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飛頓時吊高了眉眼看陸麒宣,他怎麼覺得後脊樑骨陣陣寒風吹過,有點兒小冷呢?
這小夥兒的氣勢,真真一個瀟灑啊!
如果陸麒宣知道馬拉飛的想法,估計會立刻痛打落水狗。他那哪兒是瀟灑?他那是悲壯的破釜沉舟,豁出去了,好不好?
不過,提到了墓誌銘,陸麒宣突然就想起了宋老爺子,這個老東西欺騙他的感情,也算是罪無可恕。只可惜,他已經命喪宋志峰之手,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你說的那個人,明天先帶我去看看吧!”馬拉飛開口,他需要確保萬無一失。
陸麒宣點頭,然後問。
“馬拉飛,我問你,皇上有沒有保留了一支宋家人,傳承聖旨?說是在異世協助我完成使命?”
馬拉飛睜了睜大眼睛,連連搖頭。
“不會吧?至少我在世的時候,不知道什麼聖旨。不過,我們死後,就不好說了。怎麼?你遇到這樣的人了?”
陸麒宣點點頭,指了指牀上依舊沉睡的巧巧,說。
“嗯,聖旨被巧巧放小金庫了。是一個姓宋的世家。我看着不像是假的。因爲風儒曾經拿我的頭髮做過DNA鑑定,竟然有血緣關係?聖旨上說,他們是皇室後裔,專門從了宋姓,就是爲了協助我。更詭異的是,他們家的後代裡,一個叫宋志文,一個叫宋志秀!與我和文弟同名,只不過,身份有所調換。而且,他們甚至不惜殺掉自己的孫子,給我提供一個身份!”
馬拉飛聽得雲山霧罩。
“還挺複雜?”他說道,緊皺了眉頭,然後看看陸麒宣,說,“能不能也約出來,我見見?”
陸麒宣點點頭。
“要約,也是他們家的小輩兒了,應該所知不多,那知情的老爺子,已經被自己孫子殺掉了。”
馬拉飛咂了砸舌,還真是狠啊!
“那就也約出來看看,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呢?總之,臨走之前,事情都要處理乾淨,別給巧巧留下什麼隱患。”
陸麒宣認同點頭,想到即將來臨的分離,他就痛得無法呼吸……
等他把蘇齊天交給皇上,便拼死到龍泉寺引火自焚。至少,那裡是連接他和巧巧唯一的同時代建築物……
想到龍泉市,陸麒宣突然對馬拉飛說。
“還有一個雲方和尚,他也詭異的很,不但會些術法,還對不死人很瞭解,還有天光之眼。八月十五就是她,威脅巧巧,一定過去龍泉寺看壁畫。你纔會和巧巧見面的。還有,他對我很牴觸,甚至好幾次都想要奪舍我的肉身,只是沒有成功。不過,他卻又主動搭救別的殭屍。總之,我看不透他……”
馬拉飛卻只是笑笑。
“龍泉寺的人啊!那很有可能是父親安排的。針對你很正常,那是爲了救巧巧。救別的殭屍,那也是使命所在。我們總要派個管理員兒吧?而且,那裡,是我們建的一個空間站,有父親的衣冠冢……只不過,只能傳送過去,不能傳送未來!”
“什麼?”陸麒宣僵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總是探聽不到有關信
息呢?是專門針對他的啊!
“什麼叫傳送過去、未來?”陸殭屍又問。
“就是說,現在的人可以回到過去,可是,過去的人不能通過那裡進入未來。換句話來說,就是,這個空間站,只能接待同時代的人進行空間轉換!還有很多其他的空間站,功能都是不同的。卻可以很好的連接每個時空。”
“我說,你們馬拉家做事能不能不要總是做一半,留一半?這個進那個不能進?什麼意思嘛?”
馬拉飛看看陸麒宣,很想打他。
“舉個例子給你。空間站建得很早。就像是最開始的銀行自動取款機,在沒有銀聯出現之前,ATM機就只能識別本銀行的卡。懂嗎……”
陸麒宣驚呆了,這馬拉飛竟然還能跩英文?還知道自動取款機?這是十幾天的適應能力嗎?
可能馬拉飛也覺得自己大概說過了火,訕笑着岔開了話題。
“還有什麼?都報給我吧!”
陸麒宣腦筋一轉兒,問。
“空間站的標誌,是不是暗語畫?”
馬拉飛點頭。
“是啊!你怎麼知道?”
“武縣也有一個,巧巧能看懂,叫聖蘭寺。還有一塊兒聖石,上面刻着古蘭經……”
陸麒宣把當時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馬拉飛倒沒什麼太大反應。
“把聖石拿來,我也看看!”
陸麒宣點點頭,應下了。
……
兩個人面對着窗外,聊着聊着,天都黑了。
完全沒有注意到,巧巧已經坐起身來,陰沉沉看着他們倆的背影。
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不可調和的兩個人,竟然能勾畫出如此和諧的畫面?
只能說,自己的那頭殭屍太傻了!
巧巧的淚再次不可抑止地滑落,靜默地,苦澀地……
陸麒宣猛地回頭,他感應到了,巧巧的思緒那麼強烈,讓他心碎。
馬拉飛也很快轉過身,看着坐在牀上的巧巧,張了張口。
可是,此時此刻,巧兒的眼裡哪還能有他的存在?天地間,只有她自己那頭傻傻的、不食人間煙火的陸殭屍……
馬拉飛看看天雷勾動了地火的兩個人,張張嘴,想想還是算了,識情知趣的默默離開,關上了門。
房門關上的一刻,陸麒宣撲了上去。壓倒那瘦弱而倔強的女孩兒,擁住溫軟而顫抖着的身子。彷彿用盡全部的氣力,去努力呵護得小心翼翼。
兩個人沒有出口說一句話,那迸發的情感足已經灼燒彼此所有,又何需多餘的浮躁掛飾?
冰與火的舌頭糾纏着,彷彿一把利劍,刺穿厚重的慾望叫囂,引領着彼此去斬斷前路荊棘,獨留脣齒之香的回味悠長。
溼糯的口齒間,盡是彼此熟悉而永難忘記的鼻息熱度,煮沸了心湖裡的水,蕩起燥熱的泡泡……
“要了我吧,好不好,陸麒宣,求你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巧巧低泣,她從沒有像這一刻般,那麼清晰明白自己的心。
那心就是一盞昏黃卻充滿希望的燈盞,就掛在那沉寂了千年的棺室裡,靜靜的,無聲無息地,陪伴着……
沒有搖擺、沒有輕浮,更沒有彷徨!她能給的,只有堅定的追隨和淚燭般的柔情。
她無法想象,沒有了光明和笑聲的陸麒宣,該是如何地悲愴絕望?那種隱匿在骯髒巢穴之下的,如玉般的心上人,該是怎樣的求生不能,求死無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千年的孤寂,如何平復得下去?
那沒有被污染,潔蓮般的心靈該是沉澱了幾世的慈悲?才能淬鍊出如此這般的獨一無二?
“要了我!要了我!要了我!”巧兒在陸麒宣的舔舐中舒展而沉淪,迷亂間無法抑制地低語輕顫,“我是你的妻子!”
陸麒宣的淚從眼角滑落,他沒有勇氣睜開雙睫。那樣,將會是絕提的洪水浩瀚,淹沒他幾近崩潰的清明。
巧巧的低泣如魔咒般包裹他,做成繭,困住他的人,縛起他的心。只望拉他墜入沉迷的深淵,永不再踩踏光明……
他是多麼希望時光就停留這一刻,不要動,也不要走。
他撫摸那思念着分分秒秒的身體,從額畔到腰際,心彷彿遊走在廣袤的天地,自由而歡快。
可是,他承諾過,他跟風宇承諾過,跟馬拉飛承諾過……他對自己承諾過。對巧巧,他只會愛,不會傷,更不能放縱。
他是那麼慶幸,一千年都沒有過的慶幸,自己曾熬過那三十六萬個日日夜夜,磨礪了最強悍的心智,彷彿銅牆鐵壁般充滿了安全感,雖然早已千瘡百孔,可依舊迎風佇立,蔚然不倒……
最終,他只能退縮,縮進自己的殼。因爲他有割捨不下的眷戀,有濃郁到窒息的愛意,而這一切,都如同暖日下的花朵,需要珍惜……
巧巧依舊是那般委屈哭泣。兩具身體交錯間,她早已沒了心力,只得無望低言。
“你不是人!你是要讓我恨你嗎?”
陸麒宣笑了,笑得放肆。
“我本來就不是人啊!丫頭,難道你忘了嗎?如果恨可以使你忘卻,那就盡情地恨吧……”
巧巧瘋魔般笑了,他說得如此輕鬆,可曾知道,如果能恨,又怎會忘卻?
……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拉飛忐忑了一整夜,不是他不相信陸麒宣,而是他不相信自己妹子,馬拉巧巧。
那丫頭放縱起來不顧一切,簡直能走火入魔。馬拉飛還真怕她一個崛起,把陸麒宣綁了,然後強上。
不過,事實證明,他真的是想多了。
兩個被虐很慘的人頂着碩大的黑眼圈走了出來。看到門口,來回走動的馬拉飛,彷彿面對空氣般,徑直越過,走向了那個旁邊兒的藏寶室。
巧巧打開門,先走了進去。紅光一閃間,渾身掃視了個通透。
陸麒宣猶豫着跟了進去,不過,所到之處,紅光閃爍,根本停不下來。
“老實點兒,自己人!”巧巧喊了一聲。
頓時,房間裡平靜下來。
陸麒宣訝然看看,真是顛覆了三觀啊!
(本章完)