉,所以全部都點了點頭,朝樹下的人們走去。
按照我的印象,山裡人對待外鄉客一般都挺熱情的,可是爲什麼一件到我們過來就遠遠地躲開了呢,尤其是看到我,有的甚至還吐口水,更有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也不知道他們是怕生還是怎麼的,有的還失聲尖叫……
“靠,這怎麼回事?難道這村子裡發生了什麼事兒?”我不解地說道,其他人也不明白怎麼回事。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見樹下坐着一個頭發花白,大長鬍子的老頭兒,估計最少有八十上下,正在大樹下抽着旱菸,兩隻眼睛舒服得都眯成一條縫了。
“這個跑不動,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我當先朝老頭兒跑去。
這時樹下的老頭兒見我朝他走過去,表情突然愕然了一下,緊接着使勁兒噴了兩口煙,然後笑眯眯地看着我。
“老大爺,我向您打聽一下,咱們村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咱們他們見了我就跑啊。”我朝老頭兒恭敬地問道。
誰知道老頭兒輕輕一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抓着長長的菸袋,用菸袋鍋在我的臍下撥拉了一下。
我好奇地低頭一看,靠,我的兄弟正露出多半個身子,在空中來回盪漾……
我說怎麼她們一見到我就跑呢,原來的褲鏈開了……
“小夥子,你們這麼多人到這兒來幹什麼?”老頭兒在石頭上嗑嗒嗑嗒菸袋鍋問道。
“我們是驢友,也就是旅遊愛好者,結伴到這裡玩兒的,不知道您家還有空的房子沒,讓我們住一晚,明天我們就走,您放心,該付錢付錢!”我一邊把褲鏈拉好,一邊臉不紅心不跳地問。
“估計今天別人家也不會收你們了,好吧,跟我來!”老頭兒站起身來,朝北面的一條衚衕走去,黃衫趕緊跑過去攙住他,我們欣喜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七扭八拐,我們被帶到了一個小院裡,院子不大,出了一間空置的牲口棚和一盤石磨外就沒有了其他東西,有三間正房,東西兩間是睡覺用的,中間勉強能算是個客廳吧,極其簡陋的陳設,連把像樣的椅子都沒有。
“你們找地方坐會兒,我去給你們做飯。”老頭兒對我們幾個說了一聲,然後就要去鍋臺那刷鍋。
“老大爺,我們這兒帶着吃的呢,您就別麻煩了,來來來,一起吃。”我們把隨身帶的醬菜午餐肉和乾糧等等東西拿出來,擺了滿滿一大桌,然後拉着老頭兒飽飽地吃了一頓。
“老大爺,您家就您一個人嗎?”黃衫邊吃邊問。
“唉,我是個老絕戶,哪還有別人。”老頭兒嘆了口氣說道,神情也有些黯然,老絕戶就是沒有娶妻生子,一聲孤獨的老人,看樣子這老頭兒過得一直很苦。
“那您平時靠什麼生活呢,都這麼大年紀了。”
“以前幹得動海好點兒,現在不行啦,全靠着我那個叔伯孫子平時接濟我點,勉強吃口飯吧。”老頭兒說道。
我們幾個聽了,都心生不忍,尤其是黃衫,從口袋裡掏出五千塊錢,然後塞進老頭兒手裡,要說她一個學生哪來的這麼多錢,當然是我的……其實不光是她,其他每個人都在我這裡預支了五萬塊,說是日常消費用……。
“這怎麼行呀,快收回去,姑娘!”老頭兒哪見過這麼多錢呀,瞪大了眼睛,推辭道。
黃衫不由分說,把錢塞進了老頭兒的口袋裡,美得老頭牙槽子都笑出來了。
飯後我們又閒聊了一會兒,並向老頭兒打聽了一些天坑的事兒,結果老頭兒根本就沒見過,按說天坑離這裡也就是二三十里山路,像老頭兒這樣年紀的人沒理由不知道呀,可是看老頭兒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所以只能等到明天到村子裡去問問其他人了。
天色已深,我們幾個男的和老頭兒睡在了西屋的土炕上,黃衫自己一個人睡東屋,聽着老頭兒在夢裡不時發出的笑聲,我這才叫徹夜難眠,估計其他人也和我一樣。
大概到了半夜兩三點的時候,突然聽到東屋的黃衫一聲尖叫:“啊,你是誰,滾開!”
接着就是撲通一聲,好像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不好!”我聽到黃衫的叫聲,一個軲轆爬了起來,然後跳下土炕直奔東屋,華山和龍虎山緊緊跟在我身後。
等我趕到東屋的時候,只見一個黑影正從地上爬了起來,結果被黃衫抄起旁邊的一張條凳,一凳子砸在後背上,撲通一聲又摔了下去,再看黃衫,原地跳起,條凳上下翻飛,不要錢似的猛砸那個黑影……
“老大,看來咱們不用出手了。”華山看着如同野獸一般的黃衫說道。
我和龍虎山點了點頭。
剛開始黑影還掙扎了兩下,不過片刻後就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不動了,我和華山趕緊上前攔住瘋狂的黃衫:“行了大姐,再砸就出人命了。”
黃衫一把將條凳扔在地上,哼了一聲說道:“敢非禮老孃,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老孃是好惹的嗎?”
“你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他上哪打聽去。”我心中想着,不過卻沒敢說出來。
“這是誰呀,膽子這麼大,這不是撞槍口上了嗎?”華山一把把地上的黑影提溜了起來,發現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小夥子,不過這小子長得賊眉鼠眼,跟劉三兒又一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現在正雙眼發直,口吐白沫。
“問問不就知道了,我來把他弄醒!”龍虎山呸地往自己的掌心吐出一口吐沫,然後掄圓了朝着年輕人的左臉一巴掌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